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浦攻下,吴淞正好暴露在我军的东南侧。我军遂沿着月宝公路向吴淞口压去。一场封锁敌人海上逃路的战斗就要打响了。
14日,28军向刘行镇和刘行国际电台发起攻击。由于敌军阵地工事坚固,地形复杂,激战一昼夜始攻克4个碉堡群。后以小群攻击战术,又连克十数个地碉堡群,于15日14时全部攻占刘行镇。进攻刘行国际电台的部队经过14、15日两昼夜的攻击,因为敌军工事布防复杂,在付出了较大的伤亡后,还是未能攻克。
汤恩伯因刘行、月浦失守,杨行告急,吴淞受威胁,为了确保海上通道,于5月15日急调原来驻守市区的一个军及一个师至月浦地区,增强该地的防守力量。得到增援的敌军,每天以营以上的兵力,在坦克掩护和飞机、舰炮、要塞炮的火力支援下,轮番向解放军反扑,战斗激烈,形成反复拉锯状态。
月浦、刘行三天激战,解放军伤亡8000余人,仍然与敌军对峙在月浦、刘行、杨行一线,没有取得大的进展。总前委获悉第10兵团在进攻敌主阵地遭到重大伤亡后,电示粟裕、张震,要明确告知前线指挥员,攻沪作战不要性急,应立于主动地位,作充分准备,大量使用炸药,配合炮兵及坑道作业,克服敌之碉堡,粟裕仔细考虑了战场上的情况,觉得要加快战斗进程,就必须以锥形队形力求打开几个口子,由缺口楔入敌之纵深。16日解放军调整了部署,选择敌军的突出部、薄弱部与结合部,楔入纵深,从敌侧背或由内向外打。为了加强攻击力量,33军的一部分也投入了战斗。
如此,战场局势有了很大改观。17~22日,攻击月浦的部队采取锥形攻击战法,先打孤堡,后打群堡,逐堡攻占,全力肃清月浦外围的碉堡群。在战斗中,与敌人展开反复的争夺,打垮守军联合兵种的反击,稳扎稳打,逐步推进。进攻刘行国际电台的部队,也在击退了守军的多次反扑以后,采取迫近作业的战术,至18日傍晚全部肃清了外围各点,至19日20时攻克刘行电台。
第29军所属第86师于5月16日完成与第33军所属第99师的阵地交接后,全师主力移至东陈浜、油车宅、马泾桥一线,准备协同第99师下一阶段的行动。其所属部队的具体部署是:第256团沿吴家宅、南北曹宅、林家宅攻击前进,第257团沿谢家桥、包家宅、王家宅攻击前进,第258团负责围困25·32高地。
第87师附253团全部及山炮5个连,除加强工事,坚守月浦镇既得阵地、阻击敌人反击外,在第99师和第86师切断月宝公路后,担任向月浦东南25·32高地的主攻任务。
国民党守军从月浦街区撤退后,控制了位于月浦东南的25·32高地,企图以此作为控制月浦地区、屏障吴淞和宝山的最后一个支撑点,而突立在江南一马平川的水网地带上的25·32高地,也就成了人民解放军向吴淞、宝山实施进攻的巨大障碍。
5月17日下午,进入月浦镇堡群内的第253团2营在主堡内召开各连连长会议,讨论和安排进攻25·32高地的准备工作。
第253团,是第29军建制序列中战斗历史较长的一个团,创建于抗日战争中期。这个团2营的指战员对自己的部队更有一种自豪感。淮海战役,2营首先将号称王牌之一的国民党新编第5军堵截于徐州东部山区;渡江战役,2营一马当先,在江阴要塞以东西开沙登陆,迅速消灭守军一个营,被军部批准为“渡江战斗模范营”。这次进攻高地的战斗,军部决定由第253团担任主攻任务,团领导又确定2营为团的主攻营。
