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到第二天早晨。
新堂先在监察科露了一面,跟竹上科长打了个招呼,就回家等柳一树的电话去了。
10点半,柳一树准时把电话打过来了。
“传真机已经安好了。”柳一树说。
“嗯,我先给你发一份过去。”新堂说完就把告密信发了过去。
半个小时以后,柳一树给新堂回了一个传真。内容跟告密信完全一样,是柳一树用Q警察署的文字处理机打的,字号比原件大两倍。因为在现阶段还不能否认告密信是用公家的文字处理机打的,所以要请科学搜査研究所鉴定一下。
新堂站起来刚要离开传真机,忽然发现又有一张传真纸开始慢慢往外吐,那是一个女人的照片。
柳一树刚才在电话里说,照片已经通过速寄给新堂寄过来了。看来他是为了早些看到照片,顺便用传真发过来一张。
照片上的女人就是梦梦酒吧的女老板。好像是在她送客从门里探出头来的时候拍下来的。因为拍照时光线比较暗,又是用传真传过来的,不是特别清晰,但仍然可以看出浓妆艳抹的她长得很漂亮。
不过,新堂看着传真纸慢慢往外吐的时候,眼前浮现的不是这个女人的脸,而是传真机那头柳一树的脸。真不敢相信柳一树行动这么快!一定是昨天晚上跟新堂通话之后立刻去梦梦酒吧用红外线照相机偷拍下来的!
“你去梦梦酒吧了?”
“没进去。”
“关于她的具体情况调査得怎么样了?”
“今天傍晚向您汇报!”新堂说了声“拜托”,挂断电话离开了家。他有点儿后悔让柳一树去调査这件事了。在Q警察署里,就算调査能力不如柳一树,但值得信赖的人有的是。一开始就把告密信问题通知Q警察署署长,让他派人调査就好了。一般监察官都会这样事务性地处理问题的。
算了,事情已经这样了……
新堂在那家不管吃多饱都不会使胃部下垂的荞麦面馆吃完午饭,没有回监査科,而是直接去了科学搜査研究所。
面无表情的副所长水谷正在例行公事似的吃盒饭。新堂告密信原件和柳一树用Q警察署的文字处理机打的告密信交给水谷,请他帮忙鉴定。水谷说了声“马上就得”,放下筷子和刚吃了一半的盒饭,拿起告密信就到里边的房间里去了。新堂本来以为通过传真发过来的东西是不容易鉴定的,看来水谷并不那么认为。
也不知道水谷所说的“马上”具体是多长时间,新堂等了一会儿就回监査科了。在科里等水谷的电话吧。
“嗬一够忙的呀!”胜又用打探情报的口气跟新堂打着招呼。新堂敷衍着应酬了一下,就又处理起那一大堆表彰类文件来。由于胜又在办公室里,科长竹上也不问新堂调查的怎么样了,他也担心胜又到处乱说,弄得满城风雨。
水谷的“马上”是两个小时。
“完全是两种型号的文字处理机打出来的文宇。”水谷在电话里对新堂说。
新堂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至少有一件事情落实了,那就是:告密信不是用Q警察署的文字处理机打的。
“无期徒刑”佐贺敏夫,“异己分子”三井忠,家里的文字处理机如果跟Q警察署的不一样的话……
邮差的摩托车的轰鸣声,打断了新堂的思路。
竹上戴上老花镜,拉开抽屉,把白手套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