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大堂之内,未及开口,便见到一个白衣公子正在和店小二争辩。那白衣公子年龄与君自傲相仿,面如美玉,两眉如剑,双目有神,一头长发未结发髻甩在背后,以一根丝绦在身后系成一缕,披而不散。前额处留出一缕长发垂于面前,颇显飘逸之姿。君自傲只觉他的气质似极了师父,心中由对此人大生好感。
只听那店小二苦着脸道:quot;公子,你要小人再说多少遍才肯相信?难道小人有钱不想赚不成?实是没有空房了。quot;那白衣公子道:quot;小二哥这么说就不对了,这店中明明无人居住,怎么却说没有空房?quot;那小二苦笑道:quot;公子,小人说没有就是没有,您就别再难为小人了……quot;君自傲走上前来,向白衣公子一拱手,那白衣公子凝视君自傲片刻,随即温婉一笑,亦回了一礼。君自傲道向那小二道:quot;小二哥,我看贵店门庭冷清,不似有客居住,为何却说没有空房而拒客于外?莫非小二哥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成?quot;那白衣公子笑道:quot;还是兄台想得周到,在下倒未想到这层。quot;君自傲还以一笑,目视小二,等待回答。
那小二苦笑一声道:quot;客官既知小人有难言之隐,就该放小人一马才是,请另寻别处吧!quot;君自傲方要再言,突然感觉到一股阴寒之气从背后袭来,不由蓦然转身后顾,那白衣公子亦同时转身向后望去。
只见从堂外走来一人,这人身穿一件将全身都罩住的怪异长袍,只露出眼睛以下的半张脸,而那脸上又罩了张白色面具,倍添神秘之感,令人感到莫测高深,那阴寒之气正是自这人身上发出。
这神秘人缓步向内,不发一语,径直向客店楼上走去,小二急躬身施礼道:quot;您回来啦?小人已将水烧好了,您还有什么吩咐?quot;那神秘人开口道:quot;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吵闹?quot;声音虽然低沉,但仍能听得出此人年纪不大,似有廿多岁的样子。
小二苦笑道:quot;这几位是来投宿的,小人正在向他们解释呢……quot;那人哼了一声道:quot;我不是告诉过你,来者一律给我打出去么,你还向他们解释什么!quot;小二浑身一颤,急道:quot;客……客爷,小人怎敢得罪贵人……quot;话未说完,那人从楼梯上转过身来,沉声道:quot;那你就敢得罪我么!quot;小二一惊,急道:quot;不敢,不敢! quot;
君自傲与言雨澜对望了一眼,均感错愕。那白衣公子则向那人一拱手道:quot;敢问阁下可是此店掌柜?quot;那沉声道:quot;不是。quot;白衣公子一笑道:quot;敢问阁下可与此店有何关系?quot;那人道:quot;没有。quot;白衣公子道:quot;阁下既不是掌柜,又与此店毫无关系,自然也是住客,有何权力驱逐我们?quot;那人沉声道:quot;就凭我把这家店包下了!休再罗嗦,快滚!quot;
quot;滚quot;字方出口,一股阴寒气劲便从那人身上发出,直袭向堂内四人。那小二吓得缩成一团,躲在柜台之下,言雨澜则觉得一阵胆战心惊,浑身发寒,不由倒退数步。
君自傲只觉这股气劲如微风吹拂一般,没有让自己产生任何不妥的感觉,那白衣公子亦是傲然而立,动也不动,反微笑凝视起那人来。
那人轻咦了一声,随即又发出一股气劲。这股气劲比方才那股强出数倍,堂中桌椅在气劲压迫下,发出吱吱的声响,仿佛随时都可碎裂。言雨澜只觉说不出的压抑气闷,身上寒意大盛,连气也渐渐喘不过来了。
君自傲仍没有任何感觉,他望向那白衣公子,只见他仍微笑伫立,这股气劲却也未能将他如何。
那人猛一收功,气劲立刻消散无形。他沉默片刻,转身继续向楼上走去,头也不回地说道:quot;小二,不许他们住到楼上来。quot;
