托格略一偏头躲过了扫来的重拳,矮人抓住时机转身咬住了袭击者的前臂。他的矮人对手猛烈地摇晃手臂的同时用另一只手重击他,而顽强的托格承受了这些击打,咬得更结实了。
他靠向对手,藉以减小拳头殴击的效果。
用自己强健的双腿为支撑,托格推搡扭打着,把他的对手掀倒在一副桌椅上,两人都重重撞向地面,木屑四处乱溅。
他们可不是绝无仅有的一对酒馆斗殴矮人。拳头和酒瓶漫天挥舞,前额和前额相互碰撞,好多桌椅上下翻飞,砸在某个敌对目标的脸上。
这场喧嚣争闹持续着,可怜的酒吧老板托艾渥?风吹泡无计可施地蜷在墙边,用粗壮的手臂抱住前胸。他的表情时而呆怔,时而又变得听天由命。他并没有太操心他的生意受到的破坏,因为他知道,牵扯进来的矮人们会很快地修复这里。
在酒馆争端的处理上这是个惯例。
闹事者一个接一个地消失了,大多是用脚走出去的,但也有人大头朝下,从早已破裂的窗子被扔出去。
看到人数精简到只剩挑事的头儿, 托艾渥咧嘴笑了, 托格?锤击者正打在在兴头上呢。
托艾渥从一开始就料到了。 除非对方占据压倒性的优势, 倔强的托格从不会输掉酒吧殴斗,当辛格斯和他并肩战斗时,就更不会了。
尽管出拳不像有些矮人那样快,阴沉着脸的老辛格斯深谙该如何挑动一场战斗,如何让他的敌人失去警惕。托艾渥看见一个愤怒的矮人抄起酒瓶冲向辛格斯时放声大笑。
辛格斯竖起了一根手指,摆出一副质疑的表情,使得攻击者停顿下来。辛格斯随即指向举起的瓶子摇摇手指,这时他的对手发现,瓶底还有几滴残酒。
辛格斯示意那个矮人先把酒喝光。他那样做的时候,辛格斯抽出他自己的一整瓶酒,装作要一饮而尽,接着冷不防把它砸在对手的脸上,而后又补了一拳把他击倒。
“好了,把他们都扔出去!”打斗结束后托艾渥冲托格,辛格斯,和其余的几名矮人喊道。
四个人动起来,不分敌友扛起半昏迷的矮人,随便地把他们从烂门丢出。
然后仅剩的四个闹事者开始往外走,但托艾渥叫住托格和辛格斯,并示意他俩回到吧台,那里已经端来饮品了。
“演出的奖励?”托格张开厚实的嘴唇问。
“这些你们自个付,另外还有一大笔赔偿要结清,”托艾渥十分肯定地告诉托格,“你个呆子,你要搅得满城风雨吗?”
“我没想要搅事,我只是被卷入我所见的麻烦事里头!”
“阿呸!”酒馆老板啐道,把一堆玻璃碴从吧台扫落,“你认为布鲁诺从米拉巴能得到什么样的问候?他的秘银厅在抢占我们的生意。”
“那是因为他们比我们出色!”托格嚷道。他猛然收口,揉揉发疼的嘴唇。
“他们造出了更好的盔甲和武器,”他克制情绪,有点咬字不清,“打败他们的方法就是让我们的货物更优质以打开新的市场;打败他们的方法…”
“我既不想反驳你也不赞同你的观点,”托艾渥打断他话头,“但你却在满城乱跑发着牢骚。你个呆子,你就不能收敛点儿?你要把全部矮人都煽动起来,反对侯爵和和议会?你想在米拉巴挑起战争吗?”
“当然不是。”
“那就把你的臭嘴闭上!”托艾渥斥责道,“你今晚从过来就一直唧唧歪歪地抱怨不停,你个呆子!你了解这里有半数矮人的钱包日渐干瘪,他们也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重新运作的秘银厅。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听不进去你的话?”
