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我端坐在主位上等着周辞岁新纳的小妾过来给我请安。</p>
迎春拉着个脸站在我身边,「这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过来,真是没分寸。」</p>
她话音刚落,门口就来了个小厮传话。</p>
我认得出来,那是周辞岁身边的人。</p>
小厮行了礼便说:「夫人,老爷让我给您带个话,唐姨娘昨夜辛苦,今日便不过</p>
来了,您见谅。」</p>
「老爷还说了,以后唐姨娘都不必过来给您请安了。」小厮说这话时战战兢兢</p>
的。</p>
想必也是头一回见吧。</p>
我想也是,这小厮刚来府上不久,</p>
确实是头一回见这种毫无礼数的事。</p>
如果他早一点来,说不准今日便不会如此了,因为我刚进门那会也是这种待遇。</p>
荒谬吧?</p>
毫无礼数,毫无规矩。</p>
可我那时却开心了好久。</p>
周辞岁惯会哄人开心,只要他想。</p>
[去给母亲传话,姝儿昨夜辛苦,今日便不去给母亲请安了,望母亲谅解。]</p>
我那时年岁稚嫩,听着他这不害臊的话,羞红了脸,整个人闷在被子里,只露出</p>
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p>
眼前这人是我的夫君,是太尉府嫡长子周辞岁。</p>
「周辞岁......</p>
她到底是不一样的,与往常那些妾室不一样。</p>
小厮走后,迎春狠狠翻了个白眼,气得嘴都歪了。</p>
嘴里对着周辞岁和唐映雪没一句好话。</p>
是了,周辞岁昨日新纳的妾室便是户部侍郎的麻女唐映雪。</p>
我捻了捻手中的帕子,这帕子布料极好,握在手里滑滑的,冰冰凉凉的,带着手</p>
心的温度也降了下来。</p>
这是三年前周辞岁送我的生辰礼,听说是用御赐的丝绸专制而成的。</p>
上面绣着一个娟秀的「姝」字。</p>
我晃了晃神,顺滑的帕子竟从我手里溜掉了。</p>
「哎呀,小姐,帕子掉了。」</p>
迎春急急忙忙地将帕子捡起来,她知道,这帕子对我来说有多重要。</p>
我垂眸看着她手里的帕子,「握不住的,便不要了。」</p>
迎春不懂,只一个劲地把帕子往我手里塞。</p>
「怎么能不要了,这帕子不是您最为珍视的吗?」</p>
我摇了摇头,「握不住的,总会有再次溜走的时候,迎春,我珍视的从来不是帕</p>
子。」</p>
我珍视的,是送帕子的人,是那一段感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