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这次……我希望你可以对自己说一次。”
“……”
“我不会和他离开。而你……妈妈,请好好地和他谈一谈。”
母亲最美好的时光都因为这个男人而渡过,不能说浪费,但总归不是幸福。十多年过去,该看清的已然看清,该放弃的,也是时候放弃了。
而然不等宁妈妈整理好思绪,隔天,男人就又来了。
男人是真心道歉,希望能够弥补这么多年来的愧疚和不安,但大多数感情,却是出于对妻子的背叛。
既然深爱着妻子,又为什么要做出对不起对方的事情呢?
大人的世界复杂难懂,而孩子终归是要成长。
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要变成自己最不期待成为的大人。
宁默走出家门,希望母亲可以完全抛弃过去,而他现在,则是要好好地面对自己的内心。
撇开阿旺是个同龄的智能有残缺的男生不说,他对阿旺有性.欲。
会因为对方开心而开心,因为欺负对方而暗爽,更会因为对方和其他人叫好而大为光火。
看顾显的下场就知道了。
不论是从书本还是网络,结论都只有一条,但他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
高难度的问题让宁默在思考的同时,脸色也变得难看,待他鬼使神差地走下楼,敲了林家大门,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他潜意识里是想来见阿旺的吗?
怎么可能。
逃跑是来不及的了,于是宁默只好臭着脸站在林家门前,绞尽脑汁地想该用什么借口比较好。
但等大门打开,他看到里面的场景之后,所有想好的借口都被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林家人合家欢乐地坐在沙发上谈笑风生,连内敛的林爸爸都难得健谈,阿旺更是笑得比平时还要傻上三分,而原因都是因为一个人。
“诶?默默?你怎么来了?”
前来应门的林妈妈心情也很好的样子,招呼他进门,“正好陆承也来了呢,你们差不多大,可以……”
“咳。”
“咳咳。”
被林爸爸和林奶奶的假咳提醒,林妈妈才想起来。
糟糕,陆承和宁默的身份注定了他们不会对盘。
室内霎时只剩下电视里传出来的欢笑声。
林妈妈脸上的笑意当下尴尬起来,只是还没等她化解这诡异的气氛,就见宁默眯了眯眼,然后自家傻笑的儿子就敏锐地抖了抖耳朵,掀起眼皮看向门口。
“阿默!”阿旺对宁默招手,“阿默快来,我给你看一样好东西。”
林妈妈再次羡慕起脑袋里缺根肋的儿子。
三位大人顿觉无措,只好借口煮饭或是工作落跑,留下傻儿子应对这一正常人无法应对的状况。
而阿旺也没辜负父母和奶奶对他的期望。
“阿默,这是爸爸给我买的手机。”宁默一坐下来,阿旺就攀住他的手臂,神色中带着堪称机灵的得意,“爸爸说他怕我再走丢,就给我配了一部,很好看吧。”
由于被担心走丢而拥有了一部手机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宁默习惯性地冷嗤一声。
也只有呆子会觉得这部手机漂亮,那款式分明老土,机型厚重,性能不足,一看就是充话费被赠送来的便宜货。
“哪里好看?”
他不留情面地反问。
阿旺被问倒,支支吾吾地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也没能说出一项来,最后憋出一句,“阿、阿默你没有吧。”
宁默挑挑眉,“那又怎样?”
“你没有,我有,这样……你不觉得它漂亮吗?”
这是智能不足星人的思维方式?
宁默只觉得好笑,然而他刚笑出声,就听方才一直沉默不语的陆承说道,“这款手机屏幕虽然小,但是按键大,音量也足,操作简单,适合阿旺用。”
“……”阿旺立刻用感动的眼神回报陆承。
陆承温和地扬起唇角,刻意忽略宁默那灼人的凶残目光。
这幅场景的主人公如果换成是顾显,对方早就被他拎着后衣领到操场去打篮球了。
但帮阿旺脱离他习惯性的冷嘲热讽的,是陆承。
比起顾显,陆承年长,看起来也可靠稳重一些,更重要的是,现在的他没有能力与陆承抗衡。
单从对方的举止和谈吐就能知道。
能隐忍多年跟踪自己的父亲寻找私生子的人,哪里是好惹的。
宁默有一瞬间的怔忡。
一直以来都是他和阿旺两个人并肩走在人生路上的,阿旺一向是跟随他,不论前方有多少个岔路口,他都从未觉得自己的主导能力有被威胁过。
“陆承,你想用它打电话吗?我可以借你。”
“诶?可以吗?”
“恩,你是好人。”
“……”陆承苦笑,“阿旺,在你眼里,大概没有坏人吧。”
而陆承的出现,无疑是在更明确地告诉他,他并不是阿旺的唯一。
Chapter 27
趁阿旺将手机小心翼翼地放回房间,陆承对宁默说,“请不要和我父亲回去。”
宁默眉头紧皱,冷冷看向陆承。
对方的容貌堪称温和,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对视后给人含情脉脉的错觉,不像他凛冽、咄咄逼人,初次接触之后,任谁选择,都会愿意和陆承接着交往下去。
只是陆承说出来的话和眼中偶尔闪过的光,并不让他好受。
“我为什么要和他回去?”你在乎的,却不是我想要的。
宁默冷笑一声,“你放心好了。”
陆承看了他片刻,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并未交谈过多,短短几句话就探明对方的意愿和企图,简单明了,也不带一丝感情。
看出宁默对自己的敌意,陆承笑了笑便站起身,“既然你不欢迎我,我也没必要在这里自讨没趣。”
说罢,便对林家人告别,在几番寒暄后走出了大门。
宁默站在客厅,顿了顿,还是追了出去。
跑出楼道时看见陆承斜倚在车门外正弯着手臂点燃指间的一根烟。
“恩?怎么了?”听到脚步声,陆承抬起头,“还有事吗?”
宁默欲言又止,在对方略带兴味的目光中粗噶着嗓门,“你和那呆子……保持点距离。”
“哦?”
是不是年长一些的人都很欠揍?
明明懂他的意思,却还要恶劣地追问“为什么”。
宁默脸色发黑,“那呆子太脆弱,连喂了几天的野猫突然不见也会伤心,何况是一个人,我看他对你蛮好,是、是担心你走之后他会哭,到最后烦的又是我。”
粗声粗气地说了这么一段话,宁默有些心虚地别开眼睛,尽量不接触陆承越来越可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