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两秒，明央眼神一转，敛了情绪嘴角勾起道：“也不是不行，就是不知道她的心理承受力怎样。”

    裴云也依旧用带着玩味的笑容看着他，僵持了两三秒，最终还是明央败阵来，乖乖地给裴云也解开缎带。

    解开束缚的裴云也揉了揉手腕坐起身，扫了一眼身上凌乱的睡衣，然后起身走向衣柜，经过明央身边的时候没忍住踹了他一脚，没用什力气，纯粹是泻气。

    “老实点。”

    ……

    裴云也性格冷淡，搬紫荆山庄之后与父母的关系就愈不亲近，盛和苑这栋公寓吴素绮来的次数是屈指数，裴凌风更是一次没来过。

    但他依旧保持着每周回去一次紫荆山庄和父母用餐的习惯，所以平时没事吴素绮也不会往这跑，而裴云也忙起来的时候不在公司也是常事，从前也没见吴素绮这紧张，起初裴云也还以为是因为先前的意外让吴素绮有些杯弓蛇影，但很快裴云也就否定了这个原因。

    金茂距离盛和苑不过五分钟车程，显然吴素绮此番前来是突发奇想，并且快到了才想起来给裴云也打电话，不若平时她在炖汤的时候就该来电话告知裴云也。

    略一思索，裴云也心里有了猜测。

    家宴那天裴凌风的提点裴云也没当回事，但不代表他父母不当回事，也不真的被他两句话说服坐视不理。更别说裴云也和明央现在处于居状态，这事稍稍留意一就发现。

    吴素绮进门之后先是朝裴云也身后看了一眼，像是在看屋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他人，裴云也就清楚了吴素绮过来的真正目的。

    当然吴素绮什也没看到，明央在裴云也换好衣服之后就躲进了影音室，没有要来见他母亲的打算。

    对此裴云也有些啼笑皆非，方才那张牙舞爪的野兽这会倒是收了锋芒像只兔子似的藏了起来。

    不过他也没说什，由他去了。

    吴素绮并没有久留，简单和裴云也聊了几句留汤之后就离开了，没有提到明央，也没有再过问他和秦舒语的事，似乎真的是来看看他而已。

    裴云也将她送到楼，吴素绮数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什都没说，最后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公寓，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照顾好身体。

    影音室内，厚重的深色窗帘将午的烈阳完全遮掩，昏暗的室内只有投影仪投的浅色光影，明央坐在其中，在幕布上投一个一动不动的黑色剪影。

    他也像是躲在幕布里的黑色影子，藏在这一片黑暗之中听着外面的动静。

    亲情寡淡的明央这多年就没和一位正常的长辈相处过，他不知道要怎面对裴云也的母亲，更别说他还刚放了他一次鸽子。

    他一会想着吴素绮知不知道他和裴云也的关系，一会又想裴云也为什没有拒绝吴素绮过来，在他还在这里的时候。

    又会想裴云也是不是没打算瞒着他父母和他的关系？

    但对于他躲在这里裴云也却也只是默许。

    这些问题统统没有一个答案，明央好像真的脑子坏掉了，他有些费力地捏了捏眉心。

    等到外面的人声消失，他才挪动身子，伸手将窗帘拉开了

    一条缝隙。

    阳光笼罩的花园里打扮知性的中年女士正和原地站了一会，十几秒之后裴云也上前一步替她拉开了车门，等她上了车之后，站在车边的裴云也忽然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方向，然后他绕到另一边样上了那辆车。

    明央眉头很轻地皱了一，迷离的目光逐渐聚焦，但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看着黑色的车辆驶离那片阳光没进树林阴影之中，一点点消失又现接着转进车流之中消失不见。

    ……

    那辆黑色的车驶公寓附近没多久，就又在街边的一家餐厅门停，裴云也了车之后那辆黑色的车并没有着急离开，吴素绮坐在车里看着裴云也穿过马路走进了一家炸鸡店里。

    坐在车里的妇人怔怔地看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一会。

    她记得裴云也并不爱吃这些，也记得盛和苑这栋公寓里只有一人份的生活用品。

    直到后面的车开始鸣笛，吴素绮才收回视线轻声对司机道：“走吧。”