几天来,2营顽强地坚守着与月浦镇外25·32高地直接对峙的主堡,这里既能直接监视对面高地上国民党守军的各类活动,保障兄弟部队的攻击安全,也是部队向25·32高地实施进攻的前沿出发阵地。正因为如此,国民党守军也在这里下了很大赌注。一连数天,隆隆的坦克碾压声,飞机投掷炸弹的喧嚣声,江面上舰炮打来的一发发的炮弹爆炸声,交织一起,弥漫了这座小堡……
第253团的指战员夜以继日地进行着近迫作业。
5月21日,团队向前进展一公里。
5月22日,全团基本完成近迫作业,将战壕挖至距离25·32高地200~300米处,最近的工事距国民党守军的碉堡只有40~50米。担任助攻的第260团、254团,也做好了各种战斗准备。
5月23日上午,国民党守军向第253团阵地实施陆、舰、空全面炮击。
第253团被包裹在一片烈焰之中。团部设在小山坡上,前后没有人家,只有一片油菜田和一撮辣椒地。战斗紧张的时刻,炊事班无法按时送皈,团指挥所的人员就捡起几个辣椒嚼一嚼。
当天下午6时,解放军对高地发起攻势。位于高地西北、西南两个方向的山炮群,以密集的交又火力,向高地实施摧毁射击;位于正北的两个炮营,对高地敌守军进行压制射击。
当榴弹炮完成到第7个排射时,各营、连的爆破组即乘势跃出掩体,迅速接敌,实施对障碍物的爆破,随着爆破发出的轰轰隆隆的巨大声响,步兵家支支利箭,直插敌堡。冲在最前面的,是第253团2营教导员宋林奇和副营长印伯伦分别亲自带领的4连和5连。
为攻占高地,2营干部每天都通过地堡的观察孔研究25·32高地的工事、障碍物、碉堡的分布及火力点的配置,并假设各种情况进行演习。为了使爆破组和突击排尽可能地接近敌方工事,2营凭借主堡采取夜间近迫作业,将壕沟一直挖到距敌工事数十米处。为防止敌方发觉破坏,这条壕沟白天都加以伪装。
23日下午,2营提前开了晚饭,各连开始核对任务,检查武器,特别是各类炸药包、手榴弹、随身携带的工具等。和过去战斗不同的是,特纵的炮兵上来了。随着震耳欲聋的炮声,25·32高地砖石泥沙腾空,烟雾翻滚。一直隐蔽在工事里憋了一口气的战士们欢呼起来。几分钟后,爆破组已从交通壕运动到位。一排榴弹炮喷吐火舌——这是预定的爆破信号。爆破组的战士一个个如猛虎出山,奔向目标。“轰!轰I轰!”连续多响,高地上的国民党守军被震得晕头转向。
4连、5连迅速登上高地,分成战斗小组分割守军的主堡和副堡,利用碉堡的死角向内猛插,切断贯通联系的交通壕,封锁敌堡枪眼。
手榴弹、炸药包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小堡内的敌人被炸得身首异处、血肉横飞。有的被埋在土里哇哇叫着,有的被爆炸声浪震昏过去。敌人的防御虽然被打乱,但仍在顽固地抵抗。
终于,主堡被炸开了一个洞,里面的敌人被迫停止抵抗,其中的一个军官向阵地喊话,25·32高地上大大小小十多座碉堡里的抵抗逐渐停息。
从碉堡中高举着双手走出来的国民党士兵一个个面色憔悴,虚弱得直不起腰。这也难怪,这部分守军属于国民党第52军的建制序列,52军军长刘玉章为阻止部队败退,曾下令枪毙了18名少校以下军官。更损的是,刘玉章见挡不住士兵败退,竟下令采取封碉堡的办法,把坚守碉堡、据点的守军砌死在碉堡里,为他的防线殉葬。
5月24日早晨,占领25·32高地的部队刚刚吃完早饭,就听见空中传来尖厉的呼叫,随着炮弹的炸烈声,清晨短暂的宁静立时消失。吴淞宝山方向一个多团的国民党军队在9辆坦克的掩护下,兵分四路,向25·32高地进行反扑,企图夺回这一要点。
