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将你藏起!
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藏在
终于连我都失去你的时间里。
之一 奔流
想了一阵子,加百列还是决定权去拜访拉斐尔。
有些事,他只能跟拉斐尔商量、倾吐,因为拉菲尔是个公正、睿智的对象,懂得分寸,并且不会乱出点子!
然而,到了目的地址后,加百列失望的发现拉斐尔不在格林莎·智者之堂里。他叹了一口气。
转身,浅金色的长发旋出一个波浪,而后轻轻地披回他的身上。
加百列缓步走到智者之堂外的庭院,运用自己的感应去感受,想知道拉菲尔在哪里——可是,或许他的心情太过消沉、思潮太过紊乱,他无法像以前那样精准地测知同伴的去向……
呆坐并且无言,任由时间缓缓流过。
“喂!怎么没见你那只宠物?”
四处溜达的米凯尔在智者之堂的庭院里遇到加百列,好奇地问。
加百列背着没头没脑的问话给问回了神,但一时间竟不确定米凯尔这句话是否是在对自己发言的。
“你在东张西望干嘛?我再问你呀!加百列!”
米凯尔在加百列面前站定。
“是吗?什么宠物……”
加百列抬头不解地说:
“我没有养宠物啊!”
“有有有!就是那个……小小的,晃过来晃过去的小黄啊!”
“小黄?”
加百列微微蹙眉。
大家都知道米凯尔一向喜欢给人家取一堆乱七八糟的外号,因为他懒得记别人的名字,最惨的是他自己多半会搞混外号与人本身的搭配,指鹿为马也早是司空见惯的常态,而所有的人包括他的好友们对此现象也都习以为常了,纵使有人生气,也是敢怒不敢言。
不过,加百列还是没有搞懂米凯尔是在指人还是真的在指宠物?
小黄?——加百列想了一下,摇头。
也跟着想了半天,过了一会儿米凯尔双拳紧握,大叫:
“……对!那个叫做耶什么或是莎什么的小天使啊!(他不是一头浓密的金发?不叫小黄叫什么?)前一阵子不是一直跟着你吗?”
米凯尔指手画脚的说。
“哦——你是说耶莎尔?”
一听到是关于耶莎儿的事,加百列似乎也愣了一下,他看了看四周,说:
“我也不知道……”
他看起来心不在焉,似乎还有更需要担心的是困扰着他呢!米凯尔微微眯起眼睛,问:
“你怎么啦,加百列?”
“没怎么……”
美丽的天使长旋又低下头去,别说没有闲聊的心情,加百列连叹息都觉得厌烦,但是,他更讨厌这样的自己!
或许同时身为大天使长之故,米凯尔隐约感觉到加百列有着什么细微的变化,他旋又眯着浅蓝色的眼睛观察加百列。
加百列被他拉起身来,微微一笑——虽然那仅仅是一个敷衍了事的笑容,但丝毫不折损那迷人的的美貌。
不过米凯尔没有笑,他蹙着眉看着加百列。
他在加百列面前站定,微微低着头看着加百列的脸。
加百列正对着眼前的红发天使发楞,突然感觉到一股力量入侵他的知觉神经,他蹙着眉,心灵深处涌现一团怒火,他集中自己的意识力抗拒。
论威力,他与米凯尔势均力敌,很快便能阻断他无理的探寻——但就这么一下子的时间,对米凯尔来也已经足够了。
加百列心中一阵不快,这明显的表现在他美丽的脸上,他用力推开米凯尔的钳制,脸上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
他张开美目瞪着米凯尔,微微颤抖,说:
“米凯尔!你太差劲了!没有经过我的允许,竟然探知我的知觉!”
“加百列!”
米凯尔难得慎重,他收起戏谑的语气,威严地说:
“我想——这件事我有权利过问!我以天使军最高统帅的身份来向你了解这件事!”
加百列双目含着愠色,没有说话。
在双方眼见就要剑拔弩张的气氛下,米凯尔叹了一口气,将语气放缓和,轻声说:
“——若非我来硬的,那些事……你大概不会告诉我吧?”
加百列无声,双眸不明底蕴,有有些许担心、惊愕,甚至——有着一丝恒古至今不可能出现在他眼中的恐惧。
“……那是我的私事!”
谨守者脆弱的自尊,加百列说。
“这不是私事!”
米凯尔的语气严肃、确实,他说:
“我想知道——沙卡利曼耶尔……是不是……‘恢复知觉’了?”
米凯尔面色凝重地说出加百列所害怕的事——是问话也是答案。
只见加百列伸出双手金鹏这自己的脸,脸色煞白。
没有人能看见他竟会有如此惊恐的表情,仿佛世界末日临头……
恢复知觉?
——神从天使身上拔除掉的感情,怎么有可能自行恢复?
要冲破“神之封咒”,需要多大的力量啊!
“天使虽然有情爱,但是那感觉非常淡薄,除了双生子本身,对别人的牵系不可能超过神的设定!神将这一切不确定因子自天使身上拔除了,因此,天使就算爱一个人,也绝对不会想要占有对方!”
