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反抗不过已成定局,笑嘻嘻的说道:“皇上不就是想要朝歌吗?既然如此朝歌定然要主动服侍。”
说罢我开始解开我的盔甲。
他瞧见我笑嘻嘻的样子,眼中的嘲讽意味非常明显。
他眼中的火焰瞬间消失了,他怔怔的盯着我,自嘲道:“不知道为何,朕总是没有办法对你下狠手,为什么?明明朕想得到你,最后却看见你这般自暴自弃的样子,朕就生气。”
他道:“你既然如此不喜欢朕,那朕便走,你既不领朕的情谊,喜欢呆在这儿那你就在这儿吧。”
我瞧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军营里。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他的背影既落寞又孤单,其实不对的,一个帝王的背影不该如此落寞,可能是因为我比较落寞吧?
我装作和他藕断丝连,再多勇气对他坦白也难堪。
可是他不曾发觉到我对他瞬间的心动。
是啊。原来我们都太过于清醒了,不适合做梦,回想着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羁绊的呢?是从一开始森林里面的遇见还是从后面进皇宫里面的结拜,亦或者在那个对酒当歌的夜晚我们一起对着老天发誓?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表达他来看我的欣喜之情,他便离开了。
他走的那一日外面风雨交加。
莫雪瞧着这天色,给我撑着伞,声音淡然如斯的说道:“这边境常年干旱,偶尔下雨也不是经常的事情,如今皇上一来便下雨了,你说这是不是祥瑞之兆?”
我问:“公子墨成走了么?”
莫雪回:“快马加鞭的赶回去了。”
我道:“回去便回去吧,反正他来,也只是看我死没死罢了。”
他是真的走了,被我气走了,他连夜赶了那么多的路只是为了看我的病如何,却被我活生生的气走了。
我拂掉了莫雪给我撑的伞,径直走到雨中,故事最后不如停在这一场雨落。
就这样相识也好,记得也好,恨也好,怎么样也好。
只要记得,只要能在茶余饭后与花春娇闲聊的时候提起我,也好。
喜欢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至始至终只有我一个人在喜怒哀乐而已。
莫雪走到我的面前为我撑伞,问我:“将军对皇上,是不是……”
我淡然说道:“手足之情。”
当天夜里,墨渊也潜入了我的军营。
他武功高强,等靠近我的时候我才警觉的起身。
黑暗之中他棕色的瞳孔在悠悠的看着我,瞧见我发觉之后他问我:“你还好了些吗?”
“别问我,倒是你,如何了?”我问。
“挺好,你还知道避开要害。”他笑道。
废话我怎么可能不避开要害,你当真以为我都是没有心的是吗?还真的会杀了你?你敢我都不敢。
“明日我天堑的大军就要压下,即使公子墨成给你增加了兵马,可是你一个连实战经验都没有的人,不要再妄想或者心存侥幸了。”
我从腰间摸出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道:“若你当年说的话还算数,我便要你明日撤兵。”
他愣愣的看着我,似乎没有想到我会突然摸出这块玉佩。
“好,但,我们可以做个交易。”相反他并没有迟疑,看到玉佩之后便立刻爽快的答应我了。
我知道公子墨成的想法,我一直都知道。
倘若我这次丢了这边境回去,他一定要找个机会强制把息兵符给夺过去。
到时候小娘和被放逐的爹爹一定会惨遭毒手。
如今我只能紧紧的握住息兵符,才能保护自己和家人的安全。
我瞥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交易。你说。”
“你难道真的不想摸清楚公子墨成对你有什么想法吗,到底是真的喜欢你,还是对你只是意图占有?”他声音里许是玩味,但是我却如着了魔一般听的入迷。
“所以你打算怎么做?”
“我们来演一出好戏,你觉得如何?”
…
我站在城楼上,楼下是墨渊。
他大声喊道:“我早就说过了,楼邪的将军我要了,我只是想把你们洛将军请到我天堑国去做客,绝对不会伤他半毫,而且还能不动这边境,你们大可以考虑一下,否则今日我大军就要压过这个城楼,到时候你们再反悔都来不及了。”
看着墨渊风华绝代意气风发的样子,我转过头问莫雪:“我们扛过的几率有多大?”