那店小二从柜台后爬起,闻言却一时未解其意,不由一怔。那白衣公子笑道:quot;他的意思是我们可以住在楼下,小二哥快准备房间吧。quot;小二半晌才明白过来,长出口气说道:quot;真吓死我了!唉,不瞒几位,楼上这位客爷包下小店后就吩咐小人,来客一律要打出去,可小人哪有如此胆量?偏偏这几日又是住客往来不断,可难为死小人了……还是几位客爷有本事,竟能让他破例……quot;君自傲不及他说完,便道:quot;我们还有十来人,不知能否住得下?quot;那小二道:quot;住得下!楼下亦有不少房间,便是二十几个也住得下。quot;君自傲点点头,向那白衣公子一拱手道:quot;这位兄台,在下暂且告退。quot;那白衣公子微微一笑,道:quot;兄台的功夫可真俊,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高徒?quot;君自傲一笑道:quot;在下无门无派,浪荡江湖而已。quot;言罢一揖,转身与言雨澜一道离去。
那白衣人目视二人离去,轻轻一笑,自语道:quot;这个大会真是越来越有趣了……quot;
二人来到街上,顺原路走回。言雨澜边走边道:quot;刚才那个穿黑袍的人真可怕,君大哥,为什么你刚才一点也不怕呢?quot;君自傲道:quot;可怕吗?我倒觉得他发出的气颇亲切呢。quot;言雨澜奇道:quot;亲切?我可没觉得。刚才那个白衣公子也一点不怕呢,真看不出来,他长得文质彬彬,活似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却有如此胆色。quot;君自傲微笑道:quot;这不关胆色的事,我想他必定是个高手。quot;言雨澜讶道:quot;是么?天啊,有这么多可怕的高手,我看咱们是毫无胜算了……咦,这么说来,君大哥你刚才不怕他,自然也是高手喽?嘻嘻,咱们还是有希望的啊!quot;君自傲笑道:quot;我哪里是什么高手,你可别对我寄望太高了。quot;二人一路说笑着,不觉已回到汇合之处。
众人听闻有店可住,不由均欢呼起来,不多时,言真与柴飞二人无功而返,听到消息,柴飞又对君自傲大赞了一番。众人在君自傲的带领下来到客店,安顿了下来。
等一切均安顿好后,已是中午时分,小二备好了饭菜,众人在大堂中吃喝起来。小二单备了一份,端着送上楼去,方到梯口,楼上那神秘人便迎了出来,沉声道:quot;告诉他们安静些,不然我一样还会赶他们走!quot;小二连声称是。
那人方要转身回房,一伙持刀偑剑的武林豪客闯将进来,领头的大汉一进屋便叫道:quot;小二,快拿酒肉来!大爷们住店!quot;
小二一脸苦笑,对那神秘人道:quot;您看……quot;那人向前几步,冲楼下大汉沉声说道:quot;这里已被我包下,你们都给我滚出去。quot;
那大汉闻声抬头上望,怒道:quot;哪来的混帐东西,敢骂你爷爷?活得不耐烦了不成!quot;言家班众人闻声均停下饮食,静观其变。
楼上那人道:quot;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出去。quot;楼下大汉暴喝一声,道:quot;龟孙子,老子先劈了你再说!quot;言罢呛地一声拔出偑刀,向楼上冲来。
楼上那人冷哼一声,道:quot;找死!quot;只见他猛一吸气,右掌倏然虚空击出。
随着这一掌,一股阴寒气劲澎湃而出,瞬间弥漫整个大堂,堂内众人均觉身上一寒,正自惊骇之际,气劲突然凝成无数弧形的气刃,布满大堂各处。
楼上那人右掌突攥成拳,这些气刃立刻如脱缰的野马般在大堂内四处流窜起来,那领头大汉见状骇然道:quot;杀……杀气流窜!quot;楼上那神秘人冷然道:quot;还算是个有见识的,可惜发觉得太晚了!quot;
那些气刃在堂内乱窜,碰上桌椅杯盘等物时便透物而过,不伤物品分毫。一个持刀大汉见状叫道:quot;这是什么障眼的妖法?大哥,别理这些个幻象,上去砍了他……quot;话未说完,一道气刃倏然从他右臂透过,血光四溅中,大汉的一条右臂已被齐肩斩断,大汉惨叫一声,昏死过去。此时众人才知这些气刃的厉害之处,不由吓得左躲右闪,怎奈气刃数量太多,极难闪躲,不片刻,又有几人受创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