2营指挥所所在的主堡成为炮击的重要目标。炮弹落在堡壁上,震得堡内碎石乱飞,连当面说话也难以听清。
坦克的炮管直接向重机枪阵地轰击,随后又压制高地上的火力点。重机枪阵地被摧毁,机枪射手和弹药手改用步枪和手榴弹继续作战。轻机枪和步枪射击时不停地变换位置,有的战士由一个弹坑跳向另一个弹坑进行射击,以避开国民党军坦克的追击。一箱箱手榴弹持续不断被运上高地,战士们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将手榴弹成批地扔向敌阵。
2营的伤亡急剧地增加,有些刚刚被解放的战士,身上穿戴着国民党军队的军装、军帽,只是把帽徽一摘,便掉转枪口参加战斗。有一名解放战士,在身边战友全部牺牲之后,独自坚守阵地,因多处负伤被抬下救治,包扎结束,他坚持要求再上阵地。他一个人投出了100多颗手榴弹,最后因胸部中弹牺牲。
抱着他的尸体,营领导心里格外难过:这名解放战士还没有来得及换上解放军的服装,也没有来得及留下姓名和家庭籍贯住址,就这样“光荣”了,而这样的情况又岂止他一人!
公路上,敌人的重型坦克一字排开,不时地向高地射击。轻型坦克继续向高地方向爬坡。联结月浦镇与25·32高地的小河被鲜血染得发红。
下午,战斗更趋激烈。4连:其所在阵地方向的枪炮声几乎没有间断;5连:指导员、几位排长以及数十名战士全部牺牲;6连:当炊事班送饭时,只找到7个人,战士们看着饭菜,谁也无法下咽。
傍晚,2营清点人员时,只剩下80多人。而5月12日参战时,2营的全部人数是600余人。一天前,2营攻占25·32高地时仅伤亡11人,而一天后为防守高地,他们付出了几十倍的代价。2营的指战员们抱着“誓与高地共存亡”的信念,未从高地后撤一步。后来,增援的友邻部队陆续赶到,高地的阵地始终被牢牢地控制着。
浦东方面解放军推进迅速,打乱了汤恩伯的部署。他原来打算趁5月18日海潮到来时,炸毁奉贤县柘林一带的海堤,让浦东变成一片汪洋,借以阻挡解放军的进攻。不料14日解放军已经占领了奉贤、南汇,汤恩伯的阴谋无法实施。而进至川沙县境的解放军已经威胁到国民党防御的要害之处高桥,迫使汤恩伯从市区抽调部队增强浦东的防守力量。但是在解放军的攻击面前,汤恩伯的努力只是白费力气而已。
解放上海的隆隆炮声由西向东,日渐移进。我西线兵团猛打猛冲,势如破竹。五月十一、十二日两天,连续攻克太仓、嘉定、浏河、罗店等城镇,全线突破了上海守敌的外围阵地,把进攻的锋芒直指敌人主阵地上的重要据点——刘行。
刘行镇虽然不大,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是一个国际无线电台的所在地,又是好几条公路的交汇点。它向南,距市区十公里;向东,离上海的东大门吴淞口只有八、九公里。很明显,攻下刘行,可以东进吴淞,跟我向浦东地区攻打的东线兵团,形成钳击攻势,从而封锁吴淞口,切断敌人海上逃路,以迫使市区敌人向市郊调动。这样,既可以消灭敌人有生力量,又可以达到保存市区的目的。
敌人也深知刘行地理位置重要,从一九四九年一月份起,就强令民工增修了大量钢骨水泥工事,在市街周围五百米内设了三道铁丝网、三道鹿砦、一道电网和一道壕沟,并在所有的开阔地和河沟上下,布满了竹签梅花桩、铁叉陷井。那近百个钢骨水泥碉堡,更是堡堡相依,互为支撑,枪口、炮口虎视眈眈地向着我军攻来的方向。远远望去,就象个巨大的马蜂窝,横在我军前进的道路上。
