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胜美走进自己卧室,却见雷雷已经躺在被窝里睡觉,而妈妈打开她的衣橱,皱着眉头伸手翻看衣服。
樊胜美只能走过去,抓住她妈的手,“妈,你还没洗手呢,别把衣服弄脏了。”她妈却抓住一件真丝绸缎的衣服翻看,粗糙的手指移开时,勾出一条丝线。樊胜美心疼得想要尖叫。
樊胜美的妈妈不断嫌弃道:“小美,每次都跟你说别买那么多衣服,钱都花在衣服上有什么好呢,到今天都没存下几个钱……”
“我一半工资都花哥哥身上,我自己没钱用,买几件衣服怎么啦。”她将衣橱门摔上,顺手推她爸出去门外面的消防通道走廊去吸烟。
“现在我手头只有这些钱了……”她打开包,摸出皮夹,交给她妈。“本来我这个月都指着这五百来块钱过日子的,现在妈来了,整只钱包交给你。我没钱了。你就是让我搬公司宿舍去住,我也做不到,我可没钱买被子。”
“你哥这几年好歹替樊家生出一个孙子,你呢,除了一堆衣服还有什么?”但樊母接到女儿的皮夹,数数里面只有四百元整钞,以及几张零头,一时哑了,有些不甘心问道:“只有这些?”
“这些还是问人借的。别问我钱去哪儿了,前几天一天汇一千,都是我剩下所有存款,还有去找人借的钱。算了,说那么多也没用,我先拿钱去买点宵夜,谢谢人家。”
樊母见到手的400多块钱又要飞走,立马心疼叫道:“哎哟,别去买什么夜宵了,自己煮吧,我看冰箱里还有菜。”
樊胜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道:“那都是小邱和小关的,不能动。我没钱,中午吃食堂,晚上不吃饭。这些就是生活费,这几天我们挤这张床上睡。还有,外面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是小邱的,你也不能用。”
樊母很不高兴:“这也不能动,那也不能用,我们拿什么煮饭呢。”
樊胜美心烦道:“这点钱,还煮什么饭?现在我们每天去菜市场买白馒头,配咸菜。三顿都这样吃,才能够挨到我发工资。”
樊母念叨着孙子的吃食问题:“我们大人吃什么都行,雷雷不行啊,他要吃奶粉,要吃肉,没肉他不吃饭。”
“那你叫我怎么办?我没钱了,我能怎么办?钱都被雷雷他爸榨干了,还想吃好的?干脆全家一起去站天桥下讨饭去好了。”
樊母指指邱莹莹和关雎尔的房间,小心翼翼道:“要不问她们借借?还有那个开车的男娃子,他钱一定多。”
樊胜美气道:“行了行了,该借的我都借遍了。现在没人愿意借我钱了!”
“你……”樊母看看吸完烟进来的丈夫,连忙让出床头最好的位置给樊父坐。
然后又跟樊胜美说道:“你哥说,等他找到落脚地,会给你打电话。到时候你给他寄点儿钱过去,他们两口子到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去,没钱可活不下去。”
樊胜美气的笑道:“妈,我一个人来海市工作的时候,你们可一分钱都没给我,那时候怎么没人问我没钱活不活得下去。”
说着她又拉开抽屉,拿出一本陈旧的日记本,指着上面的记录说道:“这些都是我给我哥打钱的凭证,我都记着呢,全都记好了。你要是想要钱,可以,先把他的房子转到我名下,要不然我一分钱都不会出。”
一直沉默的樊父开口道:“小美,你的钱都是给我们,又不是给你哥。我们拿了钱怎么花怎么用,你不用多问。房子应该放在你哥名下,不能放你名下,免得你嫁人,房子姓别人的姓。”
“我不姓樊?好好好,行,我是外人。”樊胜美被父母的话气得不行,一把将账本摔在一旁桌上,随后说道:“给我钱,我去买些夜宵。要不然都得饿着。”
“你真一分钱都没了?”
“钱包都交给你了,你还问?”
樊母只得掏出钱包,扣扣索索的摸出二十元,交给女儿。又忍不住看着衣橱里的衣服嘀咕,“要换解放前还有当铺,那些衣服起码还能换点儿钱用。”
“这点钱哪够啊?”
“行了,少买点就行了呀。”
“哎哎哎,太多了…”
樊胜美直接从包里一把抓走几十块钱,走到外面气的直喘,20块钱哪里买的了什么夜宵?可是手上这点钱也不够七个人吃宵夜…
正当樊胜美烦忧夜宵怎么解决,宏乔书已经开车回来,直接来到2202,关关刚刚给他打电话,要他去2202拿些她的私人物品,然后把她那间房门锁上,最好把邱莹莹也带到21楼居住,都是好姐妹,不能让她一个人被取笑,邱莹莹也得来!
见宏乔书来了,樊胜美更是头疼,刚刚答应的夜宵可怎么办,但是她有不得不连忙打招呼:“宏董,你想吃点什么,我去买来。”
宏乔书摆摆手道:“夜宵就不用了,我就上来拿点关关的东西,等会儿莹莹也跟我下去住。这么晚,估计她们都困得不行,”
听到这话,樊胜美松了口气。随后樊胜美一脸不好意思的目送宏乔书带着邱莹莹回到楼下。
回到2103,关关已经呼呼大睡,而邱莹莹撒娇说饿了,要吃夜宵。宏乔书就拉着她去厨房,两人甜蜜一起做夜宵吃,反正他空间食材多的是,再加上他的厨艺,想吃什么都有。
这边宏乔书和邱莹莹恩爱的吃着从厨房烤箱烤出来烤鸭,而樊胜美却只能独自走在街头,显得格外的可怜。
现在的夜宵摊还真难找到馒头,她逛了半天才找到一摊卖烧饼的老夫妻,将二十元钱全买了大饼,战战兢兢地冲回家。
她想到最近报纸上总提醒大家接近年底,盗抢猖獗,一个女人别夜晚到处走动。
可她被迫出门,都没一个人怜惜她。
半夜的大街异常安静,风吹树木声,脚步声,都清晰可闻,一阵风吹过,遍地风声鹤唳,令人毛骨悚然。
樊胜美匆匆出去,匆匆回来,等回到一楼门厅,看到睡眼惺忪的保安,这才一颗心落地,缓下了脚步,可也上气不接下气,站在电梯前连举手按电钮的力气都快没了。
但这一回,樊胜美没有了之前哭泣和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