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和大牙随后也走了进来。看到室内的这副惨状,也是唏嘘不已,不住的摇头叹气。
大牙小心的打开手电,往棺床上照了照,棺床上除了几块棺材板子以外,啥也没有了。他不死心的走了过去,用手上的砍刀把棺材板子给用力的橛到了地上,就听“轰”的一声,地面上的灰土被震起来能有一米来高,顿时室内乌烟瘴气,呛的我和柳叶都睁不开眼睛,一个劲儿的咳嗽,赶紧用手捂住口鼻,让大牙动手轻点。
大牙也没好哪儿去,脸憋的茄皮子色,呛得涕泪直流,一只手赶紧捏住鼻子,伸脖子往棺床上打量了一下,眼见“金井”的盖子都不见了,不免也有些恢心丧气,仍然心不甘的用砍刀往“金井”里探了探。显然,里面已被掏空了。
这皇陵里的“金井”一直都让人引发无数的联想,有的说,这是沟通阴阳,交流生气用的;有的说,金井深不可测,下与海眼相通,无论是干旱还是淫雨连绵,里面的水总是不升不降,不溢不干……其实,金井并没有那么玄,就是直径约十厘米,深约一米左右的竖向圆孔,位于棺床的正中。正常情况下,这里面是没有水的,也没有那么多神奇之处,在风水中,金井的位置就是“陵穴”,也是地宫中风水气场最合好地方。
一座地宫无论有多少个棺位,都只能有一眼金井,当然,一般下葬时,多少都会往里面扔点值钱的东西,这也纯是人们的一厢情愿,意在祈祷求祥,驱邪镇墓,据说老佛爷当年下葬时。金井里的宝物价值连城,有史料记载,单单往前面扔宝就扔了六七回,红碧玺珠子、绿玉佛手、珊瑚宝盖、匣珠坠角、金佛、玉佛等等,值钱的东西数不数胜,只不过这老佛爷金井内的宝物去向何方,一直也是个未解之谜。
我见大牙捏着鼻子在捅金井,就觉得好笑,一看这室内的架势,棺材板子都给劈的稀碎,不可能还会留下“金井”不掏,不用想也知道大牙肯定是白折腾一场。趁这工夫,我四下打量了一圈,这才发现这里虽然有些潮湿发霉的味道,但是脚下却很干爽,竟然没有积水,连浮灰都是很干爽的,实在是有些奇怪,不知道这股潮湿的味道是从何而来的。
柳叶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用手指了指门后的地面上,让我仔细看看。
我把矿灯往下移了移。这才看清在门后的地面上竟然有四个“地漏”,一时惊毫不已。
柳叶笑了笑,告诉我,这也是古代人的一种发明,地漏下面是暗沟,也叫“龙须沟”。每到雨季,地宫内都可能出现大量积水,棺椁等物每年都会被水浸泡,而有了这东西以后,渗出的水就可以通过龙须沟很快排出,这里的地面并不是水平的,而是有些倾斜的,只不过角度有些小,我们并感觉不到。
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这东西就和我们现在卫生间里的地漏一个道理,装修卫生间时,都要把地面做成倾斜一些的,这样洗澡冲浴的水才可以快速的流进地漏,原来这东西竟然是继承自古代的技术加以创新的,看的我也是啧啧称奇。
柳叶用手掩住鼻子,看了看远处的地面,冲我说道:“估计现在还没有到雨季,地面并没有渗水呢,所以才会有浮灰,你看墙根处还有水浸的痕迹,幸好我们现在进来,要是再迟上一个月,这里估计就得和泥了。”
听柳叶这么说。我也往旁边的墙上看了看。可不是,地面往上十公分左右可以明显看出一圈水浸的痕迹。显然,地面上落的这么多的浮灰,仅仅是经过一个冬天和春天才积下的,等到了雨季,地面渗水,这些灰自然也就没有了,刚进来时并没有注意地面,要不是大牙把灰土给震起来,我们谁也没有留意这些。
我和柳叶说着话,大牙一直在棺床前忙活,举着手电往金井里照着,一声也不吱。
我便往前走了几步,也想过去看看这金井里的构造,便把矿灯高举过头,叫着柳叶,往过走了几步。刚走了两步,借着灯光,我突然发现远处那道诡异的门下竟然有一道道很明显的痕迹,像是有什么东西拖着地面走,一直延伸到棺床的背后,把门到棺床之间地面上的灰土蹭的是一干二净,就像是用拖布把地面擦过一样。宽有半米的这道痕迹,上面的灰尘明显比旁边要轻很多,拖痕略呈弧形,最后隐在了棺床的背后。
看到这里,我不寒而栗,就感觉脑后生风,心惊肉跳,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留下的痕迹。
要知道地面上的这些灰就是这一年之内才沉积下来的,到了夏天水渗出来后,就会把地面清洗干净,所以很明显这道痕迹就是不久以前留下来的。难道这里除了我们真的还有别的东西存在?想到这儿,我心里一阵恶寒,全身的汗毛都“唰”地一下竖了起来。也顾不上别的,大手一伸,直接把大牙从棺床上给扯了下来。
这衣冠冢的棺床距地面有半米多高,大牙根本没有防备,一个趔趄,就摔了下来,好在棺床也不算太高,大牙摔在地上后,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估计也是吓坏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眼睛四外乱转,等到看清是我在背后扯他时,张口就要骂。
我赶紧冲我比划了一个手势,然后指了指棺床的对面。
柳叶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我就把大牙给硬扯了下来,见我神经兮兮的,也有些害怕了,悄悄的围了上来。
我指着对面不远的那道门,又比划了一下地上,让他们仔细看看。
柳叶和大牙一头雾水,伸脖子看了半天,这才发现地面上的拖痕,刚开始还没怎么着,不以为然,不过很快就都想明白了,张着大嘴,喘着粗气,都是目瞪口呆。
大牙的脸也变了色,惊恐的盯着我,压低声音问我:“来亮,那是啥玩意儿?好像是啥东西爬过来了?还是爬出去了?会不会是诈尸了?这死鬼自己爬走了?”
