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侧,发现真的只有顾琰。
今日顾登恒跟顾琰都来了,顾泽长要是留在宫里,没道理不来的。难道他又犯错了?
方拭非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明白。随后起身离座。
卢戈阳未听见二人谈话,在她离开后,觉得心中不安,怕她遭人算计。看了眼殿内,不着痕迹地站了起来。
忽然空了两个座位,还是显然的位置,坐在台上位置偏高的人不可能发现不了。
顾琰转过头,对上了顾登恒也朝着那边看的视线。
顾琰说:“臣出去走走。”
顾登恒意有所指:“你倒是很关心他。”
顾琰低头道:“不过是想出去透透气而已。”
说着站起来离席。
“方拭非,你等等!站住!”卢戈阳追上来,一把抓住了方拭非的手臂。
礼部并未布置这边的场景,所以花园附近没点灯。幸运的是今夜月色明亮,能照间隐约的路况。
卢戈阳使力要将方拭非拉到别的隐蔽处,无奈被方拭非挣脱。
“你是要做什么?若是要生我气,还是待会儿吧,我方才约了人,正要过去见他。明日再聊。”
“谁在与你置气?你不分轻重缓急?”卢戈阳说,“此处是宫中,哪里是你可以乱走的地方?小心出了什么差错,你几条小命也不够。”
方拭非:“我地方我也算熟,说两句话就回去了。你不用怕我迷路。”
卢戈阳不自觉放大了声音:“你总是自作聪明,却不知何时已惹祸上身!你当真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能像在何东县一样,将京城也翻个天出来吗?”
“嘘!”方拭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想把谁招来?”
卢戈阳指向树后,方拭非犹豫片刻,认命道:“行。”
主动走了过去。
卢戈阳:“你那日去拐儿巷见的是什么人?”
“你看见了?”方拭非听他屡次提起这话题,问道:“你还看见了什么?”
卢戈阳不语。
“那你看见他出事了吗?”方拭非追问,“是谁动的说?”
“没看见。看见也认不出。”卢戈阳,“你怎么认识的他?”
方拭非:“哪认识?不过第一次见面而已。”
卢戈阳质疑地看着她,还挤出了个冷笑的声音。
“看!看看!”方拭非指着他道,“我就知道你不相信!那你倒是别问我嘛!”
卢戈阳将她的手一把打开。
顾琰从席间出来,顺着路走了一段,一直走到湖边,都没看见方拭非的身影。
“这是跑哪儿去了?”顾琰心道,“还藏起来了,是故意躲我?”
第119章 落水
“方拭非?”
顾琰轻声叫了一句, 怕引起远处巡逻的侍卫注意, 不敢张扬。
方拭非中途起身到这边来, 应该是有事或见人罢。可附近怎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琰刚这样想, 视线中就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
黑影离他不远,似借由黑暗隐匿身形, 在逐渐靠近。可宫中花园附近, 不会有密集的树林跟大型遮蔽物,来给刺客躲藏身形。对方一旦移动,速度不快,就容易暴路。
顾琰抿着唇角, 面向暗处:“方拭非?”
那黑影依旧躲在花丛后,不予理会。
顾琰心沉沉坠下,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道:“三哥,我知道是你。”
对方依旧犹豫,并未马上现身。
“三哥,你今日冒险进宫,莫非就是为了杀一个区区台院官员?”顾琰说, “我以为你该在扬州反省才是。如今两年尚且未到,就呆不住了,我该替你去向陛下陈情吗?”
顾琰皱眉, 加重了语气。
“还是说,你真怕我会去探晓当年秘密,才坐不住, 要急着赶回来?”
暗中人终于走了出来。但并不是顾泽列,穿着紧身的劲装,黑布蒙面。
“安王,主子托我带句话给您。”那侍卫道,“‘本事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望您当以大局为重,勿要轻信小人。”
“那你也帮我带句话给你主子。‘蒙雪知何日,凭楼望北吟。’不妨抬头看看,他身上跟着多少冤魂。再低头看看,他手上沾了多少鲜血。”顾琰拂袖说,“不必去找方拭非的麻烦,他的一切作为都是我指使的。你们杀了他,我还可以找其他人,除非你们能杀尽天下人,否则,都不如直接杀我来得干脆。我顾琰不过一病鬼,三个可千万别怕我。”
侍卫声音冷了下来:“主子与您兄弟一场,如今不过虎落平阳,将来犹未可知。您真要如此赶尽杀绝吗?”
“我与他不是赶尽杀绝,而是势不两立!”顾琰,“将他带给我的这句话,奉还给他,想必他心中有数,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再告诉他,天下从无密不透风之事,好自为之!”
对方静立不动,似在考量。
顾琰看不见他的脸,无法观察他的表情。绷着脸揣测对方意思。在看见黑衣人将手扣上刀鞘的时候,情急之下大喊出声:“有刺客!”
那侍卫大惊,直接拔刀出鞘。剑刃在暗光中一闪,转向似要逃离。
准备离去之际脚步又停留了,再次调转刀尖,不声不响地砍过去。
顾琰看着刀尖靠近,呼吸窒在胸腔。他身体不佳,自然不敢正面去挡,同所有普通人一样,匆忙退了两步。
可他身后便是人工凿出来的湖泊。一下踩空,身形不受控制地歪斜,失足摔下。
黑衣人听见对方落水,不再多管,扭头便走。
“大家都是朋友。此事对我很重要。”方拭非说,“你既然同住在拐儿巷,那应该知道住在那里的是什么人。麻烦就告诉我一声吧。”
“朋友?呵。方拭非,你何曾对我说过真话?”卢戈阳不屑一哼,侧过身道:“以前我以为我们是朋友,我们书院中最相近的人,你了解我,而不是同情我。最后我才发现原来不是。即便是在京城,你跟我卢戈阳也完全不一样。我从来看不透你,谈何朋友。”
方拭非:“朋友间,自然也有秘密!即便是夫妻,都有许多不能说的话呢。”
此事顾琰连对她都秘而不宣,保持缄默,自己又怎么可能告诉卢戈阳呢?
方拭非:“何况你还不明白吗?有时候不知道,才是求之不得。你既已看见他人行凶,怎会不知此事危险?”
卢戈阳正要开口,远处突兀地响起一句“有刺客!”。二人都是一凛,看向来处。
“是顾侍郎的声音!”方拭非脸色瞬变,未等卢戈阳明白,已经施展轻功蹿了出去。
等靠近些,又听到落水声。
不是“噗通”一下,其中还带着点清脆的碎裂声。
冬日里的水冰寒彻骨,表面结了一层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