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敏泽是个英俊漂亮的年轻人,不过两人今晚的见面,却并不是因为什么艳遇。
对方有个妹妹,叫做褚遂香。
世界上有很多叫褚遂香的女孩,正巧,施嘉也曾认识一个。
他曾经帮过对方一次,善意如今开花结果,他得到了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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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在电话里表示愿意主动提供帮助,施嘉今晚便是和他见面。
他也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过遂香了,忽然很想念那个性格温柔和顺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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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门口便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神情有些拘谨的女孩儿,对方今晚穿了件明‍‎黄‌色‍‌‎的吊带长裙,露出细白修长的脖颈,头发仔细地盘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干净而清秀,她虽然不是什么令人难忘的‌‍美‍‎人‌‎,可这样也让人觉得很愉快。
有一种女人通常都不是为自己打扮的,她穿上好看的衣服也不觉得骄傲自信,仍旧不安胆怯。
施嘉微笑道,“你今晚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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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香还是和以前一样容易害羞,闻言瞬间红了脸,低着头露出白皙的后颈。
席上三人举杯,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施嘉对对面的年轻人笑道,“这次的事情劳你费心了。”
“之前遂香的事情还没谢过你。”年轻人微笑道。
他有一身和年纪极不相符的沉稳气质,因为身材过于消瘦,面颊窄长,总显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冷厉。
吃到一半,他离席去外面接了通电话。
遂香看着挑着菜吃得很慢的青年,语气迟疑,“你最近还好吗?”
施嘉闻言朝她抬头,半晌后弯起眼小声笑道,“还好。”
其实网上说的那些污言秽语他前些年听得多了。
可有些东西哪怕经历得再多,也不会觉得平常。
他管不了别人,只能管住自己,不去看,不去听。
尽可能远离那些令人痛苦的根源。
“我知道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你不是那种人。”小姑娘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嘴唇,似乎很气愤,可不知想到什么,随即又有些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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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几个人理论过,但他们太可恶了,怎么都不能说服他们,你放心,敏哥很厉害的,以后那些人一定不敢再乱说。”
青年听她这样说,倒没露出什么愤慨的情绪,只是慢吞吞道,“其实倒也不是。”
遂香有些疑惑,以为自己没听清,条件反射地问道,“不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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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放下筷子,看着对方,轻声道,“不都是胡说。”
见女孩儿一脸苍白,眼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他叹了口气,“我确实和光线的秦总交往过,当然,也还有其他男人,”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语气无奈,“我是一个同性恋,遂香。”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自己能走常人的路,娶一个女人,结婚生子,朝九晚五的上班,干着日复一日枯燥且无趣的工作。
可惜他不是。
“不过就算我是同性恋也是人,”施嘉忽而笑了笑,只是笑容并不轻快,仍旧带着忧郁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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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人就会喝水吃饭,也会爱上别人。”
他对着小姑娘道,“放心吧,里面那些说我卖淫**的事情我没做过,”他想了想,“半道辍学也是真的,不过也不是因为偷东西被学校开除的。”
遂香惊讶地睁大了眼。
其他事情他都能淡然以对,唯独那件事情不能。
实际上,他对楚蕴的怨恨并不是因为对方在毕业时忽然消失,抛下他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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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对方消失后所发生的那一系列事情。
他不能说自己可怜,但有时候确实挺走霉运的。
且这霉运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进了演艺圈。
“吃饭吧,菜都快凉了,说这些简直败坏胃口。”他想到许多发生过的事,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个苦笑。
他并不太想主动去掀那些不堪的伤疤,伤疤之所以称作伤疤,是因为哪怕年生久了,它依旧结着痂,一碰就会血淋淋。
如果可以,他自然希望能将那些过去的都忘掉。
他曾经几乎成功了,遗憾的是只是几乎。
遂香忽然埋头替他盛了碗鸡汤,语气关心,“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的确瘦了很多,露在外面的锁骨凹陷得极深。
青年有些怔忪,随即笑了笑,“变化很大吗?”
“是为了上镜需要吗?”遂香点头,小声问道。
青年摇摇头,他以后都不会再上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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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问了对方一个奇怪的问题,“我变了吗,遂香?”
这话问得既突兀又莫名其妙,遂香和他也说不上多么熟悉,他有些掩饰似地轻咳了一声。
遂香却摇摇头,半晌后仔细打量着他慢慢道,“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她看着对方瘦弱到几乎嶙峋的肩膀,迟疑着道,“只是我觉得,你好像不太开心,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们已经有快一年的时间没见了,一年之中一定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变成这样。
什么事呢,施嘉自然不能说自己之前发疯的事,只摇了摇头,埋头安静吃饭。
他吃得很认真也很斯文,动作和之前在剧组里一样。
遂香看得眼眶发热,小声道,“热爱工作也要好好吃饭呀。”
施嘉用力地点头,眼眶几乎就要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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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褚敏泽是一个行程很忙的人,一通电话接到席上所有饭菜都凉了才回来,不过他也没什么胃口继续吃下去。
临走前他和施嘉握了握手,客气道,“放心,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施嘉也笑道,“劳你费心了。”
遂香坐进了车里,朝他轻轻挥了挥手,动作文雅秀气。
“再见。”她轻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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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敏泽原本提出要送他,他摇摇头拒绝了。
施嘉在路旁朝她用力挥手,她笑了笑,车子调转方向,驶向晦暗迷离的夜色之中。
他慢吞吞地一步一步往回走着,冷风幽咽,空气中的温度很低,可寒冷反而让他的意识更加清醒。
他像个萧索的孤魂野鬼,明明有家,却觉得外面的这种苍茫的气氛更适合他。
他找不到归处,他从没有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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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都是在随着别人的指引随波逐流。
到家门口的时候已是半夜。
前任经纪人先生站在他家门前一脸不善地望着他。
“老宋......”施嘉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