他紧紧皱着眉头,道:“几率不大,对方这是稳了要拿我们边境。”
我淡然如斯道:“好,我答应你,既然你想要,那你拿去便是。”
我一个纵身从城楼上跃下,墨渊点地而起从半空中把我接住。
他对着城楼上的莫雪挑眉道:“回去禀告你们的皇上,就说洛朝歌我先领走了,而且今天我会撤兵。”
我在墨渊的怀抱里,调侃他道:“你也真的是极有趣,说打仗就打仗,说撤兵就撤兵,打仗如同儿戏。”
他道:“你与其来问我,不如问你自己为何有如此这般大的能力,让人着迷。”
“你真的要把我带去天堑?”我问。
“之前作质子来楼邪承蒙兄弟照顾,所以决定带你回天堑逍遥一番。”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墨渊当着我楼邪国人的面,把我给掳走了。
其实也不算是他把我给掳走了,我们有一个比较好听的名义,叫做叫唤。
我以自己去交换生活在边境这些老百姓的安危,保得我楼邪国的人能安稳生活。
我转过头瞧着莫雪,他盯着我眼神里面有说不出的震惊。
大抵他真的没有想到我居然会二话不说的直接跳了这城楼吧?
无所谓。已经发生了就发生了吧。
我随着墨渊的军马离开了边境。
一路上我发现这些军马对墨渊都有一种很崇高的敬意,相反对我却是不屑一顾的。
虽然在外人看来我是舍弃了这边境,然后投敌这算得上是一种无上的荣耀,以一人之力拯救了苍生,
可是在这天堑军马的人眼力,我不过只是因为反抗无力,所以才交换过来的。
墨渊让我和他一起同乘一匹马,他坐在我身后圈着我,看起来十分暧昧。
其实我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个女子。所以觉得这样和他一起坐着觉得暧昧。
他坐在马上一边骑着马,一边对着我大声道:“没想到,这次虽然没有打下这边境,但是却抱了个将军回来,洛朝歌,你就说,老子厉不厉害?”
我之前不是说过他有些类似于执剑书生的气息,如今说话竟然如此粗鄙,老子老子的说了起来。
我道:“厉害。厉害。”
他哈哈哈爽朗的笑了起来。
我们从一片荒芜渐渐走到了白雪皑皑。
我和墨渊的头上都落下许多的雪花,看起来煞是有趣,我捡了些雪抹到了墨渊的脸上,笑他。
“墨渊你看起来就像是个老爷爷。”
他道:“以后我是老爷爷了你也不一样是老爷爷么,你还笑话我,有趣。”
我似乎之前听说过天堑国那边有终年不化的雪山。
有“飞雪连天射白鹿”,天堑国的人都比较好客,客栈里有满脸横肉拿着大刀的侠客,也有着风情万种婀娜多姿的说书女老板娘。
如今跟着墨渊来到天堑。果然还真的是说的那样。
刚到城中客栈落脚,墨渊叫了几个小菜,然后便瞧着一个女人扭扭捏捏的走到我面前。
端起一碗酒水在我面前晃悠。
我连忙摆摆手,说道:“我不喝这个。”
不是我分明会喝却不喝,只是这天堑的酒和我们楼邪那边自然是不同的,那边的酒喝起来即使是最烈的我喝下去倒也没有事情,这边天堑的酒还未端上来我便闻到了一股强烈的酒味,闻着都醉了,喝了岂不是更醉?
墨渊连忙对着我耳边说道。“这是我们这边最高的礼节,你既然是外来人自然入乡随俗,多的我就不说了,你应该知道如何做才对?”
既然来到别人的地方,自然要循规蹈矩的不能坏了规矩。
我有些尴尬的拿起同样大小的碗儿,然后和那个女人碰了一下,我一口而尽。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烈酒果然很可怕,比楼邪的烈多了……
那女人瞧见我一饮而尽之后,她先是一愣,然后又倒了一碗,与我碰。
我一边笑脸迎合,一边心里想着,这天堑国的礼仪真的是煞是奇怪,怎么一个女子的酒量这般厉害。
第二碗我又干了,一口闷的。
那女子脸色变得凝重起来,随后又拿起一碗酒。
我低声对着墨渊说,“我受不了了,你要不要来顶我一下,我是真的快喝吐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笑的非常没有形象,虽然我承认墨渊笑起来很好看,他素日里看起来本就是邪邪的样子,如今竟然如此开怀大笑,我不知道我哪里好笑了。
我压低着声音道:“我是真的喝不下了,你若在这样我就生气了,我认真的。”
他站起身来对着那个女子说了些什么,然后那个女子才走了。
我感觉眼神昏昏的,看四周一切都有些模糊不清。
随后栽倒了。
说真的,我是第一次喝酒喝晕倒。
头疼的似乎快要炸裂开来,很难受,我微微的睁开眼睛。
一个富丽堂皇的寝宫,墨渊坐在我床边深情款款的看着我。
我吓的赶紧起来,一看四周,还好自己的衣服都在自己的身上,不然我要吓死。
他道:“没有想到你的酒量这般好,朝歌。你很厉害。”
我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问:“我哪里厉害了,我分明是被别人给喝倒了好吧?”
