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仙寓山一派,还鲜有女弟子做掌门的,而仙寓山的静慈师父,年逾八十,法力高强,她与我们众掌门坐到一起,倒也没什么,可洪英不过一个年轻女娃,资历尚浅不说,法力更是平庸,再者她生的太过美貌,这样的人将来参加掌门集会,只怕她坐在一群男人里头,自己也会不适应吧?”
宴芳林听的火大。
他倒没想到都修道的人了,重男轻女的思想还这么严重。
“那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女弟子不适合做掌门,所以一直鲜有女掌门出现,我们青竹峰的现状你们也看见了,师父已死,我一向靠药罐子吊着,青池不用说了,剩下的人里头,洪英便是最出挑的了。况且我们青竹峰的掌门,自己不能选,你们要指派一个人过来么?师父尸骨未寒,你们便这样欺负人么?我们青竹峰虽然病的病,弱的弱,却也不会做第二个缥缈峰。”
他这一席话说的众人都惊了一下。
宴芳林病弱,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他生的又柔弱纤细,平时说话也轻声细语,如今死了道侣,不像从前那般娇贵艳丽,可在他们心中,却依旧是只能攀附人而活的菟丝花,没想到他突然这么强势倔强。
宋青之忙道“芳林,你这话便是见外了,我们道门百家,向来同气连枝。我们也是为你们青竹峰着想,你们青竹峰如果推举一位如此年轻貌美的女掌门出来,只怕会被排挤不说,还会招致许多流言蜚语出来。这事你再细想想,不急着做决定。”
他说着便摇了摇头,看向韦芳等人,众人又说了一会子话,便都散去了。
只有郑长行和刘凤义留了下来。
郑长行是昨日才到的,他见韦芳等人已经出去,便温声道“刚才几位掌门的话,其实确有几分道理。新掌门的事你要再思量思量。如今你们青竹峰缺少靠山,万不能得罪他们。”
刘凤义也道“叹只叹朝山走的匆忙,你们青竹峰还没有培养出一个合格的新掌门人选。如今朝山已死,百门之首的位子,几乎已经确定是韦芳的了,你不要得罪他。”
“如果连掌门之事也听他安排,那将来我们青竹峰岂不是要做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了?”宴芳林蹙眉。
他从前都没想到这一层。
刘凤义和郑长行听了,神色都有些沉重。郑长行道“我如今倒盼着郁青池还活着,他也不敢对你们青竹峰太过猖狂了。”
刘凤义一听便气红了脸“不要再提那孽徒了,若不是他,朝山怎么会死,青竹峰又怎么会到这一步?!”
郑长行便不再说话了。
两人又安慰了宴芳林几句,这才离去。
洪英从帷幕后头走出来,说“师叔,我觉得这些掌门人的话在理,这掌门之位,我不能当。”
宴芳林心里却堵着一口气,道“他们想让我做掌门,无非是看我病弱,想要拿捏住我而已。我如果此时听了他们的话,将来做了掌门,不也要继续听他们的话,那我这掌门做的也太憋屈了。此事和你无关,不外乎他们欺我青竹峰无人。长行说的对,若他们知道青池还在,只怕还不敢如此放肆……”他沉吟了一会,道“他们若知道我的身份,只怕也……”
“师叔……”洪英惊道“三师弟暴路了身份,才沦落到今日这个地步,您难道也要走他的老路么?我希望您可以光明正大,平平安安的待在青竹峰,这比谁当掌门更重要。”
宴芳林道“韦芳的品性,实在不堪当百门之首,如今道门已经无人可以与他抗衡,只怕以后的日子,好过不到哪里去。我以前一直觉得,修道的人都快意逍遥,人生一世,若活的如此憋屈,实在没意思。”
他若足够强大,即便是做个魔头,又能如何呢。那些人心里要杀他害他,却又奈何不了他,想一想,也实在解气。他做十几年魔头,洪英等人也成长起来了,到时候再隐姓埋名,未必不是个好选择。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咦,很爽的感觉。
也不知道是不是修了邪术的后遗症,每当他想要放任自己的时候,胸中便会升腾起一股豪气来,好像体内的魔气,就想做无法无天的魔头。
只是他现在还不敢冲动行事。
朝山道人的灵柩就停在前庭,每日都要祝祷守灵到深夜,他从前庭回来休息的时候,夜色已深,半路上遇到陆星河急匆匆地往外走,便道“你不是被安排到后半夜了么?你这几日太辛苦了,当心身体。”
陆星河道“出了点事,师姐让我去看看。”
“怎么了?”
“也不是大事,虎阳山有两个弟子不见了,他们正在找。为防止他们到处乱搜,有我们青竹峰的弟子陪着要好一些。”
洪英考虑倒是周到。
宴芳林问“他们打算去哪找?”
“说是可能在山林里迷路了。”
宴芳林点点头,道“你去吧。”
陆星河走了以后,他便快步朝后院走去。
这些人别搜到密室那里去。
虽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他还是不放心,便打算去密室一趟。
他跟洪英说了一声,便往密室去了,打开密室的石门进去,便见郁青池坐在石台上,身上魔气四溢,眉头紧蹙,似乎十分痛苦,他上前走了一步,郁青池忽然睁开了眼睛,身上的魔气像是爆炸一般冲向他,几乎冲到他身上的时候,又被郁青池收了回去。郁青池的眉眼恢复清明,身上的魔气也淡了许多“你来了。”
“怎么回事?”宴芳林问。
郁青池说“怎么了?”
“你身上魔气怎么突然变得这么重。”宴芳林走到他跟前,甚至模糊还闻到了一点血腥杀气。
郁青池从石台上下来,道“可能是师父留在我体内的魔气,我有些控制不住。”
宴芳林说“他们正在外头找人,若法力高强一点,这密室里的魔气,他们会感应到的。”
“找人?”
宴芳林道“有两个虎阳山的弟子不见了。”
郁青池抿起薄唇,道“我会小心。”
宴芳林点点头,便在石台上坐了下来,他解开乾坤袋,又从里头拿了些吃食出来,却发现他上次拿来的那些吃食,郁青池都纹丝未动。
他愣了一下,回头问“你这几日都没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