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1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类别:武侠修真 作者:林阡 本章:第1741章 世事如棋局局新

    当风鸣涧率众神速攻占东谷,安丙虽不至于才睡醒,却也是始料未及、方寸大乱。

    听闻麾下早有望风归顺者,此刻亦有见风使舵者,对于使者带到的“和平演变,一致抗金”,安丙终不过是冷笑一声“这么快就整顿官军军务了算是她这个大金公主的篡宋造反么。”

    那凤箫吟真是个善于文过饰非的小人,现如今,如果不刻意提及,无人会记得她身世,坊间流传的说书里,金军犯境的所有高手都是靠她一把剑打跑的,守护神之名深入民心。包括安丙,其实也承认她对川蜀有功,只不过没吹得那么天花乱坠可惜最近这段时日,总有人反复说起,凤箫吟扬言节制川军,她竟不要避嫌的还是说,她肆无忌惮,公然要反

    安丙当然师出有名刘甲耳聋目盲,朝廷蒙在鼓里,吴曦之后,我不介意再诛一逆山高皇帝远,只要安丙一天不缴械,凤箫吟在川蜀一日不能算正统。

    使者急了,苦口婆心“金军就埋伏在短刀谷之侧,你我双方只要不进行大规模火并,都不会给他们这些第三方渔翁得利。”安丙铁青着脸不肯听“哪有什么第三方,现在不是攘外之后的安内”缓得一缓,怒喝“又是谁先突击的谁风鸣涧竟无耻到这地步带话回去,不死不休”

    势力重排的差不多了,接下来留在安丙身边的俨然都是死忠于他,忠于大宋,完全有能力与风鸣涧针锋相对

      

    “安大人,总算选对了一次啊。”两军对垒,剑拔弩张,有个谋士打扮的人到他身边,定睛一瞧,竟是王喜。

    “你你”他一愣,王喜什么时候行动自由了

    “学了吴曦,金蝉脱壳。”王喜阴笑,“趁悍妇的注意力集中在彭辂身上。”

    “又想来分一杯羹么”安丙直到此刻还没发现,自己是别人布局里的一粒棋子,还以为王喜是要来与自己抢夺功劳。

    “哈哈,安大人,王喜还是会一些带兵打仗的。”王喜请缨。

    “话说在前面,逆贼的头颅,由我送去朝廷。”安丙冷着脸。

    “那个该死的女人是么,怕是由不得你了,她现在恐怕已被毒死,过几日,头颅便要送去金廷了。”王喜得意忘形。

    “什么”安丙不禁一惊,却未形于色,“有金军在侧”什么“接下来留在安丙身边的俨然都是死忠于他,忠于大宋”只怕真如风鸣涧所说,混入了奸细安丙霎时心如鼓搥,只盼是自己想得太多。

    “安大人,选完立场,便已是弦开箭发,收不回了。”王喜虽心有灵犀,可是却手脚粗鲁,小人得志的他,一个不慎对安丙说漏嘴金军在侧,想着凤箫吟应该已经被阎王领走,索性就承认,尔后直接策反。

    “”金军当真在侧那可不是小事了,不是术虎高琪期待的循序渐进随风潜入夜了杀凤箫吟却会便宜金军,那完全触到了安丙的底线争权夺利是一回事,卫境安民是另一回事

    安丙瞬间了然,原来今晚这一切都是金军的设计是在用他这颗棋子发动兵变,却对短刀谷重兵调虎离山,目标竟是凤箫吟她一个人若抗金联盟群龙无首,军心大乱时金军再攻,本身在和义军厮拼的官军如何撑得住待尘埃落定,他安丙就只能上贼船

    手脚满是冷汗,倏然在降金和归顺凤箫吟之间挣扎。安丙和王喜可不同,答应对刘昌国妻子灭口只是权宜,杀杨巨源只是被怂恿脑热、私心过度,再怎么想销毁那些被王喜握在手心的罪证,安丙也不可能愿意,这个自己出生长大、万般热爱的川蜀,因自己参与的内讧而可悲地断送给外敌往私说,安丙不想和吴曦一样,被钉在乡人们心头的耻辱柱

    原已九成契合王喜的安丙,在这个九成九的节骨眼上,突然横生异念,不错,“只要他安丙一天不缴械,她在川蜀一日不能算正统”,可反之,一样成立只要他低头认罪直接拥护,同仇敌忾的川军必是西线的钢铁长城

    迷惘的一瞬,逝者的“未来数十年,如何建立一个朝廷倚重的川蜀”重回耳畔

    “只要上奏请求免除租赋,朝廷便会认定安丙大人你体恤川民”“吴曦未死终究会死。你有未欺君,用未来的川蜀来验证。”“安丙大人可上奏朝廷,由您总领修城筑砦、屯田积粟、择险保民、加强备防未来数十年,安丙大人如此这般选官吏、重人才、整军政、筑城池、办学校、兴商贸,必会开创川蜀长治久安局面安丙大人流芳百世,远胜吴贼遗臭万年。”

