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别让三娘就那么躺着了,无事还是要活动肋骨,免得到时候不好生。”
陈珚到现在都觉得和宋先生说这些事,实在有些怪怪的,他暗中抹着冷汗应了下来,又问了宋家几个兄弟的好,便起身告退出去。
宋家的女人,今日全都去王府探望宋竹了,因此府里除了宋先生以外,也无别人需要问候,陈珚也的确挂念着宋竹,不知她早起吐了几次以后,如今精神好些了没。因此便不推辞,起身上马,回了府中。
才刚一进院子,隔着打开的窗户,他便是瞧见宋竹坐在床上,面上还带着天真的笑意,正和岳母说话,身边坐着大姨姐、大嫂,王妃站在地下,手里抱着大姨姐的小哥儿,不知正和大姨姐和大嫂说着什么。
这四个人面上,都是带了很自然的微笑,虽然有浓有淡,可看得出来,她们的心情,的确都很不错。
他自小常常入宫,经常也和贤明太子一起在御前服侍,虽然帝后情深,可宫中毕竟常有几分阴冷,那沉重的规矩,也使得父子、母子之间,似乎少了几分自在亲昵,此时见了这一幕,只觉得心中满满都是暖意,嘴角不知不觉,就扬了起来。
夫 妻和气,婆媳也是略无纷争,妯娌之间,更是都把陈珚和宋竹两人当人上人看待,天然就觉得他们这一房高了众人半级,也是理所应当之事,宋家这个亲家,更是全 天下最省事的人家,宋竹自己身体康健,陈珚得了空便守在一边,这几个月的孕期也是一马平川,丝毫烦心事没有,等到瓜熟蒂落,生产也顺——那几个月的马真不 是白跑的,七房顺顺当当就抱了个大胖小子。陈珚的日子,可说得上是美满到了极点,一时间心满意足,再也觉不出人世间还有什么样的日子,会比眼下更好了。
☆、第106章 尴尬
“长得可快了……”宋竹带着笑意和圣人比划,“满月的时候就十多斤了,现在已经二十斤有多,才是满月酒的时候,就可以自己把头抬起来了……现在更不要说,还不到一岁呢,就可以试着走两步,爬就更不必说了,可是爬得利索着呢。”
因 为还没到序齿的年纪,大哥儿只是给起了个小名,就叫京哥——跟的还是宋竹姐妹几个起小名的风俗,大名也好,排行也罢,都要等到七八岁以后,养得大了,没有 夭折的风险了,再序上齿。要知道如今孩子夭折的几率不低,两个里养大一个都是很正常的,是以没养到那么大,也不能给起名,甚至说家里人都不提倡做娘的太亲 近,就是怕出了什么事情,做娘的太伤心。
福王府就是如此,比如说福王妃,孩子落地以后,一出了月子就被乳娘抱走了,她就是早晚见 两面,等到过了三岁,孩子健壮了,也渐渐懂事了,见面的机会这才多起来。是以京哥一开始也是给物色了几个很好的乳娘,也打算照搬旧例,但不论是宋竹还是陈 珚都很舍不得,到底还是把孩子留在了自己院子里,又按宋大姐和小张氏的指点养着——宋家育儿还是不错,夭折的孩子人数并不多,活下来的也都很健康,没有成 日卧床不起的药罐子,是以福王妃也没有反对,各房的妯娌听说以后,也都是乘机来学着点,好照搬宋家的办法回去养育自己房中的孩儿:虽然生了宗室,就是天生 有一份钱粮,但会经营不会,那就差得多了,虽然福王是独子,但他开枝散叶,家里人口多,第三代袭爵那都是很后头的事了,在此之前,只能靠封官的那份俸禄活 着,若是不会经营,转眼间就能活得捉襟见肘,所以宗室人家,一样是很看重育儿的,宋家家教好,天下人都知道,是以也都存着和宋竹讨教一番的心思。
京 哥没生以前,宋竹和几个妯娌总是隔了一层,觉得和她们没什么可说的,如今倒是好多了,彼此间聊聊孩子经,也不至于冷场,就是和福王妃一群人在一起,不听那 些佛经故事,也能说些第三代的事情,大家的关系要比从前更紧密得多。再加上夫家就在京里,这一年间,也和宋桑、宋栾、宋苡等亲戚兄长见了几面,现在听说明 老安人也要进京,更可以时常相见,她的日子更是过得快活了。
出了月子以后,乳娘带着孩子,她和陈珚三不五时就出府去玩,顺带回娘 家坐坐,不论夫家还是娘家,都很少有人说她,就是最惧怕的母亲小张氏,也就是绵里藏针地数落过几次,她抬出陈珚来,娘亲也就无可奈何。是以这一年来,她心 意畅快,恢复得极好,倒觉得身子比以前还要健壮,就是和范大姐、赵元贞等人相聚时,旁人也都连着夸她,“如今气色比以前更好了。”
当 年赵元贞、颜钦若这些同学,这几年间也都陆续出嫁,如今际遇各有高低,赵元贞当年还想说太子妃呢,后来陈珚回家以后,她顿时又对这门亲事绝口不提——自 然,当时以陈珚的身份,也说不上她,而且陈珚一出宫就说了宋竹——如今倒是也说了一户不错的书香人家,正是她姑父家的表哥,也算是宰相人家的子弟,虽然没 有大用,只是在父亲身边任闲职伺候着,但过的富贵日子,也和当年差不得多少。
至于颜钦若,榜下择婿,倒是也点了个年轻进士,只是这进士家里贫寒了些,现在又只是选海沉浮,一家人都花销她的嫁妆,她和赵元贞的差距,便渐渐地路出来了。赵元贞倒是不嫌弃她如今低微,还是和她一样要好,就不知道心里还转着什么主意了。
范 大姐和她一向走动频繁,两人间交情更胜以往,那是不必说的了,她和宋竹一样,都是家里做主,给说了可心的人家,家风也一直都是很严正的,是以虽然没有宋竹 自由,但日子过得也很是省心。平时同学小聚时,也多亏了她几番为宋竹出头,她才不至于被昔年的同学打趣得太过。——现在陈珚出宫以后,便是颜钦若都庆幸当 年没有嫁她,因此几人间也是和乐融融,当年的一些事情,再也没人提起了。
唯独让她不大畅快的,就是每个月进宫给圣人请安的这么一 次例行公事——虽然是例行公事,按说圣人也是陈珚亲姨姨,不可能不利于他们,但有邓妃在旁,宋竹就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家的京哥了。若是说得很孱弱,那是睁眼 说瞎话,她不愿不说,若是被皇城司,又或是家中伺候的宦官们传入宫中,这等于是把圣人和邓妃的心胸往窄处说,而若是如实道来,又怕邓妃会和小皇子比较,生 出些不快的情绪。
今日好容易邓妃没来,她见圣人心绪也不错,方才是放胆和圣人说得细了一些,“……上回差点把额头给碰了,家里人都吓了一大跳,赶忙给清了一大间屋子,什么也不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