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宿和南河往精神病院的庭园方向走去。
黄昏谢去,夜幕铺展开来,方翼和钟鹤一背着夜色踏入精神病院。
玻璃大门早已不复在,两人用手电筒照亮前路,避开地面的碎玻璃往前走,角落散落着被灰尘掩盖的食物包装,处处有游民活动过的痕迹。
南和精神病院关闭之後,土地的所有者立即将这块土地拍卖掉了,几经转手,因为昂贵的整修费用和愈演愈烈的闹鬼传闻让管理者放弃经营,最新一任拥有者用铁丝网将建筑物围起来放任它荒废,因此建筑的内部构造还和二十多年前一样。
第一任院长曾经在医院里建造了一间实验室用来进行人体实验,通往那间实验室的楼梯在一楼,案件曝光之後入口就被警方封住了。
方天喜从案件纪录里调出那份资料传给方翼,资料上详细记载着被封的入口和实验室的所在地,入口在一楼通往地下一楼的楼梯间。
方翼打开光脑手环把一楼的路线图调出来,他们得先经过办公室和资料室,接着左拐穿越走廊,两侧是诊察室和病房,安全门在病房的尽头。
「前面那个转角左转。」方翼关掉地图。
「你觉不觉得这气氛,好像随时会冒出什麽东西。」钟鹤一举着手电筒,光线胡乱扫射周遭的事物。
「你是说流浪汉?这里围了铁丝网,外面的围墙上还镶嵌了碎玻璃,流浪汉不容易进来。」方翼走在他的前方。
「你的女朋友有没有说过你很没情趣?」钟鹤一道。
「没有。」
事实上,柳鱼有时候会抱怨他不解风情,譬如有一回柳鱼说她新学会了一道甜品,问方翼想不想吃,方翼回答他已经吃饱了改天再说,柳鱼默默看着他,目露哀怨,方翼直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他哪里说错了。
身旁传来喀嚓的声音,方翼转头看,钟鹤一拿着手机摆出笑脸,左手比了个V字对着手机的镜头自拍。
「你干嘛呢?」方翼摊开双手问道。
「我爷爷问我人在哪,我拍照张照发给他看方少尉自愿当导游,带着你孙子在鬼屋里探险,发送这里收讯很差啊。」钟鹤一低头打字,按下传送键。
方翼往前走了几步,後方忽然传来钟鹤一刻意压低声音的叫声。
「方翼,方翼方少尉!」
「这里就你跟我两个人,有话直说。」
「过来一下。」钟鹤一的声音透着紧张的情绪。
方翼走过去,钟鹤一将手机萤幕凑到他眼前,方翼退了一步,屏幕上是钟鹤一大大的笑脸。
「拍得不错,很帅。」方翼尝试用钟鹤一的角度思考。
「我喜欢你的诚实,不过重点不是这个,你看这里。」
钟鹤一指着照片中他身後的病房,房门口探出一个半圆的物体,他把照片放到最大,隐约可见是一颗人头,没有半点毛发,那颗人头露出上半张脸,睁大眼珠子盯着他们瞧。
两人面面相觑,方翼往他身後的病房门口看去,什麽都没有。
钟鹤一背对那间病房,身体僵硬地问他:「有没有看到什麽?」
「没有人,我去瞧一瞧。」
方翼果断掏出枪上膛朝那间病房走去,他站在门口将枪对准房内,房里有四张铁床,窗户的玻璃龟裂成蜘蛛网状,房内的情景一览无遗。
「情况如何?」钟鹤一站在他身後,握住手里的枪。
「没有异常。」
「难道真有那种玩意儿?」钟鹤一有点後悔没带圣水之类的东西。
「别瞎说。换一支新手机就没事了。」
「这是手机的问题吗?分明是这医院有事!」
钟鹤一的声音在走廊回荡,两人找到安全门,方翼伸手推门没推开,门没有上锁,但是门後堵了东西。
方翼示意钟鹤一退开,抬脚用力踹开安全门,门板撞到墙壁,一具腐烂的屍体迎面朝他们扑来,两人往後跳,这才看清屍体被绳子拴住脖子吊在门後,随着地心引力晃荡。
「一般人撞见这种情景,一定会吓得魂飞魄散。」钟鹤一摀住鼻子,一副作呕的样子。
「这就是这个陷阱的目的,那间实验室应该重新被打开了。」方翼道。
「证明我们没找错地方。」钟鹤一道。
钟鹤一拔刀砍掉吊住屍体的绳子,屍体掉到地上,两人绕过屍体下楼,楼梯间应该被封起来的墙壁被打破了,露出通往实验室的走道,入口只能容纳一人通过。
方翼外套口袋里的无线电响起沙沙声,半小时到了,方翼拿出无线电回应王宿。
「地下水道的入口在庭园左侧最後一棵白杨木的後方,我和南河已经下来了,下水道里的通道很多,我会在走过的路做记号,你之後要是下来了注意墙壁或柱子。」王宿没说半句多余的废话,一听到方翼的声音就直奔主题。
「明白。我和鹤一找到安全门了,但是安全门被人刻意用屍体堵住,我们绕过屍体下楼,发现通往实验室的入口已经被人打开,我们正要入内查看。」方翼回道。
「随时保持联络,有状况通知我。」王宿道。
钟鹤一用手电筒扫视通道,光被深不见底的黑暗吞没,看不到尽头。
方翼将无线电收回口袋。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