米凯尔现在所说的话,其实只有加百列、米凯尔、拉斐尔、尤利耶尔等四位大君才知道的内幕,并且,它从来不是可以说出口的秘密,米凯尔是冒着被知道的危险,在对价百列提出警告的!
“沙卡利曼耶尔想要拥抱你、会想要爱抚你的身体——这就是知觉回复的证明!”
看着加百列那苍白的脸,米凯尔不忍心宣判这些结果,但他非说不可!
其实,加百列忐忑不安的地方也不在于此。
那一天,他知道发生了某事!某事他所无法预期的他所未知的事!
他的知绝广度、深度在这个天界之中仅次于神。他的知觉遍及整个世界,如此无远弗届的力量,毕竟还是有着他所未知的领域存在!
——知觉回复!
加百列终于知道,当沙卡利曼耶尔一反常态的对他做以往不曾有过的举动时,他内心的害怕与不安所为何来!
“———知觉回复!——”
他终于颤抖地出声。加百列将脸埋在慌乱的手中,说:
“沙卡利曼耶尔……会被销毁……”
他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但此时,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湿润,一股前所未有的悲伤几乎化为哽咽的闷响,自嘴里无可控制地硬吐出来。
米凯尔几乎是即刻地,紧紧将他给抱住,让加百列的脸靠着他。
“——不!不……”
他轻声在加百列的耳边低语,如传述着他那无边的威力一般,也仿佛祭下某种安定的咒文。他以一身的力量、一种如梦似幻的音律低语:
“——加百列!别再想了!停止……”
“你必须听我的话,停止思考!暂时将意识抛离自我……”
米凯尔试图安抚加百列的情绪。他知道,若加百列的力量不再受他的理智控制,那么加百列很有可能会步上沙卡利曼耶尔的后尘——解开神在天使感情上的束缚而恢复所有失去的知觉!
“……听我的!”
米凯尔紧紧拥抱着他怀里的加百列,将他美丽却失控的脸埋在他的胸前——他用尽力量,迫使加百列那强烈的感情奔流随着他的牵制,引导它前往其他的时间、空间,意图将那逐渐不受控制的感情束缚起来。
——他用尽力量,因为,必须在这股情感洪流影响天界之前阻止它!
所幸在此的人是米凯尔,若是其他人,恐怕得功败垂成!
不过,及时是米凯尔,他都不由得额头上冒汗。
要将“神之力”束缚在意识底下,谈何容易?
等到他感觉他怀里的加百列情绪平复之后,他才稍稍放开他。
他以手指抵着加百列那线条优美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后者虽然情绪已经稳定,但满脸是泪,嘴唇轻抿,显然他自己也用尽了力量,阻止自己的情绪奔流。
“加百列……”
“……米凯尔……”
加百列哽咽地说:
“有什么事……是我现在可以做的”
“——平静你的思考!加百列!”米凯尔说。
“不!你知道我要说什么——除此之外……我必须……做更重要的事!”
加百列没有擦干眼泪,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挣扎着脱离米凯尔的拥抱。他说:
“我……我必须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你要怎么阻止?”
米凯尔旋又抓住了加百列的双臂,问:
“知觉恢复的天使已经没有解救之道了!知觉恢复的天使只是显而易见的瑕疵品,及时是大天使,也只有被销毁这有条路可走!”
“不!”
加百列流着泪摇头,脆弱地说:
“……米凯尔!你不明白这对我来说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请不要……请不要说出这个让我害怕的推测……”
“这不是推测,是必然的结果……”米凯尔说。
“是推测!它还未发生——”
米凯尔说完,加百列悲伤的哭泣道:
“米凯尔!你怎能如此冷酷?沙卡利曼耶尔……是你的同伴啊!”
“是同伴,但也是个无关紧要的个体。”
“米凯尔!——”
看着加百列伤心的样子,米凯尔没有说话。他不能再说话,因为现在说任何话语,只怕会再度令加百列更加激动。他只以浅蓝色的眼睛,悲伤地看着对方。
哭泣的加百列又喃喃地说:
“我……必须阻止!阻止……”
他没了主意!他慌乱得无以复加!
对!阻止……
他告诉自己!并下了决定!
——阻止神知道真相!
然而,一切都太迟了!
一股强烈的意识进入他的知觉神经系统,贯穿他的精神体,召唤他、控制他。他无法抗拒。
“加百列?”
米凯尔发现不对劲,但再也无法触及加百列的内心——他已无力阻止事情的发生!
他无法像方才一般得再度牵引加百列的思绪暴冲,因为有个更强大的威力早已先一步地摆布加百列。
就在米凯尔面前,加百列双手捧头,那美丽的浅金色头发飘动,随着他往地面伏下的动作而回旋。
他泪流满面,抗拒着仪式中那强行侵入的命令——然而他注定功亏一篑……
神之封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