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前来吊唁的人实在太多了,因此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陈韶文才有机会和林晖盛单独谈一谈。
“林先生,”陈韶文摘下了头上的礼帽,说,“为何在灵堂上没有见到令妹?”
“哦,舍妹悲伤过度,几欲晕厥,所以现在卧病在床,不能在灵前尽孝。”林晖盛淡淡地说。
“唉,现在对令妹来说,真是天塌地陷啊。”陈韶文不由感叹道。
“对了,陈探长,”林晖盛直直地看着陈韶文,说:“不知道费思勤的尸体是否已经解剖检验了?”
“唔,”陈韶文垂下眼皮,小心翼翼地说,“昨日费先生的遗体已经在省立第一医院检验过了。”
“有什么结果吗?”
“确定死亡时间是在昨日凌晨一点到三点左右。”
“发现什么疑点了吗?”
陈韶文摸摸鼻子,略带尴尬地说:“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哦?”林晖盛挑了挑眉毛,说,“陈探长不是认为费思勤的死很可疑吗?”
“解剖检验的结果并不能说明什么问题,”陈韶文直视林晖盛,说,“请恕鄙人唐突,我想和林小姐谈一谈。”
林晖盛摇摇头,说:“舍妹现在身体虚弱,无法会客,请陈探长见谅。”
“我只谈几分钟而已,请林先生行个方便。”陈韶文坚持道。
“这不是行不行方便的问题,而是舍妹的身体实在是很糟糕,根本无法见客。更何况陈探长若一问舍妹有关费思勤的问题,势必引起她悲伤的回忆,刚趋稳定的情绪又会变得歇斯底里。”
“林先生,鄙人也是公务在身,迫不得已,”陈韶文将“公务”两个字咬得很重,说,“请林先生见谅。”
“陈探长,请不要强人所难。”林晖盛态度依然十分强硬。
陈韶文见再说也是枉然,何况在这种场合下也不便发作,只得悻悻地说:“那只有等林小姐身体好转之后再见她了。”
“陈探长,重孝在身,恕我不能久谈,”林晖盛略一抱拳,说,“请陈探长自便。”
陈韶文看着转身离去的林晖盛,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看来只能另想办法了,想到这里,陈韶文将风衣的扣子扣好,趁着众人不注意,沿着贯穿林园南北的甬道朝后院大步走去。由于办丧事,来了很多吊唁的客人,林园上下忙作一团,路上佣人、帮工来来回回,谁也没对陈韶文产生怀疑。
“这位姑娘,林小姐住在哪里?”陈韶文叫住一个端着茶盘子的丫鬟,问道。
那丫鬟上下打量了陈韶文一番,机警地说:“你是什么人?”
陈韶文掏出证件来让那丫鬟看了看,一脸认真地说:“我是警察,上面派我来保护林小姐的安全。”
“呀!”丫鬟似乎吓了一跳,说,“小姐有什么危险吗?”
“那倒不是,”陈韶文笑了笑,说,“这只是警察办案例行的工作而已。”
“哦,”丫鬟显然不知道警察办案的程序究竟是怎样的,她将手中的茶盘子递给陈韶文,拿围裙擦了擦手,指着身后的一个院子说:“那里就是小姐住的绣楼了。”
“多谢。”陈韶文交还茶盘,冲丫鬟点点头,朝院门口走去。
“站住!”一个彪形大汉喝住正往里走的陈韶文,“你是谁?”
陈韶文掏出证件,说:“我是警察,想见一见林小姐。”
“对不起,大少爷有令,没他的吩咐,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彪形大汉用身子挡在院门正中,不让陈韶文进去。
“我在执行公务。”陈韶文强调说。
“我不管什么公不公务,我只认大少爷的手令,有条子我才能放你进去。”彪形大汉硬生生将陈韶文的话顶了回去。
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陈韶文只得把后面的话吞回肚子里,说:“那我这就找林先生给我写个条子。”
“得罪了。”彪形大汉抱抱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