根据第10兵团的命令,第33军的第98师自5月16日起,一直在第28军的指挥下进行战斗。他们在杨行镇外围接28军所属部队的顾家房、潘家巷阵地后,向秦家塘、东盛宅攻击。经过4天战斗将其占领。逼敌退缩在张宅、徐宅、贾宅、朱家楼等地。21日,正在准备向该方向之敌实施攻击时,接到归建的命令。
5月22日,第十兵团作出新的部署:第33军率领所属第97师、98师、军山炮团一个营和28军共同担任攻歼杨行国民党守军的任务。在28军的统一指挥下,33军由北向南,28军由南向北.密切协同作战,全歼杨行守军后直扑吴淞,断敌海上退路,保障第三野战军主力,将上海之敌,全歼在吴淞以南及江湾地区。
第98师于5月23日夜,进入杨行东北阵地。其任务是:于26日拂晓前突破守军基本阵地,断其杨宝公路,阻击可能东自吴凇、宝山方向增援之国民党军队,确保攻击杨行部队的侧翼安全。24日夜,第293团、294团分别向杨行东北宿家弄、胡家浜守军阵地攻击。△我军占领黄埔江堤,继续向纵深发展五月十四日二十三时,我华东野战军特种兵纵队的炮兵群,自罗店对敌刘行阵地发起了排山倒海的轰击。虎啸狮吼般的炮声,宣告强攻刘行镇的战斗开始了!顿时,敌我双方枪炮声交织成一片,弹雨横飞,流星乱窜,火光闪耀,泥石四溅。进攻的战士在炮火掩护下,箭一般地射出堑壕,奋勇楔入敌阵。
担任主攻的某团“泰安连”突击班李班长,抱起炸药包冲进敌人火网,为突击班侦察冲锋道路。他攀上壕壁,炸开鹿砦,从一个弹坑跳向另一个弹坑;忽而在密集的弹雨中敏捷地伏下身子,忽而又在敌火移开的一瞬间抬头察看。他发觉敌人阵地上的障碍物密得无法插脚,正面难以接近敌堡,便勇敢地带领突击班跳进第一道二十米宽的外河,涉水进入一条纵向的河沟,绕向敌人侧翼。
连日淫雨,河水很凉。战土们艰难地涉水向前,敌人扔下的树根、铁皮、碎玻璃和破碗块,不时地割破他们的脚。子弹从头顶上嗖嗖飞过,大家心急如火,恨不得一步跨到敌人阵地上,拚他个你死我活!然而往前看,只见班长咬着牙,正默默地用铁锹一会儿铲起脚下的一只破坛子,一会儿捞起一只玻璃瓶,用力扔向远处。对了,这是后面部队的必经之路啊!大家立刻把急躁情绪压入心底,象班长那样,一面前进,一面清除河中障碍,然后进到上岸地点。这里的河堤堤陡壁滑,足有两人多高,可这挡不住我们的战士。他们肩搭肩,腿架腿地组成人梯,在夜色掩护下,飞快地攀登上岸。
这时候,枪声更密。眼前是一片开阔地,地上插满了竹签和铁叉。进了这样的阵地,简直就象上了刀山。“闯过去!”我们突击班的战士,人人是开辟通路的勇士。他们在李班长带领下,用手、用脚、用铁锹、用枪托,把刀子一样的障碍物拔掉,踢倒,砸开。衣服被钩碎了,鞋袜被扎穿了,手上脚上淌血了,可谁也没在“刀山”面前迟疑片刻。敌人的竹签埋得那么结实,我们的一个战士,一口气用双手拔出了几十根,直拔得虎口开裂,两手沾血;另一个战士,在涉水的时候被河底的淤泥陷掉了鞋子,他不顾疼痛,用脚后跟狠狠地蹬倒一根又一根竹签。仅三十五分钟,突击班就在这五百米开阔地带上排除了障碍,开辟出一条通道!当敌人惊惶失措地把枪口转向他们时,勇士们已经在李班长带领下冲到敌堡前,把炸药堆在地堡门前。
随着天崩地裂的爆炸声,我军的冲锋号骤然响起。部队犹如决堤的洪水,在好几处打开突破口,同时向刘行镇守敌发起冲锋。看!战士们在突击班开辟的通路上疾奔,枪声、杀声汇成一片巨响。敌人溃乱了!吓破了胆的,跳出地堡向后溜,可是没跑几步,又被戴着黄袖标的督战队用枪口顶了回来。督战队逼着他们上起刺刀,和我军拚夺失去的阵地。
这是一场惊心动魄的白刃格斗!
