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从铁轨上跳了起来,猛地甩了个尾,周延聆没站稳身体撞在墙上,他及时扶住窗框,正巧看到后面车厢的窗户玻璃在空中炸成碎片。
是爆炸!氯气熟悉的、淡淡的臭味又回到了周延聆的鼻间,他忍着呕吐欲冷冷地看着黄野。
黄野举着爆炸控制器狞笑,他土黑色的皮肤越发的阴沉。
“你别动,不然我就再炸一节。万一要是炸错了,把姓何的炸死了,可怪不得我。”
周延聆咬牙忍耐:“东西你拿到手了,姓何的在哪?”
黄野说:“不急,你去让司机停车,我和小冉要下去,下去了我就告诉你姓何的在哪。”
下去了他恐怕得把整列火车挨个炸完,到时候死的死伤的伤,他正好装作逃难,再没有人能找到他和石小冉。周延聆心想,石小冉在这个过程中到底承担着什么样的角色?
“小冉要是知道她亲爱的舅舅要把她男朋友杀了,会怎么做?”周延聆问。
黄野毫不在意:“她现在想不明白,以后也会想明白的,我是为她好。”
放你娘的屁!周延聆说:“不,她会拼了全力保护姓何的。当初她为了姓何的杀了萧全,难保不会再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再说,杀了何佑安,你觉得何达能放过你和石小冉吗?他本事也不小,你能保全石小冉不被警察抓到,你能保她不遭其他人暗害?冤冤相报何时了?”
黄野还是保持着简单的观点:“你果然是和警察勾结了。”
说完他转身就跑,周延聆紧跟着追上去。
外头车厢已经乱成了一团,第二次爆炸导致所有人都恐慌了,浓烟、碎片、血腥味四处可寻,有人大声地叫骂,有人拖着流血的肩膀从周延聆身边跑过去,有人坐在墙根边发呆。周延聆擒住黄野的后劲,被黄野后腿一扫松了手,他避到黄野身前,右手挥拳封住黄野的左侧,被黄野捉住了手腕。周延聆眼见他袖口的控制器,反手成刀敲在他的手腕上,那控制器从袖口掉出来。周延聆俯身就去抓,黄野见状不好,抬腿就往他脑袋上踹!
周延聆后空翻及时躲开,他多少年没有做这个动作了,觉得腰有点跟不上,腰椎喀拉喀拉地响,就这样他还不忘伸腿把控制器往自己身下勾。正要勾到,火车前方转弯,车厢狠狠晃动了一下,小塑料盒滑到了座椅底下。黄野趴低身体去捡,周延聆提拳赶上,黄野侧身打了个滚堪堪躲开。没有人在他们俩身上投射太多的注意力,爆炸的火光从窗外透过。
这火光与第一次爆炸时有点不同,汹涌的黑烟要把天都烧出个窟窿来似的,浓艳的火舌甚至从窗户里冲出来,张牙舞爪地扭动。周延聆来不及想,已经把控制器勾到了脚下,他踹开抱着他腿的黄野,把控制器抓进手里,黄野低喘着笑了笑,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周延聆的心一沉,知道可能是锅炉房炸了,否则火势不会这么恐怖。这人竟然把氯气放在锅炉房旁边,火车没有失控已经算幸运的了!
周延聆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不妨身后被黄野踹了一脚,跌进隔壁机房内。身后的车厢门即刻关闭上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罩了下来,周延聆拍门叫喊,外头的黄野没有搭理他,完全安静下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赵新涛刚刚把机房的值班乘务先打发走了,这时候里头一个人都没有,车尾还发生了爆炸,乘务现在应当是处理爆炸现场去了,不会有人过来开门。
周延聆掏出手机给伍凤荣打电话:“荣荣,我在机房,你找个人过来给我开门。”他镇定心神,想着伍凤荣怎么样也会腾个人手出来给他开门,自己只要耐心等待就好。
这时,鼻子被一股焦灼气味包围。周延聆呛了一口,缩了缩脚,浓烟从脚底窜了上来。他惊恐地捂住口鼻,忍着杀人的冲动狠狠地踹了踹坚硬的不锈钢门。
——***的黄野,他还不想窒息而死!
31. 可那个人终究无法陪他走到终点
周延聆没把门踹开,他愤而把爆炸控制器摔在地上,踩得稀烂。
密室里的烟越来越浓,他开始费劲地咳嗽,手摸到门板,被烫了一下,应该是大火已经烧到了门口。这时候,伍凤荣就算派人过来,不知道能不能穿过火场,即使顺利到达,等到开门他也已经吸入过量浓烟窒息了,更别提黄野和石小冉早不知道逃到天涯海角去。好不容易把蛇引出来,丢了一次再想捉到就难。
——必须逃出去,立刻就要出去!
周延聆在原地转了两圈。电机室窄小黑暗,站了他就容不下第二个人了。没留意脚磕到了一个坚硬的东西,他低头拿手机一照,是车厢底板夹层的开关。他又惊又喜,俯身把夹板拉开,铁板厚实,两只手用全力才拉动。光线一下子冲了进来,滚动的新鲜空气立刻疏散了烟尘。
“咳咳咳咳——”
当初刘钦把何佑安藏在夹板下面,以至于连黄野都没有找到,这个方法虽然能瞒天过海,但也十分冒险。夹板下面就是车厢底,几乎紧挨着车轮,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卷到车轮下压成肉泥。在列车高速行驶的过程中,车轮快速滚动带起的气流很容易把人吸入车轮下。
然而要尽快从电机室出去,就只有一个方法——顺着车厢底部爬到车厢连接处,也就是风挡箱的位置,然后从车梯旁边拉开车门再回到车厢里。
面对夹板下方飞速掠过的轨道,周延聆的手指有点哆嗦,喉头紧张地来回滑动。他是当过武警,不是当过蜘蛛侠,身体倒悬在平面上爬动这种事他还从来没有做过。上次救小偷,只是把身体一半探到车外头去已经有点艰难,别说扒在车底下爬动,有没有力气扒得住火车都是个问题。他还不想年纪轻轻就丧命在这冰天雪地的荒山里头。
急驰的火车车轮看不见具体形状,化成了一圈圈铅灰粗大的滚线,车轮与钢轨摩擦时不时带起细碎的金色花火,还未洒进空中,又被碾碎了压进下一个轮回里。
周延聆心一横,躺下来钻进了夹板里。他两脚倒钩住夹板,先将上半身伸了出去,悍厉的风差点把他的脑袋从脖子上削下来。他伸手找到底板的一处凹口扣住,然后将腿也放了下来。两侧车轮带起的气流强劲有力,他的身体夹在中间,只能依靠手脚的力气维持稳定,顶着气流往前爬动。手心很快渗出汗液,滑腻腻的要从凹口脱出去,他后悔没有戴副手套出门了。
难的还在后面。周延聆尝试动了动腿,他看不到脑后的东西,只能一只手扣住凹口,一只手往脑后摸,确定可以趁手的东西,摸了半天摸到风挡的缓冲器。他一蹬腿,整个人的身体使劲儿往前挪,另一只手没有抓到缓冲线连带着上半身掉了下去!他吓得大吼,但是鞋尖卡在了凹口处,身体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