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味道涌进她鼻腔，她慢慢蜷起身，失去孩子的事情越来越深刻，她吸了口气，呼出时，眼眶毫无征兆地冲出大片眼泪。</p>

    她没有孩子了。</p>

    清宫手术伤身，陶欣云一个人在医院躺了三天。</p>

    第四天，季帆洲终于给她打电话：“陶秘书，旷工这么多天玩够了吗？够了就到‘西宫’来。”</p>

    男人的背景音里有劝酒声，模模糊糊还有一个稚嫩的女声，她动了动唇，想说她在医院。</p>

    季帆洲重复：“陶、秘、书。”</p>

    他生气了。</p>

    陶欣云咽下了要说的话，连出院手续都没来得及办，急匆匆打车去了私人会所西宫，连妆都是在出租车上简单画的。</p>

    下了车，她一边涂口红一边往里走，问接待的侍应生：“碧云的季总在哪个包厢？”</p>

    侍应生抬起头，第一眼就被女人惊艳到，愣了三秒，才忙说：“季总在A001包厢，我带您过去。”</p>

    陶欣云颔首，跟着他到了001包厢，她敲了两下门以示礼貌后，便直接推门进去。</p>

    一进去，就被扑面而来的浓郁酒味，冲得胃里直犯恶心。</p>

    她还没看清有哪些人，就听到男人声线冷懒道：“陶秘书来了，让她陪你们喝，别为难初入职场的小姑娘了。”</p>

    客户哈哈大笑：“陶秘书，你说你，干嘛那么听话，让你来你就来，瞧你家季总，多偏心啊，舍不得新欢被我们灌，就要你来喝。”</p>

    陶欣云扫了一圈便明白眼下的状况，目光落在了季帆洲左手边的女孩身上。</p>

    她没见过她，女孩却知道她，不知所措地说：“欣云姐，对不起，我……”</p>

    话还没说完，季帆洲便打断：“不用道歉，如果不是因为她无故旷工，今天这个局，本就应该她来的。”</p>

    任谁都听得出，他语气里的照顾和偏心。</p>

    但季帆洲，冷面冷情，何曾维护过谁呢？</p>

    陶欣云多看了两眼那个女孩。</p>

    二十二三岁，扎着马尾辫，穿着规规矩矩的连衣裙，在这个声色犬马的场所里，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小白兔，十分惹人怜惜。</p>

    陶欣云抿了一下唇，然后挂上笑脸走过去：“徐总怎么又喝上了，小心您的肝~”</p>

    陶欣云身为碧云集团的首席秘书，长袖善舞，一场灌酒宴，被她三言两语扭转，哪怕还是喝了几杯红酒，但已经比最开始那个不醉不归的架势好得多了。</p>

    只是，季帆洲全程没有为她说过一句话。</p>

    一片闹哄哄里，陶欣云的耳朵捕捉到男人磁性的嗓音，对女孩轻声说：“困了？等会儿先送你回家。”</p>

    这样温柔的声音，陶欣云跟了他三年，从来没有听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