刺刀装上枪口,决不让敌分寸!某连二排战士们在高排长率领下,一声“杀!——”亮出几十把铮亮的刺刀,猛虎般地冲向敌群。在朦胧的夜色之中,只见闪电似的刀光寒气逼人,但闻钢铁的碰击声铿锵作响。高排长双目怒睁,冲向敌人最密集的地方,以他那熟练、干脆的动作,东突西挑,一连刺倒好几个敌人。他正准备向一个敌军官扑去,突然,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向前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地雷!他还没来得及思索,只听身后一声巨响,地雷爆炸了。剧烈的声响震聋了他的耳朵,强大的气浪把他掀出丈把远,但他打了几个滚,咬着牙在晕眩中撑起身来。就在这时,一个敌人跳上来,猛地扑倒了高排长,两人在地上翻来滚去,撕打成一团。本来处于半昏迷状态的高排长,体力支不住了,被那家伙卡住脖子,死死不肯放手。战士小赵赶上一步,瞅准了空子,“唰”地一脚踢中敌人太阳穴,把他踢昏过去。当小赵转身来帮助高排长时,一个敌人冷不防对小赵来个斜刺。高排长趁跃起的一刹那,猛地将枪刺向敌人击去。只听“当”地一声,那家伙的刺刀被击过一边。当他因惯性差点向右前方扑倒时,小赵从左边一个突刺,结果了那敌兵的性命。随即,他们又端枪冲入敌群。
杀!击退敌人的反扑!
杀!杀出我军的威风!
在我们英勇顽强的战士面前,敌人丧魂落魄。几把软弱无力的刺刀哪里挡得住滚滚的铁流!?督战队带头滑脚逃跑。那些自吹是“提高”了“必胜信心”的敌人,此刻心胆俱裂;那些自诩是“被围不惊”的敌指挥官,此刻惊恐万状。敌人雪崩也似的向后溃逃了!
“追!”战士们甩开铁脚板飞奔向前。某部八连二班祝班长,只身闯入一条塞满溃敌的战壕。他大喝一声:“举起手来!”敌人以为来了许多解放军,整整一个连,放羊一般撒腿就跑。祝班长来不及叫他的战友们了,便急起直追,一面朝天开枪,一面大声喊道:“站住!缴枪不杀!”可敌人越跑越急,你挤他,他踏你,没命地钻向三个地堡。祝班长正在想法子解决他们,边上冲过来几个兄弟连队的同志,迅速用火力封锁住敌人逃路,这一百多敌人全部被俘。
在那振奋人心的冲锋号声中,胜利捷报频频传来:刘行镇被攻克!镇南的残敌被肃清!国际无线电台被占领!
刘行,这个横在我军进攻道路上的马蜂窝,经过一夜的战斗,终于被捅掉了!