托格轻蔑地一摆手,又埋头喝酒,用身体上徒劳的抗拒,作为抵挡托艾渥敏锐观察的防御手段。
“他讲到点子上了。”一旁的辛格斯说。托格狠瞪了他一眼。
“我可打够了,”辛格斯又加上一句,“我们一晚上糟蹋了不少佳酿,这不是什么好事。”
“他们把我惹火了,就是这样,”托格说道,他的语调蓦地衍生懊悔和挫败,“布鲁诺不是什么敌人,把他当成敌人,而不与他和他秘银厅的同伴坦诚相待,这是傻瓜才会干的事。”
“你自己从没喜欢过上层人物。包括侯爵和跟着他屁股转的四个傻冒,他们成天板着个脸,好像他们是多牛掰的武士一样,”托艾渥十分同情地说,“难道不是?”
“如果秘银厅是个人类城镇,你认为侯爵和他的人,会这么决绝地打击他们吗?”
“会,”托艾渥不假思索地说,“我认为托格?锤击者不会在乎这么多的。”
托格把头埋到手臂里困在吧台上。这句话的确涵盖了一部分事实,他不得不承认。在他的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他领会到,布鲁诺和他秘银厅的追随者是自己的血亲。他们都源自丹佐一族,一个超出最年长的矮人记忆的部族。 秘银厅,米拉巴,费尔巴… 他们都被纯粹的矮人的历史和血脉相连契。基本来讲,让托格烦恼的是,贸易争端将要分裂这至关重要的联系。
另外,想到与秘银厅使者共度的一晚,托格发现他无疑喜欢他们。
“好吧,我希望你别再大喊大叫,我们也就不用再打了。”辛格斯最后说。他用胳膊肘戳戳托格,当他抬头时对这位发起人眨眨眼,“不然至少也要把节奏放慢点儿。我可不年轻了,到早上疼痛就要发作。”
托艾渥拍拍托格的肩膀,走开去清理乱局了。
托格还是趴在那里,一整夜都枕着吧台,头脑里各种念头翻涌不停。
令他惊奇的是,他在想他是否该离开米拉巴。
“希望精灵今晚别逮住它们,把它们杀光了,”布鲁诺嘟囔,“不然他可有的乐喽。”
小达格纳好奇地盯着他的君王,试图发觉他的言外之意。毕竟这儿只有两行足迹,只有两个倒霉的兽人从溃退中,逃命过经此处。前几天也是一直沿山路追踪散兵游勇——通常一两个。就像布鲁诺抱怨的,崔斯特,凯蒂布莉儿,沃夫加和瑞吉斯总能独个先撞上它们,然后在大队人马赶到前许久,就把他们都解决掉。
“要追赶的没剩多少哩。”小达格纳说道。
“呸!”矮人王对此嗤之以鼻,把手里盛焖肉的碗放在身边的地上,“逃了少说五十只,而我们只逮到了不到一打!”
“每天这都促使剩下的躲进山洞里。我们又不能追到那里去。”
“为什么不能?”
这问题自然很是发人深思,因为布鲁诺问的时候眼睛里冒着怒火,一副无可置疑的急迫表情。
“您是为什么到这里的,吾王?”小达格纳平静地问,“您的黑暗精灵朋友和他的小队可以完成所有这些遗留工作,这您也知道。”
“我们要到浅水镇和其他的村镇示警。”
“如果没有我们的话,这是一项崔斯特更擅长,也能比我们更快地完成的任务。”
“不,如果他去干这个,那些村民会把他赶走。”
小达格纳摇摇头,“这附近的大多数都认得崔斯特?杜垩登。即使不认识,他可以派凯蒂布莉儿,沃夫加,或是那个小家伙去警告他们啊。您知道袭击队伍已经瓦解,尽管半数跑掉了;您知道他们四散奔逃,躲进深洞,再也不能威胁到任何人。”
“你是在袭击队伍只有这么些人的前提下,进行论述的。”布鲁诺争执。
“如果有更多,您就更应该回到秘银厅,”小达格纳说,“这您也清楚。那么,您在这儿做什么?您在这儿还有什么可做?”