他笑意更浓,说:“我们天堑国有个规矩就是外来人,要和我们这边第一次见面的客人喝酒的,当然了,喝酒只是碰杯而已,不能喝完,喝一半意思意思就行了。你若是一口气喝完了,对方会以为你要和他拼酒,所以你一喝完之后对方就会很紧张,认为你在挑衅她。”
我有些无语,愣在原地。
我就说为什么她看起来会那么的,难受,以及难以置信,原来是以为我在和她拼酒。
我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蓦地正打算说些什么,墨渊突然靠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吻上了我的唇。
我当时脑袋就好像被雷劈了一样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等反映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挪开了。
“我日思夜想的人,我吻上居然是这种感觉?”
“?”我直勾勾的盯着他。
“没事,不要打我,你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
等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我直直的看着他,然后一脸小媳妇儿样子,道:“你,你这个禽兽流氓败类。你刚刚居然亲了我?你特么是要夭寿么你刚刚居然亲了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问我:“你至于这么激动么,不就是亲了你一下么,你需要说两遍?”
“你这样是不对的。”我转过头道。
“我们天堑国的礼仪就是这样的,要是喜欢一个人就要吻他,不管男女。”
“可我不喜欢你。”我直截了当的说道。
然后我又怕他多想,又补充了一句:“至少我不喜欢男的。”
“嗯,我先走了。”他没有太大的反映,就好像听见我要吃饭一样平常。然后转身离开。
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天堑国,小时候总听别人说天堑国的风土人情和热情给人一种很热烈的感觉。
如今一想还真的有一些这些事情的味道。
大抵是因为我是真的喝晕了,所以也没有管我睡在哪儿,这是谁的寝宫。
只觉得这个寝宫里面有一股好闻的香味,是花香的味道。
第二日我起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小丫鬟直接推了宫门而入,开始给我穿戴。
我一直以来身上的衣服还是一些贴身的东西,都是自己来的。
所以我果断拒绝了这群小丫鬟。
我之前在楼邪的时候很少穿比较闲的衣服,大部分都是盔甲。在宫里的时候穿的才是绫罗绸缎,宽袖长袍。
别说那个时候感觉原来这衣袍穿起来竟然这般轻松走路一点都不累。
如今在天堑我自然不会再穿盔甲了,我大方的对着小丫鬟们说道:“给我拿一件平常一点的衣裳穿,你们不必服侍我。”
他们虽然觉得我很怪异,但是还是退了下去。
等到我穿上他们拿来的衣袍之后,我照了照铜镜。
别说,我感觉自己还是蛮俊俏。
这些小丫鬟还真的是深得我心,给我拿的是偏灰的青衫,一身青衫在身。头发被我用绸带系上。
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很多,不似盔甲那般厚重。
走起路来也轻盈的很。
“你不是早就起来了,怎么磨蹭这么半天不出来?”
门被推开,墨渊站在外面质问我。
今日墨渊穿的是一件黑曜颜色的衣衣袍,袖边是有金线的,身上的花纹繁杂却好看。
整个人又多了几分执剑邪魅书生的味道。
他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说话,我走上前去,问道:“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他道:“小朝歌,真俊!”
我自信满满的嘿嘿一笑。道:“是吗,俊吗,有多俊?”
他只是笑盈盈的看着我并没有回答我。
他带着我来到天堑国的天子城下,天子城下都是一派繁华的,天堑国也不例外。
他时常会看着我,然后发呆,就好像是在思索很多东西一样,反正我是看不清的,并不知道他在看什么,我也懒得问他,反正他这个人也不太正经。
我瞧着远处许多人,便问他道:“前面那么多人是干什么的呀?”