    车辆再次启动，街边的景象徐徐后拉，倚着车窗的吴素绮打开手提包，垂眸看向提包夹层里放着的那几张照片，不需要再看一遍，照片里两个举止亲密的人就已经浮现在她脑海里。

    漠然半晌，吴素绮才对着己的专属司机吩咐道：“去查一查天送来的快递是谁寄的。”

    司机应之后，吴素绮又补了一句：“这事别告诉凌风。”

    “好的，夫人。”

    吴素绮合上手包，她闭了闭眼睛，许久之后才轻轻地叹一气。

    裴云也回到公寓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室内一点光亮没有，只有阳台那一块区域偷了一些城市灯光，影影绰绰像是蒙了一层纱。

    屋里寂静无声，和他离开之前没什两样，裴云也喊了两声‘明央’也无人应答。

    如果不是附近的保镖报备过明央没有离开，裴云也又要开始找人了。

    他将手里的东西放，直接走到紧闭的影音室。

    推开门，走廊的橘色灯光与影音室的深蓝冲撞一片模糊光影，明暗变化里明央半躺在宽大的沙发上，昏暗中只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轮廓，搭在沙发靠的手里端着个酒杯，影音厅里浮着淡淡酒香。

    裴云也走过去看到一旁已经空了的酒瓶，微微蹙起了眉，他在明央身边坐，从他手里拿过了仅剩的半杯酒。

    坐在昏暗中的人影这才缓缓转过头，看着裴云也说了句“你回来了啊。”

    裴云也看了他两三秒，看着他有些迟缓的动作，不满还没发作，明央就已经转过身撒娇似的一点点挪过来伸手将他抱住。

    “你妈走了？”

    “嗯。”裴云也将酒杯放，“你喝了多？”

    “没多。”明央将脸搁在裴云也肩侧，上半身紧贴着裴云也。

    他又问：“她来干什？捉奸吗？”说着他呵呵地笑了两声，好像觉得这事挺有趣。

    许是没见过明央这种大狗似的撒娇模样，裴云也那点不满也被无奈取代，“你这不是躲得挺好。”

    明央低笑了两声没再说什，他整个人都趴在裴云也身上，酒气充斥着两人周围，两三秒后，明央忽然糊着开说了句话。

    “你说什？”

    这一回，裴云也是真的没听清。

    而这一次，明央也没有再沉默。

    他贴在裴云也的耳边，一字一句的重复了一遍他方才说过的话。

    “你爱我吧，阿也。”他说。

    又一次。

    样这句话依旧让裴云也微微怔住，每一个字响起，明央的嘴唇都会碰到他的耳朵，温热的呼吸像是海风，卷着无避免的海浪打到了裴云也的耳膜上，心里。

    他看不到明央的表情，却在脑海里勾勒明央的模样。和眼前的人全完不，没想到喝醉了的明央是这样的状态。

    他和明央之间的关系，看似一直处于劣势一方的是明央，但从始至终，明央都不曾以这种近乎卑微的乞求着的姿态。

    他一直是一只狡诈的黑豹，面对猎物从来都是信且热烈。而此刻，这只小黑豹放弃了虚假的伪装，放弃了虚张声势的信，像只撒娇求爱的黑猫一般，以低微的姿态坦诚的地表达己的渴望。

    “爱我吧。”明央退开些许，又说了一遍。

    裴云也盯着半垂的眼睛看了两三秒，然后忽然伸手拂过他的头顶，“要我爱你？”

    不算柔软的发梢扎的裴云也手心有些痒，他一路往，沿着他的鬓角抚过明央的侧脸，然后托着他的令他抬起脸来。

    “那你拿什来换？”

    明央看着他，忽然讽般地勾起嘴角。

    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薄情。

    拿什来换呢？

    金钱，名利，这些裴云也都有，甚至比他还多。

    那他有什呢？

    明央忽然发现，他现在好像什都没有了。

    在明央思考的时候，裴云也微微靠在后面的软垫上，状似随意地提议道：

    “拿命换怎样？”

    明央似有怔楞，接着低笑一声反问：“你要我的命？”

    裴云也点头。

    明央：“好。”

    他的答案不意料，裴云也手指磨蹭着明央的，继而又碰到他柔软的唇角，他淡淡道：“命给了我，你就不随意挥霍，明白吗？”

    明央猛地僵住，他缓慢地抬起眼对上裴云也几近温柔的目光。

    不随意挥霍。

    他在心里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在这一瞬间好像又恢复了的运转速率，逐字逐句的分析这句话的意思。

    不——随意——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