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在耍人?
他偷偷抬眼,却见苏阮潋若有所思地看着他,而后笑了。
他笑了!笑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苏阮潋道:“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对着这张脸说好看。”
满脸的纹路,十分可怖,与美有几分联系?
晚风醉得秋寒辞心酥酥的,他想起未来的苏阮潋,如冰山雪莲般淡雅的容颜,偏偏那笑容又能化开最冰冷的雪。秋寒辞想着苏阮潋的脸,点头道:“是真的好看。”
苏阮潋收回剑,“你在这里,是为了找魔物?”
秋寒辞点头道:“没错,而且我觉得这魔物可能是只妖兽。”
苏阮潋道:“你真这么相信我,万一我就是那魔物,所以才半夜跑到村子里来。”
秋寒辞摇头,“不会是你。”
苏阮潋平日并不多言,不知为何,见到这人后,总会被他带着走,话也变多了。
他道:“为什么?”
明明不好奇不在意的事情,却突然在心里留下了痕迹。
秋寒辞道:“没有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不是你!”
顿了顿,秋寒辞道:“你也是过来寻找魔物的吧。”
为了给自己洗脱冤名。
苏阮潋点点头,却不说话。
秋寒辞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沉默寡言的苏阮潋,真真正正生人勿近的一朵冰山雪莲花。
他有点不适应,却又很是好奇,并排靠在墙上的时候,秋寒辞忍不住拿眼睛偷瞧那人。
他想,原来这就是从前的苏阮潋啊,他所不知道的那个苏阮潋……
要是恢复记忆的话,是不是就能记起那一张张带着不同表情,不同温度的脸?
不知为何,秋寒辞心有些痒痒的。
第71章 71
秋寒辞咳嗽一声,假装正经,眼神却不断往苏阮潋脸上瞟。他自以为做得□□无缝,无人知晓,实际上,那略微抬眼的动作却被边上人看了个清楚。
苏阮潋不动声色,却用余光注视着秋寒辞的一举一动。他记得这个男人,白天的时候突然提剑而来,说是要为民除害,模样意气风发,性子却很是急躁。
苏阮潋见过许多类似的人,嘴上嚷着要除掉他这个魔头,从前,他遇到这种人,懒得搭理,转身就走。那些人嘴上功夫虽厉害,本事却没多少,苏阮潋走得潇洒,只留下背后无可奈何,原地怒骂的修士们。
这次,苏阮潋却做了一件自己都没想到的事。
他没有第一时刻离开,见到那神采飞扬的青年,苏阮潋第一反应居然是解释,他想告诉对方,我并不是嗜杀成性之人,城里的事也不是我干的。
但不待他开口,那一剑居然就刺上来了。这一剑并不是太深,青年说着要取自己性命,却又似乎留了一手,苏阮潋看到衣服上渗出血,有些微微刺痛,他抬眼,发现那青年目光有些奇怪。
后来,苏阮潋猛然惊醒,他觉得自己是糊涂了,糊涂到居然想和对面的人解释。这些年来,他遇到过无数类似的事情,从来没想多费口舌,反正,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而他苏阮潋,也并不是没了别人的信任就活不下去的人。
无关之人的目光,与他有何干系?就像现在,他到这村子来,也不是像眼前男人所说的那般,为了寻找真正的魔头 ,洗刷自己的冤屈。
他只是想看看,是谁在城里闹事,害死了这么多人。这些人是死是活与他无关,但顺手解决掉那闹事的魔族,倒也花费不了多少时间。
秋寒辞发现身边的男人似乎在想些什么,他好奇地探过头去,瞧见了苏阮潋长长的睫毛,以及睫毛下乌黑的瞳仁。
秋寒辞想,眼神如此清澈的人,怎么会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谣言可畏啊……
一想起谣言的源头,指不定还是自己的七座峰众弟子之口,秋寒辞心里就有些惆怅。他不知自己为何回到过去,也不知自己能在这个时空停留多久,若是有机会,他想去七座峰一趟,告诉那些弟子们,若不是亲眼所见之事,切记不可乱传,不可添油加醋。
秋寒辞轻轻叹了口气,在寂静的夜里,这声音尤其明显。
苏阮潋忍不住侧目,秋寒辞瞧着他,眼里是难过,夹杂着些许抱歉之意。
一向没什么表情的苏阮潋忍不住微微蹙眉,这人好生奇怪,搞得自己也跟着有些奇怪了。初见之时一反常态想和他多说几句话,再见之日又和他肩并肩靠在墙上,看着漆黑天上点点繁星,等待着作乱的魔物到来。
苏阮潋道:“你不必如此,所有见到我真面目的人,不是吓得尖叫跑开,就是如同你一样,拔剑想要取我性命。”
所以,不用以这种眼神看着我。苏阮潋抱着剑,总觉得有些不自在。
秋寒辞摇摇头,“不,是我鲁莽了,在事实还未清楚之前,就动了手,也不听你解释,是我的错。而且,那一剑让你受了伤。”
苏阮潋越发觉得这人奇怪了,修仙人士哪管那么多,遇到敌人自然是先制服再说,至于是不是有误会,那是后事。
他看向秋寒辞,俊俏的男人面上表情不似作伪。苏阮潋目光落到秋寒辞脸上,这才有机会仔细观摩这人的容貌,他生得白白净净,五官偏柔和清秀,小巧的鼻头下是一双比常人厚一些的嘴唇,显得整张脸有些憨厚可爱。
偏偏那双眼睛又特别大,黑白分明,睫毛很长,却并不浓密。
秋寒辞抬眼,粉嫩的嘴唇下意识嘟起,苏阮潋不禁将目光落到他的唇瓣上,心神有些晃动。而后他垂下眼,笑了。
秋寒辞以为苏阮潋不生气了,眼巴巴看着他。
苏阮潋抬起下巴,看着天上零散的几颗星星,他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大概是疯了吧。
在无尽深渊里,永远见不到阳光,永远承受着阴冷和潮湿之感。不断有想要取自己性命的魔物,在他身上留下伤口和割痕,疼痛,心里的寂寞如影随形,可纵使是这样,几百年的时光里,苏阮潋也不曾动摇过,他熬过来了,并且因此变得更为强大。
这些年来,苏阮潋一直觉得自己的心坚硬如铁,就算不是真正的魔族,却也与魔无异了。可今日,他却发现,自己居然因为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动摇了,甚至是在对方拔剑的时候,依旧没能清醒。
苏阮潋扭了扭脖子,哼出短促的一声轻笑,他本想离开这人,可现在,他却想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能让他心神晃动,变得不像自己。
一个时辰过去了,秋寒辞放在外面的鸡匍匐在地,脖子缩在翅膀里,呼呼大睡。
又一个时辰过去,鸡醒了,开始半夜打鸣。
秋寒辞缩缩脖子,看向城里,城里依旧灯火通明,没有骚动。
“等到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