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沣轻挑眉梢,“好,继续。”
谢迟看着他委屈的小表情,“过几天是你的生日。”
“要送我礼物吗?”
“你想要什?”
“想要和平,和你。”
“都会有的。”
何沣俯脸吻她,谢迟咬住他的嘴唇,不清不楚地嘟囔着,“我要吃荔枝,去给我剥荔枝。”
何沣吮了她的嘴唇,“那你得先松开我。”
谢迟松松牙,何沣朝她的锁骨亲过去,谢迟翻身滚到床边,“荔枝。”
何沣抓了抓头发,懒洋洋地起身,“等着。”
他悄声去,将荔枝放进一个小盆里端进来,抬手指着她道:“你天不吃完不许睡。”
谢迟抱着枕头坐在床边看他,“好啊。”
荔枝吃掉一半,谢迟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何沣将她抱到床头小心放,盖好被子。他蹲在床边看她的睡颜。最后轻轻吻了她的头发,才不舍地离去。
……
屋里亮着光,窗帘没有完全闭合,留有一道蜿蜒的缝隙。藤田清野立在窗前,一条细光打在他脸上,将这张苍白的脸分割开,看上去既惨烈又凄美。
他的睫毛轻颤着,眼里阴沉的像无尽的深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片黑暗的方格,等待着那个男人离开那里。
十分钟,二十分钟,十分钟,六十分钟,八十分钟。
八十三分钟。
何沣从原路跳了来,身形敏捷地往南边跑去,很快便没了影。
藤田清野望着黑漆漆的路,在想这八十三分钟发生了什事。
他忽然冷笑一声,回想着过去重重。第一次见、骑马、吃饭、办公室,以及那天她忽然现在宴会,他站在一起。
早该发现的。
他走进卫生间,用凉水让己冷静来。
细细水流不够,他放了一浴缸的冷水,整个人栽了进去。
藤田清野湿着衣服,恍若幽灵在空荡的街上游窜。
浑浑噩噩地来到一家不大的歌舞厅门,他站在外头看着里头暧昧的灯光,被一个舞女拉了进去。
这个点只有这里这热闹了。
见这位客人气宇不凡,管事的叫上几个姑娘来陪他。
藤田清野看着一排女人,有的穿洋装,有的穿旗袍,有的穿短衫长裙,皆浓妆艳抹,他盯着最边上穿红色裙子的女人,“你,过来。”
女人高兴地迎上来,与他说了几句话,便直接领着人上二楼。
走廊又长又暗,像通往地狱的路,他满脑子都是谢迟与小池泷二在一起的画面。
他看着走在前头的女人,忽然拽住她的头发,将她拖进房间扔在了床上,他不想看到她的脸,将她翻了个身。他觉得身体憋着大的量,迫不及待地要抒发去,就在刚刚进入的瞬间,又回归从前的虚张声势。
他大喘着气,惶惶退来,慌乱地理好衣服。女人翻了个身半躺在床上,忽然掩面笑了一。
藤田清野手指在发颤,正在扣皮带,听见这一声笑,忽然抬头看她,“你笑什?”
女人坐起来,覆上他的手臂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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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的。”
“我问你笑什?”
“我没有。”
“骗我。”他忽然掐住她的脖子,有的怒目圆睁,压抑地质问,“为什骗我?”
女人被勒的喘不过气,双手挠着他的手臂乱抓,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留又长又深的指痕。
藤田清野看着她,居然笑了起来,“你再笑,笑啊。”
女人不停地挣扎,脚蹬得床单皱成一片,不一会,手的人没动静了。
藤田清野晃了晃她的脖子,忽然撒开手,往后退了两步。
他顿时清醒了,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女人,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
死了。
……
第87章 恭喜啊
舞厅老板报了警,藤田清野被戴上手铐,送往附近的警察署。他始终一言不发,任小警察耐不性子暴躁地打了一拳。
他在警察署待到天亮,换了个年纪大些的警察来审问他。他的头发干了,因没有打理而更加卷曲,乱糟糟地盖住眉眼,衣服也被泥尘沾染,整个人略显狼狈。他低着头蹲在墙边,双眼因一夜未眠而布满了血丝,麻木又凄迷。
警察刚吃完饭,舔着牙齿进来,冲他吼了声:“站起来。”
藤田清野正盯着地上的一只蚂蚁,不知道要想要往哪里去,在他的面前转了很久。刚走远些,他就将捏回原地,周而复始,将这个小东西玩弄鼓掌,终于在最后没有控制好力,死在他的手指上,身体分成了两截。
他看着的尸体,觉得己也像这蚂蚁一样,甚至连都不如,至还这轻易地死去。己呢,受控于家族,被所谓的使命、荣耀束缚着。他变成了一只被操纵的提线木偶,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一眼就看到了那血腥又苍白的未来。他站在了多高的地方啊,脚踩千军万马,头顶数万亡魂,手执无形的利剑,将要继续砍向那百万雄兵。无论成败,他都是战争的一枚错位的棋子,不断前进、后退、周旋,就是逃不这方寸棋盘,即便死去,都会以一个侵略者的身份被埋葬。
他感谢上苍怜惜,送他一个心爱的女人,送他黑暗牢笼中唯一一束光。打当年藤田野雄喂他那种药物过量,身心就一直留有阴影,治过很多次,从西医,到中医,却越治越糟糕。他是卑的,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上。
现在,那束光也没了。
“我让你站起来!”
藤田清野被粗鲁地拽起来,他重重地摔在身后的墙上,胳膊顿时麻了。他抬起眼,目光阴冷地看着眼前的警察,声音嘶哑:“把你厅长叫来。”
警察愣了两秒,倏地大笑起来,“厅长?你小子哪来的胆子?敢要见厅长。”
藤田清野半耷着眼皮,沉默地看着他。
“跟我去做笔录。”
他顺从地跟了过去。
这是个警察厅分署,在职人员并不多,审问和记录都由一人进行。
“叫什?”
“藤田清野。”
警察笔尖顿住,掀眼看他,心里有些发怵,“日本人?”
“嗯。”
“日本人中国话讲的这顺溜?”
藤田清野不作
回应。
警察长提气,抬高声音以壮胆,日本人又怎样,杀了人照样要处置,“做什的?”
“参议官。”
“什官?”
“上海宪兵司令部军事参议官。”他缓缓站起来,手按着桌面,“华北方面军步兵第五师团二十一联队长,大佐,藤田清野。”他弓着背,脸朝警察靠近,盯着他逐渐惊恐的双眸,换用日语道,“听懂了吗?”
……
谢迟做了些吃的去找藤田清野,是他不在司令部,往往这种时候她会去日本领事馆或者梅机关总是找到人的,奇怪的是,哪里都不见他。谢迟又去他的住处找了找,佣人说:长官去南京了。
谢迟并没有多想,或许是接到了临时特殊任务,没来得及通知己。他这一走归期未定,组织派的任务只另寻他法。
按照上级给的计划,他要在会议结束后的饭局展开行动,潜入藏有机密文件的房间打开保险箱窃取。
谢迟时常跟着藤田清野席活动,加上她的身份较为隐秘,不轻易露面,没有参加此次行动。由另两小组的六名成员在外面策应。
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他紧张地等待着,忽然听到饭店里传来枪声。
任务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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