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玉珩沙哑的嗓音,“阿容,委屈片刻便到家了。”
云容眼眸微垂, 并未搭话。他虽戴了幕离, 但眼睛是没瞎的, 摆明了要去皇宫的路,怎么能到的了家呢?
见他缄默,玉珩轻笑出声。
他原本华丽的音调变得稍显低沉,沙哑中竟然带着丝丝性感, 直听的云容耳朵泛起痒意,他下意识的偏头躲了躲。
瞧着他那敏感的小模样,玉珩再次笑了一下,轻声道:“我的家不就是阿容的家吗?”
抿了抿唇,云容再次保持沉默。
他如今算是看出来了,这种人,你万万不能与他搭话。因为任凭你嘴皮子翻出个花来,他也能找个由头给你圆回去。
不搭理他,才是最好的办法,让他自说自话去吧。
似是看出云容端的什么心思,玉珩温声道:“那,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之人。若是阿容你说你家也是我家,我便把你送回去,如何?”
云容:“……嗯?”
见他回应,玉珩好脾气的重复道:“你把方才我说的话反过来说上一遍,我便送你回府。”
打商量般的语气里带着诱哄的意味,听得云容额角青筋直跳。
半响,才从嘴里吐出两字,“休想。”
他又不傻,怎么可能会说出那般卖身之言?就算忍屈说了,这人也不见得会放他离去。
瞧着云容并不上当,玉珩抬起一边眉稍,叹息道:“不肯说便罢,你总不如我大方的。”
云容:“……”
他居然还嘲讽他小气?
扯起一边嘴角,云容被牢牢抱住的手用力往他腿上拧了一把,听到身后人疼的嘶了一声,方才满意的笑了笑。
居高临下透过吹起的边角,看到云容嘴角的弧度,玉珩也随着无声笑了起来。
他口中又是“嘶”的一声痛呼。
既然阿容这时喜欢他受委屈,那他受受也无妨。
这样说说闹闹了一路,疾行到了皇宫。玉珩本就是中宫嫡子,身份卓然,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都随心所欲,百无禁忌。
所以即便他策马进宫,也无人敢拦。
畅通无阻的行到了熙和殿,玉珩极其自然的像原来一般,抱了云容下马,而后直直的将他抱进殿中。
因为身上的装扮,云容不便随意移动,便僵木着身子倚在玉珩身上,半侧着脸。
入眼所及,皆是世人难以想象的大气奢华。无论是装饰还是摆设,对比原来参宴的朝华殿简直天差地别。
世间真的……有穷尽珍宝装饰一屋的地方。
饶是云容见识不凡,也难免怔愣一瞬。
大殿中央,香炉宝鼎,白雾袅袅。贝阙珠宫,玉楼金殿,仿若置身于九歌天宫。脚下跪了一地的宫人侍童,让云容再次刷新了对皇权的认知。
玉珩似是能透过幕离窥见云容的表情,他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道:“都退下吧。”
“是。”整齐划一的低语,带着十二万分的恭敬与小心。
云容甚至都不听到他们离开的脚步声,整个大殿便没了影子,显得格外宽敞。
“吱嘎”一声,两扇朱漆大门缓缓关阖,发出轻微声响。
转了转脸,没等云容挣扎,玉珩倒是相当自觉的把他放了下来。
云容藏在幕离下的脸警惕的看向他,也不说话,端的是一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
不过这次“敌”确实久久未动。
云容一时弄不明白玉珩到底在想些什么,隔着纱幔又不太看得清他面上神情,就这样僵持了两刻钟,才终于忍不住抬手撩起帷幕,一眼便看到了直直站在他面前的玉珩。
危险!
脑海中疯狂拉响警报,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直刺的云容心脏急跳。
那是什么表情?
一种他从未在玉珩……不,是正常人脸上见过的,扭曲神态。
——带着浓浓兴味的极其诡谲的古怪表情。
玉珩原本干净的茶色眸子此刻雾气升腾,散去了纯澈的表象,朝云容掀起冰山一角。
那是带着浓烈的猩红的欲/望之光,玉白的脸颊上也奇异的出现了几丝飘红,薄唇艳红的诡异。
合着他坦露出的雪白脖颈上的紫红色淤痕,竟显露出超乎常人的美来。
美的惊心,动人心魄。
可惜这份独特的美云容他欣赏不来,也不想欣赏。
眼皮狂跳之下,拔腿便跑。
“呵。”从喉头冒出一声哼笑,像是在嘲讽云容的可笑行为。
玉珩踱步而上,不管云容如何跑,他总能轻而易举的堵住他的方向。渐渐的,退无可退,侧方留有唯一的路,通向内殿。
看着玉珩一步步的逼近,云容抿了抿唇,径直跑向内里。
内殿是卧房,一定有门的,一定!不过可惜了,哪里都有门,偏偏这里——没有
“啊,阿容倒是乖觉,懂得自个儿找地儿。”幽柔的嗓音散在空中,云容抬眼,便瞧见玉珩好整以暇的斜着身子半靠在屏风上。
他那笑意盈盈的模样,在云容眼里俨然就是一个变态。
咽了咽并不存在的口水,云容紧张道:“你想怎样?”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问我想怎样?”玉珩一脸奇怪的盯着云容,好笑道:“你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装愣?”
极为优雅的张开双臂,裹在火色衣袍下的玉珩,就像一团烈火朝云容直扑而来。
动作太快,他没有底子,无从抵抗。
突如其来的重量,瞬息压在了他的身上。身子结结实实的碰到了床榻,摔在铺了柔软褥子的地方,倒也不觉疼痛。
绝艳的面容悬于上方,离自己不足一寸。温热的吐息喷洒在云容脸上,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玉珩秀挺的鼻尖便在他鼻梁上亲昵的碰了碰。
两厢摩擦间,仿佛带起一串火花,激得云容肩膀一抖。
被玉珩连着两回强吻吻出了经验,知道偏头无用,云容梭然出手,一把捂住了玉珩的嘴。
想要不被他吻,掌握住祸源便是。
被云容出其不意的动作弄的一顿,玉珩凤眼微弯。
他在笑?笑什么?!
这个念头只在脑中转了须臾,手心就传来一阵湿润。濡湿的,带着热烈的不可抵挡的温度,直直从掌心皮肉钻入心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