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机起飞的时候, 邢渊坐在叶文轩旁边, 抓着他的手开玩笑:“万一这次飞机又掉下来, 我可能以后都再也不想坐这类交通工具了。”
叶文轩冷笑:“快闭上你的乌鸦嘴。”
半小时后,飞机进入平流层,机上广播突然响起,飞行员用平稳的声音道:“通知机上所有人员,有不明飞行物正在向我方靠近,警告无效,判断极可能带有敌意。”
“稍后会有剧烈颠簸,请机上人员注意安全, 我们将会采取一些战术躲避动作。”
因为不是战斗机,没有装载弹药武器,驾驶员只能尽可能躲避来自对方的威胁。
飞机上全是执行任务的特种兵,听到广播立刻分工合作。叶文轩看到他们试图将瑜微固定在安全的空间里, 他微微思索一阵, 随即动手解开安全带。
邢渊侧头看他, 立刻猜到他想做什么:“你刚能走两步路,撑得住吗?”
“没事,我先看看情况。”叶文轩站起来, 随手捏了捏邢渊下巴:“你这乌鸦嘴, 也是没谁了。”
邢渊瞥他一眼:“想我在这儿亲你, 就继续撩我。”
叶文轩立刻收手。
他去找了机上的小队长, 说明意图, 那位队长知道他的能耐, 随即将人带进驾驶舱,让副手与他暂时换了位置。
预警雷达的显示仪上能看见接近飞机的跟随者,分散在飞机的左右后方,距离不算近,叶文轩看清了位置,口中道:“能确定那些是什么吗,不像是鸟群,是他国侦察机?”
小队长答:“我们出了询问信号,对方没有任何回复,也没有进行攻击。所以我们初步认为,他国侦察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如果真是歼击机,那我们只能找安全的地方迫降。”
叶文轩在那雷达显示屏上看了一会儿,站起来道:“我知道了,你们继续开吧,不会有事的。”说完,又补充道:“一会儿如果看见有什么奇怪的现象,不用惊慌,按照航线飞行就好。”
出了驾驶舱,他才又对小队长道:“我来保障飞机周围的安全。”
小队长点点头:“辛苦了。”
随后的一段路程,叶文轩仍然坐在邢渊身旁。
他侧身靠在邢渊肩上,双眼微微阖着,一只手伸到对方外衣口袋里,摸出一根钢笔来。
“这东西竟然没丢。”他拿着转了个笔花,将钢笔一端点在飞机舷窗上,轻轻敲击起来。
舷窗外,有细小的电流凭空生成,它们并不显眼,距离飞机还有一些距离,没有给它造成干扰。
平流层里没什么形成雷电的自然条件,叶文轩双眼看向窗外,笔尖点在玻璃上,他渐渐感到有些吃力。
“看来我这段时间,必须克制使用能力了。”他平静的思索:“索性换一种方式……”
钢笔悬在空中,被执笔者转了个笔花。
便在此时,跟随华国飞机飞行的几架隐形侦察机,开始出现同样的问题。
“一号机,一号机……滋滋……喂,能听到吗……滋滋……”
“滋……滋滋……”
“该死,怎么回事!”侦察机中的飞行员看着面前不停跳动的表盘和显示屏,面上的表情越来越惊慌:“二号机,能听到吗?三号……”
有电火花突然从操控模块中飞溅出来,飞行员按在按钮上的手指立刻被电了一下,他大叫一声,惊恐地现飞机似乎开始失控了。
“呼叫总部,五号机出现异常故障!请求支援!请求……啊啊啊……”
飞行员眼睁睁看着前面的“三号”一头栽了下去,便好像能源被耗尽,或是系统失灵,他旁边的“一号”和“四号”也相继倾斜,缓缓坠落。
突兀的,有重物砸在飞机左翼上,飞行员在颠簸中看见“二号”擦着他的座驾落了下去。
终于,他乘坐的五号侦察机也翻了个个儿,开始失控下坠。
“哦……天哪……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冷汗将飞行服打湿,飞行员快切换成手动模式,座椅下的动力装置瞬间将他弹射出机舱,降落伞张开,飞行员透过头盔,看着五号侦察机失控掉了下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云层间。
在他脚下的高空中,他的战友们也同样选择弃机逃生,五朵降落伞徐徐向下飘落。
再抬头时,几人的追踪目标早已飞出视野范围,消失在茫茫天际。
飞行员们背后生出一层冷汗,待听见下方飞机掉落出的巨大爆炸声,一个个全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华国飞机内,叶文轩拿着那支钢笔玩儿了几分钟,转手又将它插进邢渊上衣兜里,嘿嘿一笑:“我觉得还是拿着个标志物再用能力比较酷,是不是?”