第293团攻击宿家弄东南、正南国民党守军的子母堡群阵地,担任团突击队的第3营,以8连为主攻突击连,按时发起了攻击。当夜突破国民党守军的阵地,转入近迫作业。
翌日上午,国民党军向8连阵地连续实施反击,均被击退。这个连的指导员张振峰,在反击战斗中,被对方炮弹片击中腹部,流血不止,仍坚持不下火线。当国民党军队第二次反击开始时,他强忍剧痛,高声对大家说:“你们快把我扶起来,我要组织火力,将敌人消灭在我的眼前。”接着又竭尽全力高声喊道:“同志们!快用手榴弹、排子枪打退敌人的反扑。”刚喊到这里,他的神智不清了,猛然地低下了头。他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流尽了最后一滴血。8连指战员在张振峰的顽强战斗精神鼓舞下,连续打退国民党军3次反扑,守住了阵地。
在293团3营向国民党军实施攻击的时候,这个团的1营以步兵3连为主攻,也在向前突击。3连在开辟冲击道路时,10班副班长姜青云,看到班长牺牲,便自动代理班长,自任爆破组长,成功地开辟了冲击道路。他在用最后一包炸药只身冲上敌阵地爆破敌前沿一个地堡时,有3个国民党军士兵从地堡里钻出来企图抓住他。这时他身上没枪没弹,急中生智从腰部抽出小铁锹,勇猛地抡砍,将3名敌人全部砍死,自己也负了重伤。姜青云忍着剧痛,抱着炸药包冲上去炸毁了敌人地堡,献出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第97师(欠289团)于5月23日夜,接替了第28军杨行西北阵地后,命令第291团向小苏宅、毕家桥地区做进攻准备,24日夜向预定目标开始了突击。担任突击队的3营8连,当夜一举突入国民党守军阵地内,攻占了小苏宅西北侧一个子母堡群,全歼守军一个加强排。步兵9连乘胜突入纵深,攻占小苏宅,击毙守敌连长。担任营预备队的7连攻占了小苏宅西南侧一个地堡,歼敌一个班。3营一举突破小苏宅敌子母堡群阵地后,乘胜向对方纵深发展进攻。与此同时,1营向毕家桥攻击前进,于25日凌晨3时许,连克数个地堡歼敌一部。
担任师第二梯队的290团,25日凌晨,从毕家桥以南投入战斗。团主力从杨行镇西侧越过公路,穿插到杨行镇以南一公里处,对杨行镇形成了包围态势。
经过一天一夜的进攻,第97师的部队突破了国民党守军在杨行镇西北的基本阵地,接近了杨行核心阵地,对杨行镇造成围攻态势,破坏了杨行国民党军队的防御体系,打乱了其防御部署。这为第28军和第33军共同围歼杨行镇守敌,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第28军通过总结初期的战斗经验,部队的战术水平上了一个台阶。全军上下重视利用本部和友邻部队用血汗和生命换来的经验,加速了而后的战斗进程。第83师勇猛进击,一举攻占了杨行外围的新宅、紫腾海、窦家宅等地;第84师向杨行近迫作业,第252团攻占了保安公墓,第244团在军炮团1营的火力支援下攻占了钢钩船、小宅一线,并迅速抢占了杨行外围的重要据点林前寺。
5月24日,第247团向与杨行紧密相连的老宅发起攻击。
这个团的1连1班于当天拂晓前,首先占领了老宅西北角的地堡群,坚守阵地6小时,巩固了夺取老宅的前沿阵地。战斗中,班长李华树左臂负了伤,端不动汤姆式冲锋枪,就向排长调换了一支司登式枪,独臂向敌射击,子弹打光了,就用牙齿拉弦向敌群投掷手榴弹,当他举起第3颗手榴弹时,不幸中弹牺牲。李华树的牺牲,激起了全班同志的满腔怒火,为李华树报仇的信念更坚定着大家的战斗意志。这场战斗从拂晓持续到下午2时,国民党军先后用28个班的绝对优势兵力向李华树这个班坚守的阵地进行反扑,均遭到一次又一次的惨败。战后评功时,1班被军党委授予“华树班”的光荣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