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怎么来?”
他咯吱咯吱的嚼碎了糖,依然叼着那支代替了烟的木棍,一只手指指他身后一个满面羞红、几欲昏厥的女生,“这位热心同学带我来的。”
这人走哪都是祸国殃民。
我越过他的肩膀,微笑着同那女生道了谢,继而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说,“我明天就回家了啊……”
“那又不碍事儿。”
他按住了被风吹起来的登记表,递给我,低垂着眼睛看我把纸张整合到一起,说:“今天我休息,晚上正好带你回去。”
朝思暮想的对象就在眼前,我闻见他嘴里水果硬糖的甜香,喉头干渴,如果不是身旁有人,真想亲他。
他看来也想这么干,两人明明没有过分的肢体接触,他却已用目光将我的五官巨细无遗地描摹了一个遍,末了舔舔带笑的嘴角,无耻的眨了眨眼。
他一句话都不用说,一个口哨都不用吹,全凭眼神就乱了我的心智,这光天化日的,撩得不像话。
我让他先在原地等我,自己跑去和社长请假,说我家属来了,下午要缺勤,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社长正忙着跟几个新社员眉飞色舞指点江山,听我这么说,不但不见怪,还贴心的推荐了几个好去处:“商业街里有一家糖水铺很好吃,对面有家日料,往里走有电影院哦!今天上映的是什么来着……等等小夏你别急着走啊!”
“谢谢社长!”
再不走宫隽夜就要被搭讪第三回了!
“失陪”都顾不上说,我加快步伐把他从人丛里拽出来,拐进通向学校侧门的小路,数十米开外才松开手。
还没找到恰当的台词来衔接这段无声的剧情,我们俩四目相望,又转头看着路面,我闷声只顾往前走,心里却是真真正正的高兴着。
总算能和他呆上一会儿了。
想到这儿我就巨没出息的雀跃起来,假正经的东张西望了一阵,走路轻飘飘的好似踏浪。
这个时间街上闲逛的人居多,天热,我们俩走到电影院时终究没有经受住冷气的诱惑,买了场恐怖片的票。
当你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消磨,又悠闲懒散没处可去的时候,黑漆漆的电影院无疑是绝佳选择。
怀抱着冰镇可乐和爆米花,你还可以趁开场灭灯的空隙,跟那个和你一样无聊的人在最后一排做点坏事。
第 79 章
这是一部难看得让人出离愤怒的国产恐怖片。
它的内容比起还算过眼的海报就是一场别出心裁的买家秀。
全程都是惊声尖叫和故弄玄虚,我可以想象它为通过审核做出了多少牺牲,机智的观众们对于诸多侮辱智商的情节表现不了那么宽容,时常能听见嘘声。
但我从头至尾都没有一句怨言。
因为在影片将映,全场灯光熄灭的时候,我的男朋友亲了我。
坐在放映厅的最后一排,前两排都是空出来的,观众稀疏分散,可见像我们这样审美畸形选了这部烂片的观众着实不多。但是没关系,我们本就不是专程来看电影的。
只要跟他在一起,去做什么事儿那都是次要的。重在参与。
在整场无稽的电影中,但凡出现“吓人”的镜头,他都会转过头来亲我,有时候拿爆米花盒子挡一下,那个吻就是焦糖奶油味的,有时候镜头长一些,吻也会随之延长。
我们都爱这样的游戏。
于是剧终人散的时候,我根本想不起看了点儿什么,鬼长什么样,结局如何,满脑子都被亲吻时缱绻的触感所霸占,我原谅自己的狭隘,心就那么大,容不下一点儿和他无关的事和物。
走在电影院后门的通道里,同校的学生情侣从我们身旁经过,他问我,你对女主角怎么看。
饶命,你还看进去了?
而他见我瞠目结舌的模样,仿佛料到我答不上来,拿手背蹭蹭鼻尖,一本正经地道,至少女主角身材不错啊,因为我吧,就看了那几分钟的床戏……
出了电影院还没走多远,我忽然接到了黎兴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
我心说坏了,早不来晚不来这时候来事儿。
“事情是这样的。”他咳嗽一声,“你记不记得咱们对面儿寝室的王大傻子,看上我女朋友他们寝室的一个姑娘?”
王大傻子是我们男寝远近闻名的一个二百五,喜欢穿着汗衫儿短裤背着手挨家挨户的串门,像老干部下乡慰问,爱笑,人不坏。我听着就想笑,“记得啊,怎么?”
“大傻子非请那姑娘吃饭,俩人单独相处又抹不开面儿,这没出息的……就说拉上两边宿舍的人一起聚聚,女生一屋是六个人,咱们这边儿有大傻子跟喷壶,于大爷跟一凉这俩货都不在,你赶紧回来。”
我怏怏地看了一眼宫隽夜,“我还带着个家属啊。”
“不打紧呐。”他贼笑起来,估计以为是我女朋友,“一块儿捎来呗,就吃顿饭。”
“……是个男的。”我现场造了一嘴的词儿,“呃,我一远房表哥,比咱们大几岁,今儿来接我回家的。”
“哎呀就怕阴盛阳衰,领来。”
宫隽夜瞅着我直笑,我搭在他身上的手滑下来,被他接在手中,只敢在那心心念念的掌心里停留几秒之余。我问我那莫须有的远房表哥:
“你介意跟我的新朋友一块儿……尝尝食堂菜系吗。”
我对姑娘没兴趣,要是他不乐意我就一口回绝。
我发誓我就重色轻友这一次。
他想着,又剥了一只珍宝珠塞进嘴里,这次是汽水味。
他说,“是你的朋友就去啊。”
我把捂着话筒的手松开了,说,“行,去。”
“真够意思,王大傻子说他请客。”黎兴打了个响指,命令下达得简明扼要,“食堂一楼,西边那个门,吃火锅。”
挂了电话,我们俩临时改了回男生宿舍的方向,往食堂走。路上走得慢,我问他要来那张皱巴巴的彩色糖纸,眼睛盯着用手指推展开的卡通图案。
在一起也不过三个多月时间,不长不短,我都记得。喜欢一个人就想在自己的圈子里公布他的身份,这是人之常情。但这事儿我跟夏皆都不敢说,更别提我这些半生不熟的新同学了。
我没有十足的把握认定我身边的人都会无条件接纳我和我的全部,也没有这个资格对爱我或不爱我的人作此要求,更不想拿这段关系去冒险。
吃火锅的店门面是独立的,我们俩过去就看见黎兴跟王大傻子在那儿点菜,黎兴的耳朵上别了支烟。
空调吹着香料味,那头姑娘们都在一张长桌边上排排坐,坐边上的是黎兴新交的女朋友,我跟于灿他们老开玩笑叫她嫂子。她站起来喊我,“夏息,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