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对面的房门开了,一个身穿汗衫和运动长裤的老人探头,满脸狐疑地望着马里诺。
“吵什么啊?”他问。一头灰发像刺猬毛般竖起,皱巴巴的脸上满是胡茬,眼睛又红又肿。
马里诺太了解这种人了。这家伙是个酒鬼,说不定从早上睁开眼睛一直喝到现在。
“你见过汤姆吗?”马里诺浑身是汗,喘着粗气问。
“见过,但不熟。你可别晕倒,我不会做人工呼吸,只熟悉心肺复苏术。”
“我们约好见面的,”马里诺猛吸一口气,“害我大老远从加州跑来。”
“真的吗?”老人好奇地踏出房门,“为什么?”
“什么意思,为什么?”马里诺的呼吸顺畅了些,鲁莽地回嘴道,“因为淘金热已经过了,因为我厌烦老是坐在港口码头上吹风,因为我厌倦了当大明星。”
“可我没看过你演的电影,我经常租影碟呢。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见过汤姆没?”马里诺追问,一边猛力转动门把,摇晃门板。徒劳。
“我听见你吵闹的时候正在睡觉。”老人说,他看起来至少六十岁,有些疯疯癱癲。“我没见过汤姆,也没兴趣认识他这种人,懂了吧?”
“他这种人,什么意思?”
“同性恋。”
“这倒新鲜。老实说,我不在乎他是什么人,反正我没见过。他常带男人回来还是怎么着?如果真有这种事,我还真不想进去呢。”
“噢,这倒不是,我没见过他带谁回来。但住在这栋楼里的另外一个同性恋,一个穿皮衣戴耳环的家伙,告诉我说他在一家酒吧见过汤姆,就是同性恋互相搭讪然后到洗手间去办事的那种酒吧。”
“听好,老头,这浑蛋答应把他的公寓转租给我,”马里诺气冲冲地说,“我已经付给他三个月房租了,还专程从加州开车来这里拿钥匙,准备今天就搬进来。我的卡车就在楼下,行李也都搬来了。”
“要是我不气死才怪。”
“就是说啊,福尔摩斯。”
“我是说真的气死。福尔摩斯是谁?噢,对了,那个戴帽子、叼烟斗的家伙。我不看暴力读物的。”
“所以,如果你听见什么噪音,就当没听见。说不定我必须用炸药把门炸开。”
“你在开玩笑吧?”老人担忧地说。
“绝对不是,”马里诺嘲弄地说,“我一向带着炸药到处跑。我是带有新泽西口音的人肉炸弹,还会开飞机,除了不会起飞和降落。”
老人躲进屋里,随后传出防盗链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