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庞:「你究竟将我置于何地?抑或,你从未将我放在心上。」
话音渐低,说到最后一个字几乎成了一声叹息,伸出手颤抖着去握他拄着剑柄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手背,冷得仿佛是万年的寒冰,无论如何去温暖也感受不到温度。
「王,您有伤,宜尽快回府修养。」狐族的长老们都跪在不远处不敢上前。
金色的眼平静地看着他,从里头甚至能看到自己比他更苍白的面容:「多谢二太子关心。」
手自他的掌中抽出,澜渊看着他转身蹒跚地离去,想要去扶,那勉力挺直的背脊却明白无误地显示出拒绝。
「篱清,你对我……可曾有过半点真心?」喃喃地问出口,明明知晓了答案却犹不死心。
离去的身影站住了,银色的发在风里飞扬:「二太子予我所需,我予二太子所需,不够吗?」
澜渊猛然追过去拽回他的身子。
他却高挑起眉梢,金色的眼瞳波光流转,带血的唇边噙一抹冷冷的艳色:「二太子你以何来要我篱清的真心?」
紧抓着他手臂的指不由松了,唇却弯了起来:「哈哈哈哈哈……」
仰天长笑惊起远处无数飞鸟,直笑到眼中酸涩再直不起腰,才抬起眼看着这狐族尊贵孤傲的王:「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你不曾有真心,我不曾有真心……你我皆不会相思,那么,谁会了相思?又是谁害了相思?嗯?我绝色无双的狐王?」
直起了身子看着他,自上而下看到他手中低垂的断剑,便是那一日,剑尖抵着咽喉,再近一寸就能害了性命:「如若……如若我说我是真心呢?」
「……」篱清默然转身。
「如若……如若我说,我对他人皆是逢场作戏,只有对你认真呢?」澜渊站在原地继续诉说。
「二太子,散场吧。」篱清渐行渐远。
「你不信?」高声问出口,心中已是紧缩成一团,疼痛难当。
篱清停下脚步却不回头:「那一日,我在屏风之后。」
「……」身体终于支撑不住滑落,「呵呵……我怎能说你不像狐呢?你确实是狐啊。」
确实是狡诈的狐呵,狡诈的旁人不奉上真心就绝不托付的狐,狐族何时做过亏本的买卖?
「呵呵……」空无一人的焦土上,澜渊独自一人低笑。
雨落下来,笑声被雨声覆盖,嘴角仍开心地翘起着,任凭雨水打湿了脸颊。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站了一个人,油纸伞为他挡去风吹雨打。
澜渊抬起头,黑衣黑发的狼王正面无表情地低头看着他。
「你说对了,他可是狐王。」
「我是来看笑话的。」狼王继续自上俯视着他,声调一派悠闲。
「他从未把我放在心上。」澜渊不理会他的嘲弄,席地而坐,看着伞外的瓢泼大雨,「什么议事,什么闭关……他早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他的心里除了狐族就是他那个弟弟,其它的什么都没有……他需要静养百年吧?百年一过他是不是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他问我凭什么要他的真心……哈哈哈哈……凭什么?」转过头来看着墨啸,墨蓝色的眼中满是笑意,「你说我凭什么?嗯?西天如来佛祖尚敬我二太子澜渊三分,他却问我凭什么……」
墨啸皱起眉头看他嗤笑。
「知道吗?文舒说,不是真心就莫要去讨别人的真心。」垂下眼,宝蓝色的袍子上血渍、水渍和污泥交混在一起,从未如此狼狈,「如今即使我把真心剖开捧到他跟前,他也不屑看一眼吧?」
「他那个人……」墨啸想说什么,却被澜渊打断,
「他那个人,当真是只狐。」
说罢站起身,举步走进雨中。
「去哪儿?」墨啸举着伞追上来。
「狐王府。」
狐王府是再不让进了,陌生的小厮守在门口一词一句说得恭敬有礼却摆明了不让进。
「我王伤势未愈,不便见客,请二位日后再来。」
墨啸还想再同他理论,澜渊却悄然踱到僻静处纵身翻过了墙头。
「依旧是爬墙吗?」篱清挥退了左右,半倚在榻上打量着面前发丝凌乱浑身湿透的澜渊。
「是。」澜渊立在榻前,目光触到他白得透明的脸色心中就是一痛。
「何必?」轻轻叹息一声,灿金色的眼睛里流路出疑惑。
「我说过我是真心。」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窗外一枝杏花路华正浓。
篱清的目光回到澜渊的脸上,神色古怪:「我亦说过我不信。」
慢慢走到他的榻前,单膝点地,双眼正好同他灿金的眼平视:「告诉我,你在花灯上写了什么?」
金色的眼中立时盛满愕然,旋即又平复:「你何必执着?」
「你又何必躲避?」澜渊不放过,执意要问出答案。
「……」篱清闭上眼睛不再答话。
澜渊又凝视了他许久,才起身离开。跨出门时,雨已经停了,天际一道七色彩虹。
「是我的错。」
紧闭的眼睁开,忽明忽暗,闪烁不定,怅然长叹一声后,又再合上。
「意料之中。」狼王与虎王说起雨中那一幕,擎威不以为然,「我还道篱清会乖顺到何时。」
「只是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局面。」墨啸道,「以后还不定怎么着。」
「终不是你我能插手的事,你担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