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诺。
这是兽人的出生之地。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这里是加尔鲁什·地狱咆哮心目中唯一的家。他出生在这里,在纳格兰,这个世界最美丽葱翠的地方。在这里,他曾经罹患红色斑疹,曾经因为自己父亲——格罗姆·地狱咆哮的行为而羞愧地低垂下高傲的头颅。当德拉诺被恶魔的法力所污染,加尔鲁什曾反对父亲所做的种种事迹,甚至耻于拥有地狱咆哮的血脉。直到部落大酋长萨尔告诉他,尽管他的父亲可能是第一个接受恶魔诅咒的人,但格罗姆也为了结束这一诅咒而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德拉诺。加尔鲁什离开这里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对于艾泽拉斯的部落,他的心中充满了炽烈的自豪感和热爱之心。为了保护自己的新家园,他曾与巫妖王的恐怖大军进行连番血战。
现在,他回来了。
这个世界和他离开时的记忆已经全然不同了。那时,这里充斥着恶魔能量,野生动物稀少而且病弱。不,这里已经重新变成他儿时的世界,那个无比美丽的世界。
一时之间,加尔鲁什只是静静地站立着。他强悍的身躯上有着和父亲同样的文身。现在,这片文身正逐渐舒展开来——他向太阳仰起头,用力吸进洁净甜美的空气。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但这又的确是真的。
在这个地方,还发生了另外一件更加不真实、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加尔鲁什的眼前,父亲的形象突然闪烁着凭空出现。格罗姆·地狱咆哮在微笑,他的皮肤也恢复成了棕色。
加尔鲁什吸了一口冷气。此时此刻,他不是大酋长,不是部落的英雄,不是悍勇无畏的战士。他只是一个年轻人,看着自己早已去世的父亲——一位他以为再不会相见的亲人。
“父亲!”他高喊一声,跪倒下去,心中激荡着无比强烈的感情,“我回家了。我回到了我们的出生之地。请原谅我曾对您的怀疑!”
一只手落在他的肩头。加尔鲁什抬起头,看到了格罗姆的脸。加尔鲁什用颤抖的声音继续说道:“我以您之名做了很多事。我自己的名字也已经被部落所热爱,被联盟所恐惧。您……您是否知道我做的一切?您是否能告诉我,父亲,您为我感到骄傲吗?”
格罗姆·地狱咆哮张开嘴,想要说话。但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格罗姆消失了。
加尔鲁什·地狱咆哮猛然惊醒,就像以往一样。
“早晨好,加尔鲁什。”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你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请……后退。”
如果狱卒能够多等片刻,加尔鲁什就会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在他的生命中,这个问题一直在困扰他,也在驱策着他。他真希望自己能用双手掐死这个打扰他的熊猫人。现在这个家伙和蔼可亲的样子反而让加尔鲁什感到格外恼火。
但在表面上,加尔鲁什依旧保持着彻底的平静。这时他正和衣躺在权充床铺的毛皮上,身上还穿着带兜帽的斗篷。他站起身,向后退去,尽可能远离那个带着铁窗框、闪烁着紫罗兰色光彩的八角形窗口,一言不发地等待着。站在窗口对面的是一名身穿花卉图案长袍的法师。她走上前,开始念诵咒语。窗口处的光芒消失了。她闪到一旁,另外两名熊猫人走了过来。他们是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其中一个紧紧盯着加尔鲁什,另一个则将茶和各种包子从紧贴地面的一个细长开口中推进牢房,随后站起身,示意加尔鲁什能够来拿食盘了。
但牢房中的兽人并没有这样做。“我的死刑将在何时执行?”加尔鲁什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的命运还没有被最终决定。”双胞胎狱卒中的一个说道。
加尔鲁什想要将那盘食物从窗口扔出去。或者,如果他的动作足够快,跳得足够远,就能用有力的大手攥住那个混蛋的脖子,让他没办法再用这种假笑来折磨自己。而那个会法术的小女人可能根本来不及阻止自己。但这两件事,加尔鲁什都没有做。他只是端着食盘,镇定若素地走回到毛皮床铺旁,坐了下去。
法师恢复了紫色的囚禁力场之后,就和两名狱卒一同离开了。加尔鲁什听到了他们走上斜坡的脚步声和牢门关闭的沉重撞击声。
你的命运还没有被最终决定。
以先祖之名,这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