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鱼</p>
”董戈菲,你能不能有点理智!黎继伟队长没说不继续查,只是现阶段,他们没有找到明确的怀疑对象,刑警队还在摸排,你能明白吗?“ 袁家兴抓着我的手臂,迫使我不得不正面瞪着他的脸,在警局门前停下脚步。</p>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听不懂人话的炉台,开着火,随时要爆。</p>
”戈菲,作为晓莹的父亲,我也很痛,很难过。</p>
但是,我们不能把气撒在外人身上。</p>
黎队长也解释得很清楚了,他们还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不代表他们不打算继续查了。</p>
“ 袁家兴压低声量,想尽可能平复我的情绪。</p>
只是他说得越多,我的心越往下坠,直至谷底。</p>
又是这样,无一例外。</p>
与袁家兴结婚后的第一次冲突,出现在晓莹出生后的月子里。</p>
新生儿的喂养,头三个月最难。</p>
两到三小时一次的母乳,不断重复出现的肠胀气和冷热不均产生的湿疹问题,无不困扰着我这个第一次做母亲的人。</p>
在无数次起夜和乳头破裂又结痂的剧痛下,我终于打算放弃纯母乳喂养,改成奶粉和母乳混合喂养。</p>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会是自己的丈夫。</p>
”我妈说,你不打算母乳了?“ 袁家兴黑着脸,坐在晓莹的婴儿床边。</p>
我刚喂完奶,靠在床头,家婆抱着晓莹去了客厅,有意留我和袁家兴单独说话。</p>
”母乳不是唯一选择。</p>
我本来奶就不多,你妈每天煮的猪脚黑豆汤,我实在喝不下了。</p>
医生说,如果追奶效果不明显,改喂奶粉是最好的。</p>
“ 我解释道。</p>
袁家兴叹了口气,说,戈菲,你也是有知识的人,不是不知道母乳里的抗体才是婴儿最需要的。</p>
那种人造奶粉能比得上母乳吗?我们小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条件,我妈还不是至少亲喂到我一岁半?你也看到了,我的体质摆在这里,能吃能喝能熬夜。</p>
你这个决定,是影响孩子一生的事。</p>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泪水晃着眼眶打转,却迟迟掉不下来。</p>
家婆抱着晓莹拍嗝,从卧室门前经过。</p>
我看见她的影子,钻过卧室的门缝,渗了进来。</p>
”亲喂很疼,我昨天被晓莹咬出血了,胸衣上都沾了血。</p>
“ 袁家兴不再看我。</p>
他站起身,不耐烦地说道,生孩子…</p>
”董戈菲,你能不能有点理智!黎继伟队长没说不继续查,只是现阶段,他们没有找到明确的怀疑对象,刑警队还在摸排,你能明白吗?“ 袁家兴抓着我的手臂,迫使我不得不正面瞪着他的脸,在警局门前停下脚步。</p>
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听不懂人话的炉台,开着火,随时要爆。</p>
”戈菲,作为晓莹的父亲,我也很痛,很难过。</p>
但是,我们不能把气撒在外人身上。</p>
黎队长也解释得很清楚了,他们还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不代表他们不打算继续查了。</p>
“ 袁家兴压低声量,想尽可能平复我的情绪。</p>
只是他说得越多,我的心越往下坠,直至谷底。</p>
又是这样,无一例外。</p>
与袁家兴结婚后的第一次冲突,出现在晓莹出生后的月子里。</p>
新生儿的喂养,头三个月最难。</p>
两到三小时一次的母乳,不断重复出现的肠胀气和冷热不均产生的湿疹问题,无不困扰着我这个第一次做母亲的人。</p>
在无数次起夜和乳头破裂又结痂的剧痛下,我终于打算放弃纯母乳喂养,改成奶粉和母乳混合喂养。</p>
只是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会是自己的丈夫。</p>
”我妈说,你不打算母乳了?“ 袁家兴黑着脸,坐在晓莹的婴儿床边。</p>
