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里,陆水跟随陆丞相走到书房。战事已休,陆元帅毕竟是丞相大人,遂以“陆丞相”称呼。
下人奉上茶水,退去后,陆水先道:父亲,能同我塞外的情况吗?
陆丞相抬眼看着他,而后道:你是想问那个将军的话是否属实罢?
陆水心意就在此处。
陆丞相见他不语,待抿过一口茶水,才道:他的都是实话。塞外之人相比起我朝的将士要强壮许多,对于守卫国家荣誉的情谊更是根深蒂固,要是有人对他们的族人做出半点杀戮血腥之事,便能引得整个部落举兵反击,定要讨回些什么才肯罢休。
接着又道:我军将士久未上过战场,见了他们,哪有不胆怯一二的?
听此,陆水道:就算如此,我们其中的将军也不会输给他们。再者,我军有十数万将士,怎会被他区区两万人吓到?
陆丞相笑了一笑,道:‘吓到’的倒是对的。开战前时,占着人数众多,同蛮族打了个平手,可自那晚粮草被烧,不得已退入城内后,士气一落千丈,再无人敢迎战了。不过,胡光威倒是不错,那时也就他敢请愿出战。
陆水从未想到,蛮族之人竟强到了如此地步,今日听得此话,无疑是当头棒喝。听到父亲到‘胡光威’,陆水方才笑了一笑,道:他就是一猛人,要有谁能让他不敢迎战,我倒真不相信了。
陆元帅道:胡光威确实不错,临危不惧。但此次战事,并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
陆水一听,赶紧问道:父亲的是什么?
陆元帅道:大军被迫退入城内,那段时日最是难熬,又恐攻城。当时便在想,倘若蛮族硬要攻城的话,就算有胡光威这样的猛将在,怕也抵不过几日的功夫。
听此,陆水道:父亲的是指,蛮族并无意攻破城池,只是佯攻?
陆元帅点头,道:虽有攻城,却远不如与我等交战时的猛烈。
陆水问道:既然如此,那为何他们又要佯攻呢?已然胜过一筹,退兵便是了。
陆元帅道:确实如此。你可听闻有关皇后的传闻?
不想陆元帅起卿晴来,陆水不明,问道:父亲的是什么?
陆元帅道:那蛮族将领曾言,只要交出西凤的皇后,他们便退兵不攻。
陆水自然知晓此事,当日,他亦收到了那位边关大人送来的文书。也全靠那些文书,百官难得一见的“联名文书奏折”也呈到了皇上的御桌上。欣慰的是,皇上一心维护,卿晴一切安好。
忽转念一想,陆水不禁为他的所想而心惊肉跳。只见他盯着陆元帅,口气凝重着道:难道,他们的目的是想要‘皇后娘娘’?
陆元帅听了,看去。继而点了点头。
边关安定了,朝堂上,百官们像是一齐忘却了联名奏书一事般,再没有了那时的气焰。对此,宇轩亦不多追究。只苦了那位已成百姓的昔日守城大人了,苦心经营一番,到头来,命保住了却丢了官职。
前朝后宫一切安宁,宇轩便时常留在鸾娇殿内,一坐就是一个几个时辰,一下午就过去了。从此看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未曾减少,反到愈烈了,于宫人们想来便是如此。人难免多言,不怕死的大舌头倒有那么一个,左右上几句,就传得宫里人都知晓了,旁人又不确信其中真假,又管不住自个的嘴,同他人闲聊间一不心就出了口,再被旁人一逼问,不得其法间,为了保住面子就只好顺着自个的心思想法去。至此,传到最后的话中,又有几分真假虚实呢?
好巧不巧,添油加醋的人又爱惹是非。这不就见着了一莽蠢的笨丫头冲到朝祥宫的殿内,直直到了杜幽兰的跟前才停住。急忙行过礼来,好生看了眼主子的眼色后,便道:娘娘,我听一个丫头,皇上已经宠幸了皇后,还在鸾娇殿内留了宿了!
杜幽兰一听,吃了一惊,问道:你可问清楚了?
那丫头不想就道:奴婢听得真真的,不会错!
那丫头是事务局送来的人,能干粗活,是个能用的人,就数她那一张破嘴不好,凡事喜欢嚷嚷的。杜幽兰可不愿管她,就冲那话,就连骂几句都懒得动了。身边伺候着宫女将那丫头给赶走去,见主子不言不语,心事重重的样子,便凑上前上一句:娘娘,您莫要多想,再过些日子,皇上就会来我们宫里了。
杜幽兰侧头看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微微笑了笑道:我没有怎么样啊?你用不着这样。罢了,这边就不用伺候了,下去罢!
宫女颤颤巍巍着心放下团扇,曲着个身子行过礼后心着出了殿去。她可是心有余悸地很,杜幽兰方才的眼神可吓坏了她。
杜幽兰也是烦闷着,整日心系着皇上,要寻去又见不着人,请乾清宫的公公们办事罢,却又都躲着人似得,要问起三仁话来,总归就那么一两句话。杜幽兰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又过了这么些日子,她忍着性子呆在宫中,只望皇上能来,就连御花园都去得少了,生怕错过了人来。
气炎热,正赶着身子不适,呆在宫里正好。又闻打听消息的人来报,边关的战事休了,军队已回了皇城来。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往日总被“政务繁忙”、“边关战事紧急”等话给打发了,想来这样的日子就要到头,杜幽兰欣喜万分,较之往日打扮得更加勤了。
谁想左右等来的却是这么句话!杜幽兰心有怨恨,怨着皇上的心狠,恨的却是鸾娇殿的主子。心中细数着往日的温柔缠绵,细细回想而后,心中的恨意愈发强烈,随之便是怒火。
朝祥宫的殿外,宫女们聚集着盯着殿内望。杜幽兰已经打碎了好几个花瓶,眼见着人往台架子走去,那一柜的瓷器古玩就要遭殃了,也不见有人去拦。杜幽兰的这股子狠劲,他们做奴才的哪时见过?皆心中有数,瞧归瞧,躲归躲,要人冲上去拦,可没人敢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