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点什么,耳朵里先听到有人在小声叫蒋明航的名字,叫了好几声,声音很紧张。
他偏头看了眼,是几个结伴走在街边的女生,跟他们穿着一样的校服。楚钦又去看蒋明航,这个人就跟完全没听到一样。
“有人叫你。”楚钦提醒他:“蒋明航,有人在叫你名字,是你们班的同学吧?”
“哦。”蒋明航完全无所谓,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
楚钦的注意力又一下被吸引:“你——带手机到学校?”
“开学就开始带了。”蒋明航说:“我是班长,要负责很多东西,带手机是跟老师通报过的。笨蛋不要做梦。”
“唉……”楚钦不自觉地又挨近了点,抱住蒋明航的胳膊:“我从来都没有当过班长。”
“因为你蠢。”蒋明航下意识要推开他,愣了一下,没有动作,只是嫌弃地说:“你这个笨蛋,当班长又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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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走到楼下,蒋明航一眼瞥到楚钦他爸的车,半边眉头微微扬起:“你爸回来了。”更多关注公*众*号:早侒推文
“是吗?”楚钦呆呆地望着那辆越野车,伸手摸了摸鼻尖,表情并没有多高兴。
他扶着栏杆慢慢朝楼上走,蒋明航跟在后面,看着楚钦一步一步踏上台阶,两条细瘦的腿罩在宽大的校服裤里,走走停停,姿势有点滑稽。
“喂,楚钦。”蒋明航碰了碰他的后腰:“去我家吗?”
“不去了,谢谢。”楚钦哭丧着脸转头看看他:“反正今天不被骂,明天也会的。我回去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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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钦的爸爸是一名考古工作者,妈妈是植物学教授,两个人长相和智商都非常优越,婚后一直过着忙碌又安逸的生活。
他们没想要小孩,而是希望把时间更多地投入到工作中。但是楚钦还是到来了。
在他出生之前,他爸时常说这个孩子是命运送给他的最好礼物。他渴望把楚钦培养成自己跟妻子这样优秀的人,可惜从很小的时候,楚钦就表现出了令人失望的蠢笨。
他爱哭,不好好吃饭,说话也比其他小孩慢很多,并且颠三倒四。楚爸爸难以忍受命运这样的愚弄,对儿子的爱迅速折损,最后已经懒得再管他。
楚钦很怕爸爸。他常年不在家,回来也不怎么说话,一开口就是挑剔楚钦的成绩以及其他种种。
楚妈妈也没有心力照顾小孩,于是楚钦出生几个月开始就由保姆抚养。他爱哭的毛病一直没改掉,随着年龄增长,还变得越来越迟钝古怪。
“这孩子是大脑有问题吗?”
小学毕业的时候,楚爸爸带楚钦去脑科专家那里做检查。结果令他无奈,楚钦没有任何问题,就是这样天生比别人笨。
楚爸爸喜欢蒋明航,经常让他到家里来玩,教他写作业。中考那段时间,楚爸爸总会抽空打电话给他布置题目,再挨个耐心地讲解。
他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当时就坐在旁边,咬着手指为几道最基础的数学题所困扰。夏天很热,楚钦歪头趴着发呆,听到爸爸在电话里的笑声。他脸上有好多黏糊糊的汗,反复抬手去擦,可是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挂断电话后,蒋明航抓过那张被打湿的卷子,皱着眉头嫌弃他:“你怎么还没写完?”
楚钦抬头看他,脸颊潮红,眼里盈着水光,傻乎乎地笑:“不知道哎。我就是太笨,怎么都不会做嘛。”
在蒋明航无语的目光中,楚钦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卫生间走:“我去一下厕所。”
他不知道为什么,从小就没有最基本的反抗能力,被碰撞,被打,被开玩笑被调侃被冒犯,反应大都是呆呆地哭或笑,最多只能做到语无伦次地回一句什么话。在学校里被老师责怪,他咬着嘴角啪嗒啪嗒掉眼泪。但是,别人问:“楚钦,你伤心了哦?”
他就摇摇头:“没有,没有。”
楚钦说他没有伤心,但这个时候,好像要感觉伤心才是正常的。
这一切的源头,到底是什么呢?
楚钦拖着书包低头回到房间里,胆战心惊地趴在书桌上,不知道爸爸这次回来住几天,什么时候走,也没勇气出去问。
楚妈妈端了削好的桃子片在外面敲门:“楚钦,我听蒋明航的妈妈说,你这次月考成绩不太好,是吗?”
“嗯,嗯。”楚钦起身去开门,对上母亲眉头微蹙的失望面孔,习惯性地辩解:“我不会做那些题。”
楚爸爸突然说:“你都这么笨了,还不知道比别人多努力。再这样下去,你以后准备去工地搬砖吗?”
“……哎。”楚钦嚼着甜滋滋的桃子片,丝毫没有故意顶嘴的意思,只是陈述自己的想法:“如果考不上大学,那就去嘛。”
楚爸爸愤怒地砸下手里的杂志,大步走过来,扬手就给他一耳光:“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楚钦被打得趔趄了一下,后背撞在门把手上,好痛。他不说话,手里捏着一支牙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