我刚喂完奶,靠在床头,家婆抱着晓莹去了客厅,有意留我和袁家兴单独说话。</p>
”母乳不是唯一选择。</p>
我本来奶就不多,你妈每天煮的猪脚黑豆汤,我实在喝不下了。</p>
医生说,如果追奶效果不明显,改喂奶粉是最好的。</p>
“ 我解释道。</p>
袁家兴叹了口气,说,戈菲,你也是有知识的人,不是不知道母乳里的抗体才是婴儿最需要的。</p>
那种人造奶粉能比得上母乳吗?我们小时候,还没有现在这种条件,我妈还不是至少亲喂到我一岁半?你也看到了,我的体质摆在这里,能吃能喝能熬夜。</p>
你这个决定,是影响孩子一生的事。</p>
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泪水晃着眼眶打转,却迟迟掉不下来。</p>
家婆抱着晓莹拍嗝,从卧室门前经过。</p>
我看见她的影子,钻过卧室的门缝,渗了进来。</p>
”亲喂很疼,我昨天被晓莹咬出血了,胸衣上都沾了血。</p>
“</p>
袁家兴不再看我。</p>
他站起身,不耐烦地说道,生孩子都是辛苦的,这我知道。</p>
哪个做母亲的不辛苦?但是你为了孩子就不能忍忍吗?我妈,你妈,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现在条件好了,我赚钱多了,你人反而娇气了。</p>
那些买不起奶粉的家庭要怎么办?放着孩子饿死吗?</p>
客厅传来晓莹的哭声,嘹亮又委屈,袁家兴跑出去看,只剩我独自一人,无声地坐在卧房里。</p>
”袁家兴,你不是一直好奇我一定要和你离婚的理由吗?“</p>
身旁有警车呼啸而过,红蓝暴闪灯照亮只有我和前夫的双人剧场。</p>
他微微一愣,估摸着是没想到我会在这时候提及这一话题。</p>
”你跟不跟戴娇在一起,其实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p>
我只是觉得累了。</p>
因为没有一次,哪怕一次,你会主动站在我这边。</p>
“</p>
徐启胜给暑期游泳班的每个家长发了短信,说王至怡同学没有大碍,课程两天后照常进行。</p>
我收到短信时,正好下楼,准备回趟报社。</p>
转角看见任洁和 202 房的丁芮站在二楼楼梯口说话。</p>
任洁和我打了个招呼,问我收到徐教练的通知没,还问我会不会让晓莹继续上游泳班。</p>
”应该没事吧,不是说王至怡同学只是脚踝处刮伤?“ 我问道。</p>
丁芮那天穿了件雪纺的薄纱上衣,淡粉色,半披着长发,双颊也是白里透红。</p>
单看样貌,真看不出她是生了孩子的人。</p>
”可是,大家不觉得后怕吗?体育馆泳池还能有孩子被刮伤,万一我家子瀚也伤到了,那该怎么办?“ 丁芮皱起眉心,轻声细语地埋怨道。</p>
”晓莹妈妈,你怎么想?“ 任洁看向我。</p>
我说,主要是看体育馆的负责人。</p>
他们有没有趁这个机会,把泳池检查修缮一遍?徐教练有说王至怡同学是怎么刮伤的吗?</p>
”我问了李秀琴老师,哦,就是王至怡的妈妈,她说是池底掉了小半块瓷砖片,她女儿的脚,正好搁在锋利的边边上。</p>
“ 任洁说着,脸也跟着变色,仿佛受伤的是她的蒋宇龙。</p>
”哎哟,那可够疼的,换作子瀚,肯定哭死了。</p>
我看那小姑娘当时都忍着没哭。</p>
“ 丁芮下意识摸了摸手臂上起的鸡皮疙瘩。</p>
”可不是嘛,“ 任洁接着说道,”不过,王至怡的妈妈和徐教练以前是同事。</p>
徐教练早年也在十三中教过课。</p>
王至怡的妈妈对徐教练的能力还是肯定的,打算等女儿差不多好了,接着跟徐教练学,毕竟我们的钱也都交了,是不是。</p>
“</p>
我点头道,只要孩子不排斥,我觉得问题不大,这事对孩子总归是有好处的,能多学一个技能。</p>
丁芮仍旧紧紧锁着眉。</p>
她轻叹了一口气,不情愿说道,也是,我家子瀚也是喜欢游泳的孩子,去年跟徐教练学了蛙泳,今年还吵着要学自由泳,我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p>
”还有个同学,那个爸爸带去的女儿,他们家呢?“ 我突然想起问道。</p>
任洁摆手道,不用问,朱燕如肯定让她女儿接着上课,她才不会管别的孩子受伤不受伤。</p>