邢渊低头看看他:“回去送你一支好笔。”
叶文轩意犹未尽:“等我回去上x宝网再买个面具,以后装雷神的时候就戴着面具,举起钢笔大喊一声‘德玛西亚’,在敌人想要嘲笑我是智障的时候,一道闪电把他劈成渣渣。”他说到这儿,不由感叹道:“啊,那场面一定非常好看。”
邢渊看他说得眉飞色舞,把“多半有病”四字评价咽了回去。
随便吧,反正身心受创的全是敌人。
4月2日,下午四点十五分,飞机抵达华国都机场。
下机后,瑜微立刻被几名医务人员推入救护车,秘密送往离这里最近的医院。在那里,数位国内知名医学专家正聚集在会议室等待伤员,一旦瑜微到达医院,立刻便可以开始进行手术。
另一边,郑兴国带着四名队员接手叶文轩和邢渊,几人从特殊通道离开,分乘两辆车进入市区。
叶文轩与三名同事一辆车,郑兴国和他简单说了两句,便坐上载着邢渊的汽车里,想必是有许多事情要细细讨论。
来的四位队员有一位是熟人,其他人叶文轩都没见过,待汽车驶出机场,几个人便互相交谈起来,气氛一下轻松不少。
开车的是叶文轩之前熟悉的钟磊,一个多月没见,这家伙没什么太大变化,指着另外两人为叶文轩介绍:“副驾这位何顺,你旁边坐的是曹立言,都属于侦查潜伏那方面的。你们都是小年轻,应该挺有共同话题。”
何顺转头他笑了笑:“叶哥好,久仰大名。”
叶文轩连连摆手:“我就一新人,可别这么说。”
何顺就也跟着摆手:“我也是新人,就比叶哥您进组时间早俩月而已。”
何顺长得没什么特色,个头也矮,属于见过一面转头即忘那种人,叶文轩有些好奇他之前是干什么的,何顺将胸前的相机拿给他看:“我兼职小报记者,有时候也追明星的绯闻,所以习惯走到哪儿都带着设备。嘿嘿嘿……”
叶文轩:“……”竟然是狗仔,失敬失敬。
另一位坐在他旁边的男人,相较之下就帅气许多。
曹立言属于自来熟,互相聊了两句就伸胳膊来搭他肩膀,一边还道:“叶哥加入的时候我正出国来着,这回好不容易有机会接机,我求了副队两天呢!”
叶文轩往旁边侧了侧,挡住他的手:“抱歉,我左边肩膀有伤,等我伤好了,咱俩来个熊抱都成。”
曹立言听了立刻收回手:“啊,抱歉抱歉,我随意惯了。”
叶文轩一笑:“没事,我也喜欢热热闹闹的。”
随意聊了两句,叶文轩有意无意试探这几位同事,因为在英国时的内鬼事件,直到他前往南苏丹,特事部都在做大清洗行动,也不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不过在机场时他看过郑兴国的表情,对方没什么异常,神色平静,远没有之前视频联络时的疲惫感。
他一边想一边看向窗外,这条路是前往特事部的,下午四点多,路上的车相对较少,但进入四环时还是被堵在了路上。
郑兴国和邢渊那辆车在他们前面,四个人无所事事,便互相聊着八卦,有时也说一些正事。
比如前面车里坐着的邢总裁的家事。
“好像是16号的时候吧,社交网站上开始流出地方小官贪污受贿的传闻,也没实锤,就是疯传。等过了两天,有几个大V微博爆料,说邢建明在做资产转移,邢氏集团亏损六百亿。”钟磊将烟盒抖开,冲三人道:“抽吗?”
