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瓦斯不喜欢俄罗斯黑帮,但在蓝色海岸地区,俄罗斯黑帮活动猖獗。这里以前是一些有品位的欧洲人消暑休闲的胜地,但现在在大街上随处可见防弹的悍马汽车和胸怀硅胶的女人。在咖啡馆里的那些男人身上,黄金首饰闪闪发亮。
俄罗斯黑帮和沙特人一样喜欢张扬,法国的这片海岸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欣欣向荣起来。据说俄罗斯总统在这里也有度假别墅。俄罗斯黑帮在这里恣意妄为,甚至敢于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处理犯罪案件。举例说吧,一次,一个有钱的黑帮头目家里失窃了,他派了手下四处打探,最后抓到了那两个小偷。
丟的东西被追回之后,黑帮头目叫人把两个小偷架到他的私人直升机上,飞到地中海上空之后,把小偷推了下去。法国警方懒得连手指都不愿动一下。
多年以来,俄罗斯黑帮活动的中心就在艾登豪克酒店。酒店的主人在黑帮的非法活动中大发横财,后来,酒店的主人发现俄罗斯黑帮只看中自己这块地方,于是慢慢开始提高房价。这样不仅可以合法敛财,而且酒店的主人还发现酒店的价格越高昂,来的客人就越多。由于住这家酒店的客人基本上不用信用卡,于是,酒店里的刷卡机也停用了。装甲车到酒店来取现金送到银行,一天要跑三趟。
后来,一位俄罗斯超级富豪买下了这家酒店。世界经济不景气,俄罗斯黑帮也无法独善其身,一个微妙的标志就是酒店里的刷卡机又悄悄启用了。
尽管全球经济的困境影响到了酒店的客人,但整个夏季的那几个月里,酒店的房间还是全部订出去了。哈瓦斯还有十分钟就要到酒店,这时尼古拉斯才通知说,他终于搞定了房间。
哈瓦斯将他在戛纳租来的那辆黑色保时捷帕纳美拉停在酒店大门口,这时他才发现这辆价值13万5千美元的汽车太廉价了。他看到了三辆迈巴赫、两辆布加迪威龙、一辆谢尔比超级跑车、一辆勒布朗克米拉波、一辆帕加尼、一辆兰博基尼、一辆科尼塞克。
这些车的价值大概有两千万美元。如果你了解俄罗斯人的话,这些车很可能是一个人买的。
哈瓦斯把车交给负责停车的服务员,付了小费,跟着行李员走进酒店。酒店的大堂里有鲜花和盆栽的棕榈树,整体风格优雅明快。大堂的顶很髙,从落地窗射进的阳光落在白色的立柱上。哈瓦斯在心里暗暗地给酒店的老板点了一个赞,因为这位老板是个理智的人,美好的事物没有因为装饰豪华而遭到破坏。
在前台登记人住之后,哈瓦斯让行李员先把他的包送到房间去。上楼之前,他还要在其他地方停留一下。
礼宾部的前台是一位中等身高、身材痩削、相貌一般的男子,五十八九岁,长长的鼻子上架着一副时髦的设计师品牌眼镜。褽烫得服服帖帖的制服上别着“金钥匙”徽章。准确而言,那徽章其实就是两把交叉的金钥匙,表明他是金钥匙协会这个世界顶级管家式服务组织的成员。在徽章下面有一块胸牌,上面写着“勒维克”。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先生?”看见哈瓦斯朝自己走来,礼宾部的前台连忙问道。
哈瓦斯笑着说:“希望如此。”他掏出一叠钞票,“除了订餐,另外,我还想租一艘游艇。”
“没问题,先生。您希望在哪里吃?”
哈瓦斯恨不得现在就勒死他。多米妮克说的有关勒维克的一切,即使只有一半是真的,也让哈瓦斯受不了。勒维克是俄罗斯黑帮的马仔,那些人有任何需要,他都会不遗余力地满足。什么毒品啦,童妓啦,只要黑帮能想到的,他都会尽力去办成。多米妮克以前也曾为艾登豪克酒店的那些有钱人安排过种种服务,但后来不干了。多米妮克说,这些俄罗斯人喝多了之后会打人,这让她手下的那些姑娘难以接受;另外,勒维克还偷偷地为俄罗斯人找童妓,于是,她和他一刀两断,至少在勒维克策划绑架了她儿子之后,她和他完全断绝了往来。
哈瓦斯收回思绪,应对眼前的事情。他回答道:“我的同事会给我发邮件来,提供相关建议。我收邮件能找你帮忙吗?”