她见我和丁芮不明所以地看着她,顿时感到说错了话。</p>
犹豫再三,见四下也无旁人,还是低声开口道:”难道你们不知道,朱燕如高价买了我们小区的房是别有原因吗?“</p>
秋日的太阳不等人撩,落下去的早,天色也逐渐暗了。</p>
自打董晓莹的葬礼结束,丁芮感到新星小区的人和树都变了。</p>
楼里的人,小心翼翼地谈论着女孩的死。</p>
她看见好几次,任洁和朱燕如头挨着头,捂着嘴,站在楼底下,眼睛看向四楼黑灯的董晓莹家。</p>
丁芮和儿子没去参加葬礼,她觉得那种地方不适合曾子瀚出席。</p>
她要让儿子尽可能地远离那些会吸附孩子能量的灰暗处。</p>
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到这么大,儿子的一举一动,在她眼里,单纯如一。</p>
她对董晓莹的死也十分惋惜。</p>
那女孩比游泳班的其他姑娘更漂亮,甚至比丁芮年轻时候,还漂亮。</p>
上游泳课时她就发现了,周围大多数男孩们的眼睛都偷着往女孩那瞟。</p>
就连她的子瀚,也说过董晓莹好看一类的话。</p>
可是,长得再好,又能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命短,还不是活不过十四岁。</p>
丁芮听说董戈菲在葬礼上朗诵女儿的遗言,还说遗言摘自她女儿的日记本。</p>
大庭广众之下,亲戚友人面前,那女人难道是疯了吗?</p>
如果是丁芮自己,她一定不会那样透露孩子的隐私,哪怕孩子已经不在人世,她也一定会保护孩子的最后一丝尊严。</p>
但显然董戈菲并不这么考虑,她甚至怀疑,董戈菲内心底是否真正在乎死去的女儿。</p>
想到这里,丁芮掐断了思绪。</p>
她不敢试想,万一有一天,哪怕有一秒,儿子会离开她的事实。</p>
听任洁说,董戈菲是做记者的。</p>
丁芮没接触过记者行业的人,她总觉得呆在那个行业久了,难免是自私的。</p>
听说他们为了博眼球和阅读量,能制造出假新闻。</p>
任洁还说,董戈菲的前夫,不是一般有钱。</p>
能被那么有钱的人抛弃,说明董戈菲这人的情商和能力,实在一般。</p>
丁芮的思绪散漫又跳跃。</p>
她手里提着两条新鲜黄花鱼,小碎步上了楼。</p>
黄花鱼还有气,鱼尾在黑色塑料袋里扑腾,丁芮决定一条蒸,一条煎,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顿都得吃得好。</p>
202 的房门开了,丁芮脱下红底细高跟,走到厨房的灶台边,放下鱼和手包,叫着儿子的名字。</p>
”瀚瀚,妈妈回来了,你在干什么呢?“ 丁芮的声音轻且温柔。</p>
家里的窗帘紧闭着,客厅的灯也没开,只有卫生间里不断传出敲打声。</p>
”瀚瀚?“ 丁芮伸长雪白的脖颈,又喊了一句。</p>
昨天是九月一日开学,曾子瀚别提多高兴了。</p>
他强烈要求母亲,从这学期开始,自己上下学。</p>
他说,老师教的,上初三了,得学会独立。</p>
丁芮听了儿子的话,很是欣慰。</p>
她的子瀚在一天天长大,比同龄的孩子,更高,更壮实,她有点舍不得看见他太快成长为一个顶天立地、有所作为的男人。</p>
”瀚瀚?“ 丁芮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了虚掩的门。</p>
曾子瀚正背对着她,穿着早上离家时的校服,拳头一上一下地往地上的塑料桶里捶打着。</p>
”妈!“ 曾子瀚听见身后有动静,转过头来,眼睛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p>
丁芮探头过去,想看看儿子藏着的”小秘密“。</p>
她知道,只要她问,儿子无论何时何地,都喜欢事无巨细地和她分享,哪怕正值青春期年纪,也没有叛逆的征兆。</p>
曾子瀚掌心里握着一团毛茸茸的东西。</p>
丁芮问,宝贝儿子,你这是在做什么呢?</p>
”妈!你看!这是猫的尾巴!我终于把这东西弄下来了!这可难剪了,它老在那叫。</p>
你拿着看看,喜欢不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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