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卫若兰颇为孩子气的模样,水汷忍俊不禁,道:“老将军送来的衣服颇多,你若担心意外,送你一件也就是了。”
此次出战,比往常更为惊险,水汷心思费尽,也不能保证全船上下全身而退,看着冯唐送来的衣服,想了一会儿,吩咐亲兵道:“叫我们的人过来,看谁水性不好,把这些衣服分了。”
亲兵问道:“那您呢?”
水汷轻笑,道:“我在地上是王爷,到了水里,才是将军。”
亲兵吩咐下去,衣服很快被分完。
消息传到冯唐那里,摇曳的烛火的映照下,白发苍苍的将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一声叹息:“可惜了。”
到了清晨,海上又刮起大风。
水汷所在的战船顺风而行,万千剑弩,密集如雨,纷纷落在蛮夷的战船上。
蛮夷们愤而反击,水汷且战且走。
水汷顺风而下,将蛮夷引的越来越远。
水汷站在船头,乌云压着海面,他眺向远方,江城的方向,隐约有白光闪现,在空中汇聚,又很快消散不见。
五日,只需五日,他埋伏在江城的伏兵便能绕过层层暗礁,直捣蛮夷所在的海岛。
那支伏兵他们拥有当今世界最快的船,最锋利的武器,射程最远的弓弩。
那群伏兵,他们的名字叫破军。
他们是南安王府所有府兵里最为精锐的部队,倾尽南安王三代人所培养出来的王牌,一直隐藏在南安府兵之中。
上一世,他们的培养,因为老南安王的战死而搁浅,水汷重生之后,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再发生。
受上一世战场的熏陶,水汷设计了盔甲,剑弩,使他们拥有了远超蛮夷的装备。
十年磨一剑霜刃未曾试。
水汷知道,五日之后,他们将名扬天下。
青史悠悠,南安王府,枭骑破军,注定会为后人留下浓厚的一笔传奇。
水汷只需拖住蛮夷大部队五日,让他们无法回援,五日之后,便是蛮夷国灭之时。
海风阵阵,旌旗飘飘,水汷眯起了眼。
这场战争,注定要载入史册,其惨烈程度,是水汷两世都不曾遇到的。
蛮夷的船只狠狠装上水汷的战船,旌旗被箭射的千仓百孔,一波又一波的蛮夷攀上锁链,想要擒拿水汷与冯唐。
水汷穿着盔甲,与众人一起作战,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蛮夷的进攻。
如此过了三日。
第四日,天刚泛白,水汷倚在船头小憩,梦中破军擒了蛮夷国王,他终于能够回转,宝钗莞尔一笑,梦醒了。
耳畔是士兵们慌乱的惊呼声,水汷举目四望,蛮夷又攻了上来,却不见有人抵挡,士兵们皆在逃跑。
水汷摇醒卫若兰,亲兵一路小跑,跪倒在地,悲戕道:“船漏水了!属下护送王爷撤退!”
“怎么会!”
水汷瞬间清醒,一手抓住亲兵衣领,喝道:“不能退!两日!还有两日!”
亲兵迅速扯去水汷身上的藩王披风,将他头上海浪祥云盔取下戴在自己头上,道:“王爷!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们的人呢?”
水汷手脚冰凉,眼角充血,一世筹谋,终究毁于一旦。
亲兵道:“他们在守着小船。王爷快点跟属下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卫若兰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眼前景象吓了一跳,昨夜还井然有序的士兵,如今阵脚大乱,四散奔逃。
正在发呆间,被水汷一把扯过,只得茫然地跟着他走。
水汷边走边问:“冯老将军呢?”
亲兵答道:“属下派人去通知他,却没找到他,想是见船开始漏水,便已经撤离了。”
战况突变,水汷一腔热血,最终付之东流。
他甩了甩连日不曾休息好,如今仍有些昏疼的脑袋,迅速理清思路。
这艘战船,是御制的,船身皆用铁皮围护,寻常剑弩,根本伤不了分毫,为何会突然漏水?
大脑飞速运转,想起这些时日江城战局,上一世的战况,以及京城所来的众人作为,水汷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都道文死谏,武死战,然而又有多少武将死在朝堂争斗,皇位立储。
水汷闭上眼,又睁开眼,一把拉住亲兵,问:“那些小船的位置,船上的京兵知道吗?”
亲兵道:“自然是知道的,就是因为知道,属下才让他们在那里留守,省的让别人取走用了。”
水汷停下了脚步,道:“你随他们走吧。”
亲兵疑惑道:“王爷?”
水汷一笑,道:“我若去了,你们便是死路一条。”
拉起茫然的卫若兰,砍翻不断涌上来的蛮夷士兵,一个纵身,跟随忙着逃命的士兵们跳入大海。
入水的一刹那,水汷终于清醒:到底是高估了国家安危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
战船的另一端,一艘不起眼的小船上,冯唐换上了普通士兵的衣裳,他的副将来回:“将军,南安王的亲兵并没有与南安王一起。”
冯唐闭上了眼,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走吧。”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的酱油终于打完了,以后就是宝钗大杀四方的戏份了~
☆、寻找
送二公主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在草原上走了月余,终于将二公主送到了北疆汗王的大帐。
北静王水溶作为公主兄长,代替天子出席婚礼。
二公主嫁衣似火,面容平静,眸子里的神采在这场盛大的婚礼的洗礼下,最终变得跟左立一样的沉寂。
到了晚上,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夜空下,北疆人们载歌载舞,庆祝两国又结秦晋之好。
左立抽身离开,随手在草地上采了片叶子,放在唇边,吹奏着不知名的曲子。
若是二公主听到了,必会知道,那是她时常弹起的一首古筝曲。
热闹的气氛持续了一夜,次日清晨,左立丢掉了唇边的叶子。
天家贵胄,纵然嫁到北疆,也是草原是最璀璨的一颗明珠。
她有她使命,他也有他的路要走。
清晨的太阳照在他银色的面具上,他的目光却年轻人的无朝气,
眸子如死水,波澜不起。
左立翻身上马,再无留恋。
王子腾最终还是听从了宝钗的建议,在朝堂上安分了数日,没听新帝召唤,也不刻意去讨好太上皇。
如此过了几日,六皇子登上了王家的大门。
秦远给宝钗送来消息时,宝钗正在看铺子里的账目,听完秦远的叙述,她点了点头,说句知道了。
秦远有些摸不准她的心思,于是问道:“我们是否要防备一下六皇子?”
宝钗摇了摇头,淡淡道:“暂且不用。”
她语气稀松平常,但却胜券在握:“我在宫中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