“当然可以。”勒维克说,“租游艇的事您有什么打算?如果您能告诉我您的出行时间,有多少人,多长时间,对什么型号的游艇感兴趣,我可以马上为您安排。”
“我计划明天用半天。四个人。要提供午餐。游艇嘛,我希望它的长度不小于70米。哦,我们还要游泳。”
“当然可以。明天天气很好,适合游泳。我立即为您安排。”
哈瓦斯把房间号给了勒维克,转身上楼。到了房间之后,他打开浴缸的龙头开始放水,然后打电话让总台送餐到房间来。
15分钟后,服务员敲门。哈瓦斯开门让他进来,付了小费,让服务员把吃的放到客房中间的餐桌上。
接着,哈瓦斯又打电话给楼下的停车服务员,请他将车开过来。做完这件事之后,他把送餐服务员刚刚拿来的冰块全部倒进了注水的浴缸里。
他把冰桶放到壁橱里,挪开了原本放在客房中间的餐桌。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他拿起电话,叫勒维克上来。勒维克心里乐滋滋的,带来了一根网线,准备让哈瓦斯用笔记本电脑上网接收同事的邮件,看看昂蒂布的哪些饭店值得一试。
勒维克敲门的时候,哈瓦斯已经准备停当。他面带微笑,打开门让勒维克进来。房门一关上,哈瓦斯就扑了上去。
出其不意的一拳打得勒维克找不着北。勒维克踉跄着往后退,被一盏落地灯绊了一下,倒了下去,头撞到了咖啡桌上。
哈瓦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拖到卫生间,丢在浴缸旁。哈瓦斯用一只手锁住他的喉咙,另一只手从衬衫下面拔出手枪。
“要是发出一点声音,就杀了你。明白?”他用枪管顶着勒维克的脑袋。
勒维克慢慢点点头,眼里明显有了恐惧之色。
“好。”哈瓦斯说。他移开手枪,猛地砸在勒维克的脸上,打断了他的下巴。“这是为多米妮克的儿子打的。”
勒维克疼得想大喊,但哈瓦斯的手锁着他的喉咙,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下面我们就要去‘冰上钓鱼’了。如果你看到了什么,就吱一声啊。”
说完,哈瓦斯抬起勒维克的脚,把他的头伸到了浴缸里。
在浴缸里装满冰水之后,将受害人的头淹在水里,能够加剧受害人心里的痛苦。这种“冰上钓鱼”的酷刑是水刑的升级版。
快要淹死的感觉已经够恐怖的了,水面上的冰和寒冷则使那种体验更为复杂。这种酷刑的另一个好处是,受害人可能发出的任何尖叫都将被消解于无声,唯一的缺点是,如果你没有戴手套的话(哈瓦斯就是这样),很快就会觉得手冷。
勒维克的双腿乱蹬,哈瓦斯用手枪把手朝他的腹股沟上砸了一下,这才把他从冰水里拖了出来。
勒维克的鼻子和嘴里都在不停地往外冒水,哈瓦斯稍作停留,又把他的脑袋放进了浴缸里。
又是一阵乱蹬腿。哈瓦斯让他在水下停留了一会儿,对勒维克来说,这一会儿像是永恒。
终于,哈瓦斯把勒维克拖出了水面,问了一个问题:“叫你绑架多米妮克·富尼耶儿子的人是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答案错误。”哈瓦斯又将他的头放进了水里。这次的时间比上一次更长了一些。
这个法国人手脚乱舞。哈瓦斯把他拖出了水面。勒维克一边呕吐,一边大口大口地喘气。
“听着,勒维克。”哈瓦斯说,“把黑手伸向孩子的人渣,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很想杀了你。如果你想活着走出这个房间,唯一的途径是立即告诉我,指使你绑架多米妮克儿子的人是谁。
“实际上,我现在都不想跟你说这些废话了。”说完,哈瓦斯又准备将勒维克的脑袋放进水里。“我多给你一些水下时间,好好想想这个问题。”
“不!”勒维克沙哑着嗓子说,“求你了,不要!他的名字叫汤尼·崔。”
“这个名字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你逼着多米妮克?富尼耶安插的那个姑娘是什么来历?”
“那都是汤尼一手操办,我只是中间跑腿的。”哈瓦斯也是这么想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只是中间跑腿的。所有的事情都由汤尼安排,我只负责向多米妮克传送信息。”哈瓦斯正要问下一个问题,突然感觉手机在振动。这部手机是从马德里安全屋里拿来的,他和尼古拉斯之间的联络就用它。
“我知道一个名字了。”他接通电话,对尼古拉斯说。
“你赶紧离开房间!”“巨魔”说,“我刚刚得到消息,艾登豪克酒店的所有房间都装了窃听器。酒店的新主人专门干些敲诈勒索的事。”
“可我进来的时候都检查过了啊。”哈瓦斯说。
“只要有一点安全常识的客人也都是这么做的,可他们还是中招了。酒店里用的是新型窃听器。你现在很危险。几名酒店的保安就在你的门外,随时可能破门而人。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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