三个年轻人一致摇头,钟磊便自己叼了一根出来,何顺在储物盒里翻出火机,顺手帮他把烟点上。
钟磊:“谢了。”
曹立言:“哎你别说,这一套动作做得很熟练嘛。”
何顺嘿嘿一笑:“熟能生巧,熟能生巧。”
叶文轩扒着车座:“继续讲呗,别停么。”
这里面就他对这事儿知道得少,钟磊从善如流,继续道:“仍旧只是谣传,没有证据,措辞模棱两可,被邢建明的团队怼回去了。两边拉锯战似的耗了一周时间,热搜榜上天天是邢氏集团的八卦,邢氏股价起起伏伏,股民心脏病都快犯了。”
“也就是这段时间,咱们特事部进行了大规模清洗行动。”钟磊看了眼后排:“部分潜伏人员的名单外泄,特事部好几件重要行动的执行方案被泄露,这事儿你多少知道一点儿吧。”
叶文轩点点头,正色道:“是的,听说还有很多同事遇到了袭击。”
钟磊嗯了一声:“遇袭的有三十几位,大部分是潜伏在政府机构高官身边的角色,探的都是政界大老虎,他们么,也是最先出事的一批人。”
叶文轩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你的意思……是上面有人……”
他偏头去看曹立言,后者面上也很严肃,见他看过来,微微一点头。
“这一个礼拜的时间,特事部关门打鼠,拎出来了一批泄密者。”钟磊冷笑:“各部门都有,咱们部里也有一个,丁易巧。”
“丁……什么什么巧?”叶文轩没什么印象:“谁啊这位,我没见过吧。”
“你见过啊。”钟磊有些无奈:“跟邵元一个办公室的,咱们部里的文员,整天穿个长裙的那女生。”
李绍元他的印象还挺深,就是加入特事部之前联系过他,后来又亲自接待他的那位文文弱弱的小男生。
不过那位女生,叶文轩的印象少之又少,他尴尬地笑了笑:“真不记得了。”
副驾的何顺伸出个大拇指:“那个丁易巧长得挺好看啊,叶哥您眼光肯定很高,大嫂估计是位级大美女。”
叶文轩含糊地应了两声,心道你叶嫂是不是级大美女还不确定,但很有可能会是个级大帅哥。
不过鉴于何顺特殊的副业身份,他还是决定,暂时不要向他们透露自己和邢渊那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了。
毕竟八字也没一撇呢。
那边,钟磊又道:“从25号开始,一大批老虎落网,邢氏集团遭彻查,因为证据确凿,审讯时又牵出来很多人,贪污受贿杀人放火,什么事儿都有。我朋友有在公安系统工作的,那几天忙得脚不沾地,人都瘦了十几斤。”
他说的“证据确凿”,叶文轩料想里面应该有邢渊在英国时传回去的那些资料。
“之后呢,现在到哪一步了?”
钟磊忙着吞云吐雾,曹立言便抢答:“牵出来的人越来越多,最后顺藤摸瓜,他们就……牵出来了最大的那只老虎。”说着,他竖起食指,指了指头顶:“葛大老虎。”
“……”叶文轩眨了眨眼,屏息道:“来头很大的,姓葛……不会是我以为的那位吧……”
曹立言打了个响指:“往身份最大的那位想,就是那只。”
叶文轩:“……靠,葛正青?!”
何顺:“宾果!”
葛正青在华国位高权重,他是军人出身,在军委担当要职,但行事低调,每每出现在公众面前,言行举止也都非常正派。也因为此,虽然葛正青已经年近六十,但在民间的粉丝还是很多,其正面形象很得人心。
一听说是这位大佬,叶文轩张大嘴巴:“这……这算不算是晚节不保?”
钟磊开窗弹掉烟蒂,冷笑:“这是老天开眼,叫他现了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