布鲁诺紧绷着,坐在被视为座位的树墩上,用一道严肃决绝的目光盯住小达格纳。
“你是想待在外面晾胡子甩斧子砍兽人呢,还是想在秘银厅,对银月城或桑德巴的大使喷口水,抑或和米拉巴商人关于贸易所属权问题讨价还价?你更喜欢哪一项,小达格纳?”
听到这意料之外的直接提问,另一个矮人艰难地吞下一口唾沫。当然他可以作出政客式的答复;不过布鲁诺和小达格纳都知道,那,就是谎言。
“我要和吾王在一起,因为那是我要做的…”年轻的矮人开始避重就轻,然而布鲁诺半点儿也没听进去。
“我问的是’哪一个’,你倒是说说,难道你没有一个偏好的吗?”
“我的职责…”
“我不是在问你的职责!”布鲁诺一挥手截住他的话,“你想说实话就是为了再向我说教,”他咆哮着, “等你讲完就再给我拿一碗炖肉, 因为这一碗早就起冻了。履行职责吧,你个呆瓜木偶!”
布鲁诺把空碗拿起给小达格纳看,年轻的矮人楞了一会接过它。尽管照作了,他也没有立刻起身。
“我更希望待在外面,”小达格纳说了实话,“我宁肯和兽人打上一整天,也不愿待在铁砧前。”
布鲁诺火红的胡子下展露了笑容。
“那你为什么要问刚才问我的话?”他问,“你以为我和你不是一族的?我是王的事实,并没令我产生异于其余战锤族人的欲望。”
“您怕回家去,”小达格纳鼓起勇气说道,“您把那看成您的终结。”
布鲁诺往后挪了挪,耸耸肩,然后注意到一双紫色的眼眸的凝视从一丛灌木中投向自己。
“我只想要更多焖肉。”他说。
小达格纳直看着他,咬住嘴唇点了下头。
“我就是不想该死的精灵今晚把他们杀得一个不剩。”他咧嘴笑着说道,随即起身离开。
在小达格纳远去后,精灵立即走出灌木,在布鲁诺身旁坐下。
“他们都死了,是吧?”布鲁诺问。
“凯蒂布莉儿是个神射手。”卓尔回答。
“哦,那去再找些来杀。”
“兽人总还会有的,”卓尔说,“我们可以尽毕生之力在这群山中追猎兽人。”他调皮地看着布鲁诺,直至矮人也看着他,“这一点你当然是知道的。”
“先是小达格纳,现在你也来这套?”布鲁诺问,“你期望我说些啥,精灵?”
“你心中的想法。没别的。我们最初上路时,你带着殷切的期盼大踏步地前进。那时你仿佛看见了刚特格瑞姆,或者至少是一次伟大历险的先兆,最伟大的历险的先兆。”
“现在也是。”
“不,”崔斯特陈辩,“我们在菲尔山隘的遭遇战显示,你对自己计划要发生变故产生了困扰。你知道,一旦返回秘银厅就不可能再离开它了;你知道,他们会尽力把你留在里面。”
“有理有据啊,精灵,”布鲁诺一摆手说道,“你是不是在想,你猜到的比你知道的还要多?”
“我没猜。只是观察罢了,”崔斯特答道,“你迈出冰风谷的每一步都比以前的那个布鲁诺艰难,每一步——除了暂时把我们从目标引离的那一段时间;像是, 到米拉巴的旅程,和群山里的追踪。”
布鲁诺身体前倾,攥着小达格纳的空碗。他抖了一下碗,探到几乎空了的焖肉锅底,舀了一勺,然后一口饮尽,完事了还舔舔短粗手指上的浓汤。
“当然啰,在秘银厅,我会让人伺候着端上用精致的碗盛着的焖肉,碗下垫着精致的大托盘,还要有精致的餐巾。”
“你从来就不喜欢围餐巾。”
布鲁诺一耸肩,他的表情告诉崔斯特,他切中正题。
“那么回去后,立刻雇佣一个总管,”崔斯特说,“就在旅途中登极为王,扩大你的人民的声望,寻找更为古老的伟大国度。秘银厅能自己运营;要是你不信,你上次也不会去冰风谷。”
“这不太容易啊。”
“你是君王。君王的行为标准由你定。这一天职困住你了,它令你害怕。但是只有在你自己屈服的的时候它才能困住你。归根到底,只有布鲁诺?战锤才可以决定布鲁诺?战锤的命运。”
“我觉得你把它想得过于简单,精灵。”矮人回答说,“但我不认为你说错了啥。”
他以一声叹息结束了这段话,而叹息也被一大口滚热的肉汤淹没。
“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崔斯特问,“或者说你有点困惑,我的朋友?”
