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康总讲了猪八戒的故事之后，韦小宝连连点头，就压低声音，说出了康熙董事长目前最大的隐忧：“康总，你知不知道，鳌拜这家伙还不死心，居然要写一部回忆录出来，这本书中肯定会涉及到我们大清实业的许多商业机密，对这件事，康总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办法？”康亲王眼皮一跳，“能有什么好办法？实在不行的话，只能去和鳌拜好好谈一谈，看看能不能把这本回忆录的版权买下来了。”

    “唔？”韦小宝看着康亲王，“鳌拜会答应吗？”

    康亲王连连摇头：“难说，太难说了。你知道现在有家未经注册的民营公司，叫什么天地产品营销协会的，已经盯上了鳌拜的书，要花重金买断这本书海内外的代理版权。这下子鳌拜可是奇货可居了，所以，要想把书弄到手，就一定得让天地会罢手才成。”

    “那么怎么才能让天地会罢手呢？”韦小宝又问。

    “这个……”康总支吾道，“这个……我得先问一问我老婆。”

    韦小宝大奇：“为什么要问你老婆？”

    “因为，”康总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因为天地会号称其经营模式是店铺加直销，其实呢……我的意思，嗯，我看你还是不要见我老婆了，她现在听天地会的课已经听迷了心，一见人就推销产品拉人入会，怕你见了笑话。”

    韦小宝还想再问，康亲王却已经站了起来：“韦经理，我看你还是先和鳌拜接触接触，看看有没有商量的余地，说不定在你的劝导之下，鳌拜他幡然悔悟，不写他那本有可能影响我们公司声誉的破书了，你说是不是？”

    韦小宝想了想，只好点了点头：“好吧，也只有先谈谈再说。”

    于是他起身，让康亲王一直把他送到鳌拜住的地方。他进去的时候正见鳌拜将一叠子废纸掷进废纸篓里，倒背着手在房间里团团打转，看到韦小宝，鳌拜顿时吼叫起来：“你这个小兔崽子，还来干什么？还想打架吗？信不信我一拳打扁了你。”

    韦小宝急忙后退一步，笑嘻嘻地说道：“鳌总，是康董让我来看看你。听说你正在撰写回忆录，其中涉及到了大量的公司机密，康董希望你在做这件事情之前能够再好好地想一想，何必呢！大家都是生意场上的商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是花花轿子人抬人，你说你非要把职场上的内幕全都揭开，这对你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呢？”

    “滚！”鳌拜怒视韦小宝，“职场都是被你们这些花言巧语的骗子搞坏了，你们无非是希望别人都对职场潜规则一无所知，用华丽的词藻和激昂的口号欺蒙那些不谙世故的年轻人，愚弄员工，让他们都成为对潜规则一无所知的聋子瞎子，而你们自己却大力奉行潜规则，从中渔利中饱私囊。哼，小兔崽子，我告诉你，我就是要揭开笼罩在道貌岸然的口号标语之下的职场潜规则，还职场一个清白，还职场人一个真实的形象，只有这样，职场才能够真正变得纯净起来，只有潜规则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职场才会真正变得规范起来。”

    韦小宝难堪地搔了一下耳朵：“鳌拜，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就算是你把职场的潜规则披露了出来，那些受益的职场人未必就会感谢你，你难道不知道吗？职场人最痛恨报告坏消息的乌鸦员工，正因为我们大家在潜规则面前都无能为力，所以只好把怨气撒到披露潜规则的人身上，而不敢对抗潜规则。”

    鳌拜冷笑了一声：“小兔崽子，我做了这么多年的CEO，难道还不比你明白？我告诉你，潜规则之所以让人感到恐惧，是因为它是隐形的，是不可见的；一旦将它暴露在阳光之下，人人都知道它的存在并对它的效能进行理性分析的时候，它或者就失去了效力，或者就转化成为了显规则。韦小宝，你一个小地痞是不懂这些东西的，跟你说全是白废力气，快滚开，我还要继续写作。”

    韦小宝揉了揉鼻子：“鳌拜，你披露潜规则我没意见，反正职场人的脑筋在我们华丽的词藻与激昂的口号攻势之下，久而久之都已经形成了思维定势，除了假话空话什么都不肯听了，无论你怎么说也没人愿意相信你，最多不过把你看成厚黑学，他们不仅不会感激你，甚而至于还会批判你。说不定还会把你看成是阴险奸诈的小人，不然的话，你怎么会写出这么一本书来呢？”

    “佛说，我不受批判，谁受批判？”鳌拜大义凛然地说道，“想有朝一日，美国人的管理学鼻祖泰罗依据对人性的研究与观察，提出了著名的X理论，认为员工都是消极的、懒惰的、被动的、不求上进的，这种理论岂不是也遭到了那些信奉者的围攻？真正信奉X理论的企业经营者，是绝不会承认这一理论的。同样的道理，真正奉行潜规则的管理者，往往也是对披露潜规则最为切齿痛恨的，那些潜规则的受益者是决不肯承认潜规则的存在的。然而，正是因为有了泰罗的X理论，才在此构架之上研创出了现代科学管理体制。仍然是同样的道理，只有最大程度地将潜规则揭露出来，企业的环境才会得到净化，员工之间的竞争才会趋于规范，企业的发展才会真正成为可能。”

    韦小宝搔了搔头皮：“鳌拜，你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可我还没听明白，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要干的事情很简单，”鳌拜微微冷笑，“我要通过这部《我和孝庄皇后不得不说的故事》来引导职场人，让他们变得更富智慧，做一个善良的聪明人，而不是一个不会思考以愚昧为憨厚的无知者。”

    “有道理，说得有道理，让员工做一个聪明的善良人，的确是这样。职场上一直流传着这么一种思维，认为无知者最忠诚，聪明人最狡猾，实际情况是，忠诚是一个人的品德，而智慧则是一个人的能力，这二者之间并不存在着绝对的关联关系。”韦小宝拼命地点着头，“可是鳌拜……你揭露潜规则就揭露潜规则吧，为什么把书名起成《我和孝庄皇后不得不说的故事》这么一个香艳的名字？”

    “你瞧，你瞧，”鳌拜放下手中的笔，回头指着韦小宝，冷笑道，“就你这水平还敢谈什么潜规则呢，你难道不知道出版行业的潜规则吗？现在的读者非常浮躁，书的名字越是香艳，越是花里胡哨不着边际，就越是有人爱看，越是容易火起来。你要是把书起一个《职场潜规则》的名字，或者是起名叫《做一个善良的聪明人》的话，谁会看？想赔死出版商吗？”说到这里，鳌拜哈哈大笑起来，“所以我特意为我的传记起了这么一个名字，到时候你就瞧吧，市场上的销量保证火。”

    韦小宝恼火地恳求道：“鳌拜，咱们还是商量商量，改个书名吧。”

    “改成什么？”鳌拜认真地同韦小宝探讨道，“《孝庄风流韵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