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瑞泽身前,抬起脚,踩上对方的腿,声音悠悠沉沉:“你不是很好奇,男人和男人,是什么感觉吗?正好,这儿还有你的几个朋友。”
沈流彦再看了他一眼。
事实上,人已抓住,对于容越接下来要对沈瑞泽做什么,沈流彦半点都不好奇。
他做事向来是重结果。至于过程,在这样的场景下,不妨端看容越的心情。
正如方才所说的那样,他是个商人,如此而已。不过既然当初容越愿意尊重他、顾及他的想法,从而给薛岚一条生路,他就不会让容越有为难或者其他。
毕竟薛岚是路人,沈瑞泽却是仇人。
然而……沈流彦不知识想到了什么,一拧眉,紧接着就上前几步打断容越。他的手搭上对方的肩,自容越身后贴过去:“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
四哥四嫂秀恩爱,周围人看得津津有味,甚至深觉沈瑞泽在一边太煞风景。啧,四嫂居然挡住四哥去教训那个小白脸……
容越面不改色:“什么?”
沈流彦的声音是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音量:“是谁联系你的?”
医院。
何崇的手术终于结束。在此之前,何白氏接到了外孙报平安的电话。悬了一晚的心总算放下,何白氏的嗓音也带出些困倦的意思。那边沈流彦大概是察觉到,还劝她:“外婆,我真没事儿了,沈瑞泽能把我怎么样?您快休息吧,我马上就赶回去了。”
何白氏在应了之后才想起来,外孙好像一点避讳的意思都没有,所用号码直接就是自己方才联系容越的那个。
是容越把外孙救了出来……何白氏的心情有些复杂。却更加感慨,如果容越是个女孩儿,眼下这一切该有多完满。
想着想着她又摇摇头。就容越那性子,哪有女孩儿那样。
何白氏将电话拿远了些,斟酌着言词:“流彦,容越在你旁边?”她听到了海浪声。
沈流彦好像是走动了几步,才道:“对。”
何白氏拧眉的样子和沈流彦如出一辙:“流彦,你真确定,他是收心了?我看先前几年的那些新闻……”
沈流彦哭笑不得:“外婆,怎么突然说这个。”
何白氏:“我不还是怕你吃亏啊。容氏和沈氏的关系又不好……”
“吃亏?”沈流彦重复了句,倒是听懂何白氏话中的不解来自何处。想想自己与容越的关系,在外人看来,的确实很奇怪。
不久之前还在那样抢生意,现在,连合并两家公司都提上日程——虽然只是两个总裁私下里的想法。
只能说一句,世事无常。
通话过程中,沈流彦一步步远离了容越所在的地方,最后干脆走到方才下的车边,靠上车身,视线扫过容越和沈瑞泽,若有所思。
外婆的态度很是出乎沈流彦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哪怕老人家容易心软,真的待见起容越,也会是许久之后的事情。他知道自己的外祖父母是多么严谨的人,或者干脆说一句保守,可现在看来,最起码是外祖母,接受的很快。
让他不由就觉得,其中是否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
沈流彦又劝何白氏快去休息,何白氏道:“我哪里睡得着。”
沈流彦问:“爷爷进去多久了?医生有没有出来说过什么问题?”
何白氏:“几个小时,医生出来的时候都还说好……”
说到最后真挂了电话时,沈流彦已经上了车。
车窗被拉了下来,他远远看着容越那边的情况,心底还在重复方才外祖母的话。
虽不知道沈瑞泽具体是给外祖父看了什么东西,但前些日子沈瑞泽跟着自己时,沈流彦是多多少少察觉到的。甚至有的时候,他还是靠相机来发觉对方的方位。
外祖父气到心疾发作,外祖母却平静如斯,这究竟是什么道理?
空气里传来一点血腥气,将沈流彦的思绪打断。他抬眼,恰好容越往这边看来,两人视线对上。
容越正慢条斯理的卸下一个手套。距离摆在那里,沈流彦看不清手套上是否沾着什么,只觉得对方浑身上下充满了衣冠禽兽的气息。
看得他的喉结不由地动了动。
沈流彦将手机放在一边,单手撑住下颚。
天一点点的亮起。
与容越同来的人走了七七八八,留下几个继续看住已不更能虚弱的沈瑞泽和其余绑匪。
沈流彦正在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地打。沈瑞泽现在这副模样,若是直接丢进监狱……倒也不是不合适,他想,不过昨夜让警方白跑一趟,总该表示些什么。
何崇住的是vip病房。何白氏睡在病房内的另一张床上,又梦到女儿将哭不哭的看着自己的画面。
可这一次,梦中的角度一转,眼前的人就成了长大成人的外孙。而外孙身边还有另一个人,何白氏细细看去,第一眼,好像是许清清。
醒来的时候,何白氏想,原来不只是外孙的样貌与女儿十分相似。容越的眼睛,和许清清简直一模一样。
☆、第98章
何白氏觉得,大概再没有什么说法,能比“宿命”二字更恰如其分的解释这一切。
她睡着的时间不算长,醒时一看表,不过十点。护工轻手轻脚的打扫着房间,见她睁眼,便走过来,小声说:“沈先生来过,现在还在外面。”
何白氏下意识地往老伴病床看了一眼。
早在几年前,何崇的头发就开始变白,后来就定期去染。可这一夜过去,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何白氏只觉得老伴的发根又是一片雪色。
她坐起来,拿起床头柜上的镜子将头发打理好,才对护工道:“你让流彦进来,”停顿了下,“他一个人来的吗?”
护工迟疑了下,道:“刚才沈先生敲了门,我去开,说您们还在睡,沈先生就说没关系,他可以等……门只开了一条小缝,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和沈先生一起。”
何白氏微微颔首:“如果还有人,也一并请进来。”
何崇的麻醉效果早该过去。可大概是受到打击太大,心力憔悴,才至今没醒。
但医生说过手术成功,那么无论如何,也不会睡太久……何白氏垂下眼,她是实在不希望当年的悲剧再次重演的。
三十余年前,老伴一手毁掉女儿的幸福,她却只能扮演一个旁观者。原本事情已随着时间的流逝被埋在记忆的角落里,只要不去刻意回忆,也就不会想起。
偏偏沈瑞泽太不让人省心。
护工将门打开,半个身子探出去,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窗边的沈流彦。对方身边果然还站了一个人,与他一般身高,连身量都相仿,可惜是逆光,看不清究竟是谁。
没等她开口,那与沈流彦在一起的人已经看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