“你记得我们第一次的秘银厅探险吗?”布鲁诺问,“记得我用快要死在床上的恶作剧诓你?”
崔斯特抿嘴一笑——那是他永远铭记的一幕,他们带领十镇居民刚刚获得了对抗拥有碎魔晶的阿卡尔?凯梭的奴隶军团的战争,崔斯特被带到看上去濒死的布鲁诺跟前——只有这样,他才能骗卓尔同意帮他寻找秘银厅。
“我不用你过多地提醒。”崔斯特答道。
“你知道我找到那里时在想两件事,” 布鲁诺说, “我告诉过你,再次看见我的家园,要为我的先祖报仇,使我的心脏狂跳不止。我跟你说吧,骑着龙坠入黑暗是我一生中最精粹的瞬间,尽管当一切发生时我认为那是我生命的最后一个瞬间。”
崔斯特点点头,觉察到话题进行的方向。
“我们找到秘银厅时你还在想什么?”他提问。因为他知道,布鲁诺会大声宣布,公然承认。
“说实话,我在颤抖!但还有别的……” 他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当我们从南方返回,而我的族人又收回了家园,我觉得一阵悲凉从心中升起。”
“因为你意识到那是探险,而且过程比结果更重要。”
“你也发现了这一点!”布鲁诺脱口而出。
“你认为为什么我和凯蒂布莉儿会在卓尔战争后,很快离开秘银厅呢?恐怕我们是一类人,这很可能就是我们宿命式的生命终点。”
“那终结之路怎么走,精灵?”
崔斯特笑了笑,布鲁诺也随他一起。崔斯特觉着,布鲁诺肩上的负担已经被卸下了。可布鲁诺格格的笑声却突然中断,严峻的表情笼罩了他的脸。
“我家丫头呢?”他问,“如果她在旅途中遇害你要怎么办?你如何能摆脱对自己无尽的责备?”
“那也是我时常思索的问题。”崔斯特承认。
“你看见那种思虑对沃夫加造成的影响了,”布鲁诺说,“他忘了自己的角色,整天留意她。”
“那就是他的错误。”
“那你的意思是你不管她?”
崔斯特大声笑着。
“可别把我拐跑题了。”他说,“我当然在意她。不过你告诉我,布鲁诺?战锤,在这个世界上,有爱凯蒂布莉儿和沃夫加胜过你的人吗?然后你就让他们安安全全地待在秘银厅哪也不让他们去?”
“你当然不会。”崔斯特继续,“你相信她,让她自己去闯荡。你让她战斗,看见她受伤——最近。如果你要问,我得说这不太像个父亲。”
“谁问你?”
“噢,如果你…”
“如果我做了,而你又这么跟我提起,我就踢你的精灵屁股!”
“如果你做了我又这么跟你说,你会踢到空气,而且纳闷,为什么一百只拳头揍在你的厚脑壳上。”
布鲁诺狼吞虎咽吃完,一把将碗摔在地上,然后抓起独角盔,在头上转来转去。
“呸!只有一百只可打不透这脑袋,精灵!”