柳叶听大牙这么一说,更是有些胆战心惊,往我身边靠了靠。摇了摇头,小声的说道:“我看不会吧,这里不是衣冠冢吗?怎么会有尸骨呢?”
大牙一听,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咧了咧嘴:“妈了个巴子的,这里要是没有尸骨,这事就更麻烦了,这是他妈的啥玩意儿啊?明显是活东西啊!”
到了现在,我也是心里没谱,想不出来个所以然。大牙说的没有错,这拖痕明显是个活物在地上爬行后留下的痕迹,看这痕迹的宽度,这东西肯定小不了。
我咬了咬牙,小声的告诉大牙,到了这儿,甭管是啥了,就得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怕也没用,一左一右,包抄过去看看。
大牙虽说是有些紧张,但是也是个不怕事的主儿,把砍刀抽出来后,握在手上,轻轻抖了一下,示意他走左边,让我从右边围上去。我俩递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屏气息声,蹑手蹑脚的从棺床的一左一右绕了过去。
刚走了一步,全身的汗就湿透了。脚底下就像是踩在冰地上一样,奇寒透骨,浑身都不舒服,我硬着头皮往前迈着步。棺床并不是很大,走了没有几步就到了侧面,我一狠心,一咬牙,“嗖”地一下窜了出去,手上的矿灯直接举在面前,借着灯光往棺床的底下看了过去。
果然,在棺床底下蜷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我见它不会动弹,胆子也大了一些,往前又走近了两步,这才看清,这分明就是一个死人!全身都已经风干了,干干巴巴的,筋骨相连,剩下一层皮包着,眼睛深陷,连五官都看不太清了。
大牙和我几乎是同时跳出来的,看清楚以后,大牙惊呼一声,冲我说道:“来亮,怎么他妈的是一个‘死倒’呢?这是从哪儿来的?”
我也有些奇怪,摇了摇头,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这人穿着一身运动服,脚下的鞋子竟然还是“阿迪”的,越看我越糊涂,有些纳闷,用刀把他身上的背包挑了下来。就见里面装着一些绳子、刀、指南针、酒精块,竟然还有只黑驴蹄子……
大牙看到这里,当时就愣了,嘴张的挺老大:“我靠,摸金校尉啊!这算是前辈啊,咋还窝在这了呢?唉?我说来亮,这不对啊?这明显是现代人装扮,你看那鞋还是去年的新款,八百多块呢!”
我见这包里的东西,也有点懵了,眼前这人看这身打扮像是个旅游的,可看这包里的东西,分明就是个盗墓的,咋会无缘无故的死在这里了呢?
柳叶听到我俩的议论,见也没有什么危险,这时也走了过来,看清眼前的状况后自然也是大吃一惊,也没有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碰到盗墓的,还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困死在了这里。
大牙蹲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不住的叹气,一边看,一边告诉我们,这人也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搞不好还是学生,能不能是看了小说后,寻求刺激,下来体验盗墓生活来了?
别看大牙说的有些荒诞,但是这种看法却很有可能,现在的孩子对危险的意识和判断并不强,很多时候连是非观念都处于一种朦胧的状态,更多的都是主观上的想当然,搞不好真就像大牙说的那样,是来探险的,却不知道为什么死在了这里。
柳叶一直盯着这具尸骨在看,也没说话,直到大牙说完后,她这才让我们仔细再看看这具尸骨的姿势,还有手指甲,她觉的有些不太对。这具尸骨双腿蜷在身前,双手自己掐着自己的脖子,几乎是蜷成了一团,而且全身有些黑的不自然,双手紧紧的箍在脖子上,指甲都深深的陷入了肉中,好像是死的极其痛苦。
大牙看了看后,也点了点头,认为肯定是非正常死亡。
我们一直都有些惊慌,下意识的左右看了看,最后不约而同的,目光都齐唰唰的盯住了那道诡异的大门。
很明显,这人死前是从那道门后爬过来的,可是那道门门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