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透过他的肩看到小池太一,以及被他训斥的深低头颅的藤田清野,哑着声对何沣道:“有人来救你了。”
何沣本就发着烧,如又挨了几记重鞭,已然有些神志不清,他抵着谢迟的脖子,仍紧紧抱着不放。
“你跟我说过的,要努力地活去,别放弃最后一丝希望,好吗?”
小池太一训完藤田清野,走过来拿枪对着谢迟。何沣捂住她的头,藏到更深处。
“泷二!你再不松开这个女人,我把她扔到慰安所去。”
何沣这才听了是小池太一的声音,他转过脸对着他,“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
第96章 小沣啊
谢迟不认识此人,但看军服上的肩章,是个将,他在这个时候现,又说了‘我两家’,莫不是小池家大子?
谢迟见事情有转机,一直这僵持着未必是好事,对何沣道:“放开吧,你先跟他走。”
“不。”
“我不会有事的,藤田清野不会动我,先活来,后面的事再说,好吗?”
“不。”
小池太一声音缓和些,“泷二,你松开,我不动她。”
谢迟抵了抵他,“这样去我都活不了。”
何沣缓缓松开谢迟,藤田清野立马将她拉至身后。
小池太一朝边上站着的两个浪人怒斥一声:“还不快松绑。”
锁链一松,何沣直接摔了去,几日食水未进,再加受冻高烧,数种酷刑,他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眯着眼无力地望着谢迟。
小池太一让身后的副官过来扶起何沣,他最后恶狠狠地看了一眼藤田清野,又望向他后面的女人,“这件事我稍后再谈,走。”
藤田清野笔直地站立,低头送他离开。
谢迟正望着他消失的门,藤田清野忽然握住她的后颈,用力地掐着杵到面前。
“你以为他得救了?就像你跟我说的,做梦。罗灵书把小池太一搬过来压我,但他通共是事实,还有他身份上的疑点,我会一点点全挖来。就算被送到东京法庭,判不了死刑我也要让他这辈子都待在监狱里。”
谢迟不再挣扎,脸上还沾着刚才在何沣怀里揉挤的血泪,让她看上去楚楚怜,“你就不放过他吗?”
“放过他?凭什?”藤田清野双手捧住她的脸,“美知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妹妹喜欢他这多年,你想象如果她知道了会怎样吗?她会不会也想要杀了你?”藤田清野擦去她脸上的血迹,“你肚子里的孩子,要打掉,要是我的,我会瞒住我的家人,我的订婚还作数,上一次我根本没通知他来上海,我就是想试探试探你,没想到你真的想杀我的家人,你怎忍心?我知道你只是受他蛊惑而已,等他死了,你就会回心转意。他对你不过是一时起意,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最适合你、最爱你的人。”
谢迟扭开脸,按着他的胸膛将他推开,“你就是畜生。”
藤田清野从鼻腔透一阵阴沉的笑,“我就算是个畜生,你也得一辈子待在这个畜生身边,你别忘了,你答应了我的求婚,不管是于什目的,我当真了。”他紧握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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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腕,往身边用力一拉,“跟我回去。”
……
何沣被送进了手术室,罗灵书站在窗与小池太一说话,他将副官与随身士兵全部支远。
雪小了些,风依旧凌厉。
罗灵书久未眠,却依然保持着冷静与清醒,开:“我打听过了,这件事还未传去,藤田清野抓他回来关在红公馆,中日政府都不知道,那日参与行动的士兵应该也被交代过,没有往外乱说。不知道他具体是怎样想的,顾虑那个女人。他对那个女人用情至深,一方面想要惩罚,一方面又舍不得,长久陷于这种憋屈的心境,难免心理问题。”
小池太一摘掉手套,放入大衣袋里,“所以泷二真的通敌了?”