崔斯特笑笑,他完全同意。
小达格纳这时候回来了,发现他的王情绪好得不得了。年轻的矮人看着崔斯特,卓尔仅仅点头,然后笑容愈发地灿烂。
“如果我们想要两天内到达浅水镇,就得马上出山,”小达格纳说,“这一帮兽人死后就不能再追逐它们了。”
“那就不追了。”崔斯特说。
小达格纳点头,看上去既不惊讶也不担忧。
“最后还不是要回家,”布鲁诺一摆头,肉汤都从胡子上被甩下来。他伸出手捋了一把胡子。
“要不,我们就得把浅水镇当作前沿阵地。”小达格纳说,“再和潘特那拨人结成秘银厅的外部联合防线,并且整个夏天都要在浅水镇附近的山里乱窜。我想,当地人会很感激我们这样做的。”
一种吃惊的表情在布鲁诺的脸上化成了微笑。
“我呢,喜欢毙了你的思考方式!”当小达格纳第三次取碗添菜时布鲁诺说道,“留心着,别给馋鬼剩下太多了,”布鲁诺在吞咽的间隙说,“要是我们还想走山路的话,就不能让他再胖起来,对吧?”
崔斯特舒服地向座位里一靠,对他的矮人朋友十分满意。了解自己的需求是一回事,承认它又是另外一回事。
而让自己去遵循它,就是一件更加困难的事了。
托格拄着拐棍漫步在米拉巴的北城墙上,迈步有些一瘸一拐,因为他的一边膝盖在昨夜那次越矩的行为中受伤肿胀。这天的风硬得紧,被吹起的沙石围打着矮人,但是气温却不低,于是托格松开了他的胸甲。
他注意到周围岗哨的眼神——大部分是皱紧眉头的——纷纷射向他。他接待布鲁诺的行为,导致了城里的一场争论与殴斗的旋风。托格厌倦这些反应了。他想要的只是尽到自己的本分,到城墙外摆脱那些闲言碎语,摆脱那些麻烦事。
当他注意到一个身着亮色长袍,外表整洁的矮人走近时,他知道他的愿望不会实现了。
“托格?锤击者!”阿格兰瑟?重锤议员叫道。
他走到架在堞墙边的梯子下,兜起袍子作势欲攀。
托格仍然向另一方向走着。他装作没听见,边走边往城墙外面张望。但当阿格兰瑟又更大声地叫他的名字时,他发现再不回答,只会让自己的挫败感更强烈。
他停住脚步,用淤青的手掌撑着墙,眼神则飘向外头的开阔地。
阿格兰瑟走到他身边,也依样倚着。
“昨晚又打了一架吧?”议员说。
“有人找打就会有人去打。”托格答道。
“你还能打趴下多少?”
“那要看还有多少欠揍。”
他看着阿格兰瑟,议员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
“你的举动正在离间米拉巴。这就是你梦寐以求的?”
“我没想要求任何东西。”托格坦然辩称。他扭过头眯眼看着阿格兰瑟,“如果你指的是说出我自己的想法,那么问题在我说出来以前就存在了!”
阿格兰瑟惬意地用更舒服的姿势靠着墙,似乎在放松,就好像对此他没有异议。
“我们很多人都对秘银厅的存在大摇其头,这你知道。我们也希望,最大的竞争对手不是战锤一族的矮人!你知道,就是这么回事。要是你一直指着别人的鼻子施压,他们的鼻子就要绷弯了。”
“敌对和争执的错失,布鲁诺与我们各占一半。”托格提醒,“要是大伙顺应时势就可能均会受益。如果没人试,怎么就知道这么干行不通?”
“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议员也承认,“这一点,已经被提议,并在耀石议会开展讨论。”
“那里的大部分不是矮人。”托格说道,阿格兰瑟闻之,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矮人也有发言人,他们的意见也被议会听取。”
托格从这个矮人的表情和冷漠的语调了解到,他刺激了阿格兰瑟,骄傲的终身议员。他回想了一下自己鲁莽生硬的语言,至少鲁莽到忽略了眼前同伴的感受,但他并不认同。 他觉得,头脑中的一个独立于自己常识的声音,正让自己失去自制。
“你加入米拉巴斧头防卫队的时候,曾发过誓的,”阿格兰瑟说道, “你还记得那誓言吗,托格?锤击者?”
现在轮到托格瞪视了。
“誓言是为米拉巴——而非秘银厅的王——服务。你会明智地考虑的。”
议员拍拍托格的肩膀——许多人最近都这么干过——接着走开了。
托格回想起他的誓言,权衡着它与米拉巴现实情况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