    曾经,柏轻舟比完颜永琏表现出更多的高瞻远瞩你用未来一两年的内部权斗去策反安丙,我用未来百年的对外坚固去稳住他眼下,把完颜永琏换成林陌、术虎高琪、王喜,一样。

      

    如果说柏轻舟的宏伟蓝图更像画饼充饥,那么,有人真的给他见到过实际成效,那人虽是小辈,却被他倚若靠山。

    说来讽刺,就是他酝酿要反的凤箫吟

    然而他反抗她,更多是兵谏,规劝她切忌胡作妄为,可因为此刻王喜说她必死无疑,他不免想起过去相处的的点点滴滴

    据说,二月初次诛吴,遭遇金军拦截,差点功亏一篑,李好义等人第一感觉都是“临阵参与计划的安丙靠不住”,是凤箫吟一力主张用人不疑,说金军之所以神通广大,只不过因为他们的主帅是孤夫人、有这个临阵逆势的本领;

    据说,曹王刚被自己通过王喜转移给吴曦的那次,就有人对凤箫吟说,主谋有可能是安丙。安丙闻言,装成后悔郁闷的样子,对凤箫吟装无辜,说自己错看了王喜。凤箫吟当场就相信了他,还力排众议说,就算安丙想杀金国的王爷也没错,无论如何他现在都不是主要矛盾,甚至他不该构成后方的矛盾。也是她,冷静把所有针对安丙的舆论先压下,“归咎是次要,先追查出王喜、吴曦和完颜匡的去向,找到曹王的下落才是最要紧。”

    据说,杨巨源被自己强行压制功劳,自己随口一诹,对她说之所以不报杨巨源功劳,是因为担心杨巨源冒用玉玺被圣上追责,这样的鬼话连安丙自己都不信,可凤箫吟却无条件采信了。

    无论何时何地,她总是全心信任着他,哪次底下兵变、她不是首先保护好他

      

    山外一声雷响,闪电划裂天穹,安丙陡然一惊也是她的全心信任,影响了那个城府极深的林阡,使他放心地把川蜀交给了我和她的手上我在做什么,令林阡都看错可别颠覆了他的大局

    那么,金军方面四月短刀谷大战中我诈降曹王、害得金军被瓮中捉鳖全军覆没,这样的教训使曹王府不会再把我当盟友;我此生也绝不可能真心降金,自然地,他们只会将此战中无比被动的我当做棋子,随时弃如敝履。况且,我害曹王,凤箫吟还能看在林阡的面子上容我,曹王府怎么容我还有,若川蜀沦陷,我对于金廷来说,永远不可能跨过王喜的功劳,极有可能受他嘲讽羞辱,甚至王喜的意思就是要将我卸磨杀驴就算我没良心,我但凡有脑子,也不可能做降金的事主动和被动都不降

    曹王府,说白了只是捏着我把柄的幕后而已不妨找盟主解释清楚,免得伤害更多的无辜念头愈发坚定,只差临门一脚。

    “还望官军义军合作愉快啊”豆大的雨点蓦然击打在临时的军帐之侧,安丙踱到帐前掀开帐帘眺望西谷,黑云滚滚,当中却时时泛着清亮。不禁令他想起四月末的那天晚上,他在锯浪顶看见刀丛中的盟主笑容明晰,哪像什么义军主母,比自己的幼女还小。篡宋,呵,你真想多了。

    王喜突兀的致命一击,使安丙的心动摇过又倾斜回来,最后的决定,还是最初的那个,再存私,再算计,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安丙的立场是宋,和凤箫吟是战友

    “杨巨源有个麾下,先前跟踪你的人,被我们控制住,今日放行,就是为了激怒凤箫吟,死在你准备十足的乱刀下。不过,她虽鲁莽,谋士颇多,所以术虎高琪的中策是,利用你将风鸣涧调虎离山,在她无人可助时,合力将她击杀。时候差不多了,她应已喝下了毒汤。”王喜还在喋喋不休,已将他自己标榜为曹王府的一份子。

    “什么毒汤”安丙一愣,着紧问。

    “我毒杀李好义的剧毒,还剩一点,送她上路。”

    “她要是银针试毒,岂不是会发现”

    “发现不了。这几日我趁凤箫吟不在,教人暗换了一根几乎一样的新银针。”王喜说,杂质较少的银针,和毒药是无法起反应显黑的,“那厨子不像顾小玭一般缜密。”

    “来人”安丙的心倏然一紧,立刻从帐中跳了出去,召来外面数十亲信刀枪剑戟,回头来指,严词厉色,“将王喜拿下”

    “”王喜傻眼。

    “将使者请回,我愿将宵小缚送,并立刻请见风将军,以救盟主”安丙气喘吁吁,选定立场后,当然怕吟儿死,希望还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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