罗灵书静默半晌,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事情原委我已经告诉你了,一切皆因那个女人和孩子而起,就算和共./党有牵扯,那也是暂时的鬼迷心窍,他对帝国的忠心鉴,这些年你也看到的。”
小池太一握紧拳头,压制着满腔愤怒,“没息的东西,让他被打一顿也好,醒醒脑子,整天浑浑噩噩不知道己在做什。”
“不管他有没有息,到底是你父的弟弟,血脉相连。他不毁在一个女人身上,若是判了通敌罪,且不说保不保的住命,整个家族都会蒙羞,我日后还如何立足。”
小池太一背过手去,“我会再与藤田清野交涉。”
“虽然是长官,但是莫要激怒他,我看他精神有点问题,万一刺激到,再做什不利的事。如果事情在他这里就解决,不败露去最好。”
“我明白。”
……
生,还是死?
从被藤田清野抓回来的那刻起,这个问题就一直在她脑海中回荡。
死多简单啊,一颗子弹的事,手边就是一把枪。
当谢迟每每想要去拿起的时候,又觉得坚持了这多年,不该就这窝曩的死去,还带走这个无辜的生命。
就像何沣在南京时与己说的,活着就还有希望,活着,才有希望。
回想那些黑暗的时光,不是也照样过来了。
谢迟透过那一小扇窗看着外面的世界。
什时候,才恢复光明啊?
门忽然被叩响。
藤田清野推门进来,表情看上去很轻松,“晚之,我带了一个人过来陪你。”
谢迟一点也不感兴趣。
身后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是个女人,总之不是姜守月,更不是阿如。
“七妹啊。”
谢迟微微一愣,回首看过去,眼前的女人穿着驼色大衣,又瘦又高,里面穿了蓝灰格子旗袍,气质颇好。她盯着此人的脸,觉得好生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七妹,我是五姐,这多年没见,你不认得我了吧。”
五姐……
叫什来着?
喔,谢遥。
谢迟不悦地看向藤田清野,“所以这又是新的人质?”
一听到“人质”二字,谢遥顿时掩不住脸上的惊慌,眼神不定,无措地站着。
“怕你无聊,找到你姐姐来陪陪你。你不要总把我想
的那坏,你的姐姐也是我的姐姐。”
“那你就送她走,我不想看到她。”
谢遥欲言又止,默默低头去。
“你姐妹多年未见,我就不打扰了,等会我让人送些点心和茶水饮料上来,你慢慢谈心。”藤田清野不顾她的话,走到她身前,“我才知道晚之是你的字,你的本名叫谢迟。那以后我就叫你小迟好了,听你姐姐说,亲近的人才会这叫。”
谢迟冷漠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藤田清野将她的披肩拉好,“天冷,小心着凉。”说完他就走了去,还带上了门。
等脚步声彻底消失,谢遥才往前微移两步,“七妹啊,你嫁给日本人了?”
“没有。”
“那你为什在这?他把你软禁了?”
“差不多吧。”
谢遥打量她一番,心底还是有些怕的,毕竟从前没给这个妹妹好脸色过,还在她从土匪窝回来的时候说了不坏话。她低眉顺眼地再靠近些,站到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试图拉近关系,“你在上海还好吧?”
“嗯。”谢迟到床边坐,“你坐吧。”
谢遥挪到小沙发前,紧绷着上身,小心翼翼地坐着,“七妹,你很多年没回去过了吧?”话刚,她就悔恨地想打己两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三年。”
谢遥见她面色没变,松气,“那你还不知道家里的事吧?”
“有什事?”
谢遥皱起眉,脸上顿时愁云密布,“我家没了,被日本人占了。”
谢迟对此毫不在乎,随一问:“谢嘉兴呢?”
“爹在河北呢。”谢遥长叹一声,“当年哥一家带着十弟了国,二哥他往重庆二嫂的老家跑,路上遇到流弹,全炸没了。六妹也死在了苏州,还有我娘,被”讲到这她擦起眼泪来,“大姐难产死了,八妹九妹也早早去了,三姐又嫁到了美国,现在就剩我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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