他随着我走过去,站在人群外,道:“这是我们这边一种传统的民族舞蹈,最近过节呢。”
说罢他竟然慢慢的从人群之中挤到了最前面,然后对着我挥了挥手。
我瞧着这里里外外的人包裹的中间确实有很多人在跳舞。
这些人穿的都是天堑国的传统服饰,看起来鲜艳亮丽。
这墨渊也是玩心大起,走到那一群跳舞的人之中,也随着他们的动作跳了起来。
墨渊还真的是多才多艺啊,居然还会跳舞。
他跳的非常好看,那么多人中我就只盯着他,他把男子独有的阳刚之美给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的每个动作看起来都那么潇洒利索,我感觉这个天堑国的人活的果真是潇洒又利落让人羡慕。
他跳着跳着居然来到我身边,低声跟我说道:“小朝歌,来一起。”
我还没有拒绝就被他直接带入了人群之中。
不得不说我现在是非常尴尬的,因为我根本不会跳舞却硬生生的被墨渊给拉了进去。
他在我耳边道:“放轻松。”
好好好,我放轻松,尔后,我便跟着墨渊的动作慢慢学着。
可能是一时间沉浸在这种欢声笑语的气氛之中,等我玩累了看看天色已经入夜了。
他道:“你的动作这么僵硬,小时候一定只学习怎么练武了,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
“前面有个灯市,我们去看看?”
他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拉着我去灯市看。
灯市确实好看,这一条街道都被花灯给照亮了。
在这一片灯火辉煌的场景我抬起眸子盯着墨渊,提灯与光照亮着他的脸。轮廓也越显得柔和。
在繁华深处遇见他,似人似梦,亦真亦幻。
他道:“天堑国有一个传说,说是凡是在灯会上眼中有彼此的恋人,最终会走在一起。”
我撇开眼睛,道:“可惜我不是女子,所以传说也不能用在我身上。”
他笑了笑,煞是好看。
“你是真的因为我拿出了玉佩所以才放弃掠夺么?”我问。
“嗯,真的。”他道。
“倘若你骗我。以后我是绝对不会再踏入天堑半步。”我直直的看着他说道。
我最讨厌算计,也不喜欢被别人算计。
“我只是邀你来这边玩几日,明日我便会送你回去的。”他道。
我嗯了一声,没有想到他对我还这般好,居然会主动送我回去。
“看来,我们演戏失败了啊,公子墨成那边没有任何反映。”我黯然伤神的说道。
果然我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透明的存在罢了,我真的很恨自己,一边讨厌和公子墨成接触一边又逃不过心底的惩罚。我果然是念着他的,但是我知道,我身上还有一个欺君之罪以及一个先帝的威胁在,所以我即便是死也不能把自己的秘密和身份给透漏出去。
除非我能找到当年被先帝藏在暗处的暗卫,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但我知道那只是个奢望罢了。
他道:“不,其实公子墨成还是拼了命的在乎你的,但是我不懂你为什么不给他机会?”
我逼近墨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不必懂这些,墨渊。”
他看着我似乎发火了。赶紧赔笑,然后从兜里摸出那块熟悉的玉佩,放于我的手心。
“这个还是给你,就这样让我退兵就用掉了实在是太过于浪费,我再给你一次向我伸手的机会,如何?”
我推辞道:“不要,我不想欠别人人情。”
他却硬生生的把东西塞到我的手心里,道:“你搞错了是我欠你人情。”
第二日,天不亮。就有仆人进来找我,说是楼邪国的王来了。
我穿戴整齐之后按捺住内心的疑惑随着仆人进了正殿。
正殿没有什么人,只有一个人影。
我很熟悉,却又害怕面对的人影。
听见我的声音之后,他急速的转过头来,然后飞奔过来把我抱在怀里……
“我的朝歌,我好着急。”他的声音在我耳边萦绕。
“墨渊把你给劫持了,我昨晚就赶到了,但是他不让我见你,非要我把边境送他,他才肯让你回去”
我一愣,连忙问道:“你说什么?墨渊向你以我为筹码,拿去了我楼邪的边境?”
他道:“不重要,这些都不重要,你安全才好,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我怒气冲冲甚至不敢置信,昨天才和墨渊谈心,今日便是这样?
眼角瞥到墨渊正好正了大殿。
我掏出手中的玉佩,蓦地砸在地上,那玉佩清脆的声音以及破碎的碎片散落一地。
呵呵,都是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