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本来就几乎从不理他,蒋程黎什么也没试探出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
等回了庄园收拾完已经是凌晨一点,蒋程黎累得奶也没喝,躺在床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错过了平时入睡的时间,他翻来覆去半天睡不着。
2:36,蒋程黎看着天花板,睁着的眼睛里满是绝望,没想到他穿书遇到的最大困难居然是作息问题。
后半夜蒋程黎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着觉,结果早上被生物钟准时唤醒,他一看墙上华丽的欧式挂钟,才刚七点。
他迷迷瞪瞪起床,洗漱下楼。
他身体醒了,但人还留在床上。
直到蒋程黎坐在餐厅,鼻尖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香滑的酸牛奶落到胃里,这才感觉自己清醒了过来。
桌上摆了六份早餐,每样都不多,但摆盘精致色泽看起来十分可口,纪寻本来不是专业的厨师,做到这个程度能看出来花了不少时间。
纪寻站在餐桌旁,腰上围着围裙:少爷,我问过管家直到您早餐习惯喝牛奶,我昨晚特意做了一碗酸牛奶,不知道合不合您胃口?
蒋程黎身上舒坦了,人也有了精神气,微微点点头,有些好奇:做的不错,你几点开始准备的?
早上五点起床开始的。
五点,那你还没来得及吃早餐吧?庄园仆人有自己的厨房和餐厅,早餐时间是六点,现在这个点肯定什么都不剩,要是不介意可以过来跟我一起。
蒋程黎用湿帕擦了擦嘴,桌上六份早餐用得不多,有两分还没动,现在还剩下不少。
谢谢少爷。纪寻确实没来得及吃早饭。
其实不止早饭,昨晚他在医院为了省钱晚饭也没吃,到现在早就饥肠辘辘。
他道了声谢,就从厨房端了套一次性餐具出来,从餐桌盘子上拨了一点到碗里,打算到厨房去吃。
他不在意吃别人剩饭,他上小学时和母亲一起在副食店打工,晚饭都是店里一天剩下来不新鲜的玩意,比这要脏不知道多少倍。
更何况那少爷连指甲都是精心滋养出来的,天生骄矜尊贵,即便是鞋底也比一般人衣服要干净。
不用了,坐这吃就行。蒋程黎见他还要特意避开去厨房,下意识拦住他。
等说完他突然意识到餐厅只有他坐着的一把椅子。
纪寻又走回来,唇角扯出若有似无笑意,耳边传来的声音一字字从那人薄唇轻吐出来,如同高高在上的施舍。
他没反驳,点点头:好。
纪寻索性跪坐在地毯上,他吃的不慢但却丝毫不显俗气,反倒因为他精致的长相有几分行云流水的意味。
蒋程黎有些心虚,本来已经吃饱了,但不吃显得让人家吃他剩饭,和纪寻一起吃又不符合霸总的人设。
蒋程黎指尖在筷子上停留两秒又松开,索性居高临下看着他吃。
多谢少爷。纪寻顶着他视线沉默着吃完,随后又把碗筷收拾干净。
*
蒋程黎去了公司,看着排满的日程表十分头疼,今天又有两场约会。
蒋程黎十分疑惑,渣攻他不累吗?
就算已经把不重要的约会全推掉,这么三天下来,蒋程黎总共见了六个对象,小明星、网红、新晋小开应有尽有,约会场所遍布全城高级餐厅。
他每见一个对象都要把办公桌里准备好的礼物送出去,累得手忙脚乱,到最后都分不清谁是谁。
蒋程黎每天晚睡早起没睡过一个好觉,生物钟乱得一塌糊涂,到第四天属实撑不住,早上一睡不醒。
等他睁开眼睛,头顶面前的是一张清冷明净的隽美面庞。
少爷醒了?
蒋程黎还不太清醒,只有严肃神情的一张脸上头一回出现呆愣的表情。
他先是看了看挂钟,中午十一点半,第一反应是中午的约会肯定赶不上了。
蒋程黎缓过神,这才突然意识到面前的人是纪寻。
谁让你进来的?前两天正是他母亲动手术的日子,每天他等蒋程黎吃过早饭就走,两人除了吃饭那会功夫没有其他交集。
我来叫少爷吃早饭。纪寻纤挺的身姿站在窗前,如同一株细杨,透着少年的青涩挺拔。
你母亲的手术怎么样?
多亏了少爷帮忙请的医生,手术很成功,我拜托邻居阿姨在照顾她。
总算是没有重蹈原文的覆辙,虽然说是里虚拟的人物,但蒋程黎读时总归是气闷,现在不由松了口气。
既然已经来不及去公司,蒋程黎索性把工作往后推,他记得里现在的剧情是渣攻把荆斯带回家,故意不还纪寻钱磋磨他,还让他在荆斯生日宴会出丑。
其实里荆斯是纪寻高中学长,对纪寻十分有好感,所以才借给他钱治病,但是碍于渣攻的权势不敢反抗渣攻。
只不过蒋程黎并不打算这样:今天晚上有场宴会,你跟我一起去。
纪寻先是一愣,随后道:好。
蒋程黎靠在床头眸子微眯,右手拽着他衣领把纪寻上半身拉过来,扑面而来的是少年脖颈处的沐浴露香气,是全庄园佣人统一的柑橙清香。
纪寻显得十分顺从,顺着蒋程黎的力道弯下腰,胳膊撑在床头,发丝柔顺垂下。
蒋程黎左手指尖轻轻挑起他额前有些挡眼的一缕长发,显得刻薄挑剔:头发太长,下午去剪了,又看见他手下抓着的衣服领子,不知道穿了多久,已经洗的发白起毛,衣服也买新的。
说完蒋程黎松开手,仿佛有些嫌弃似的推开他。
*
下午三点,蒋程黎收拾好带着纪寻出了门。
纯黑的改装车型外表普通,顺着车流涌入h市最繁华地段,到了h市地标花埠大厦才下车。
蒋程黎凭着记忆中的位置到了10楼,出了电梯是一层造型工作室,一群人见到他顿时围了上来。
蒋少怎么敢让您亲自来?您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亲自找您去呀!打头的是一个中年女造型师,满脸堆着笑。
蒋程黎摇摇头,他自然也想省事直接让人去庄园帮忙,但是那样不能更直观展示他身为霸总的财大气粗。
他把身旁的纪寻拉过来:不是我,是他。
呦,原来是这位先生。造型师上下打量了一番一身运动服的纪寻,看出他全身上下加起来都不超过一千块钱,心下了然,笑着带他俩去了单独房间。
房间很大,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段显得十分奢侈。
请问您想要什么造型?造型师拉着纪寻在镜子前坐下。
纪寻看到镜子里在一旁沙发上翘着长腿低头看手机的蒋程黎,抿了抿唇,道:剪短就行。
蒋程黎正回复邮件,听到纪寻的话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他的发型。
其实也称不上到底是什么发型,纪寻发丝自然垂在额前,因为有些长挡了点视线,和他深邃的骨相和唇红齿白的皮相凑在一处,并不显得阴郁反而有些颓靡诱惑的意味。
刘海吹起来,把额头露出来显得精神。蒋程黎为纪寻的审美担忧,好好的小伙子,忍不住给他提建议。
造型师有些为难,观察纪寻的反应,见他点头同意这才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蒋少待人这么上心,先生可真有福气。
蒋程黎一阵恶寒,十分不自在,连脸上邪魅的笑容都快维持不住。
蒋程黎怀疑纪寻跟他一样恶寒,但从他脸上根本看不出半分不情愿,不由出神观察了两秒。
做完了造型的纪寻露出光洁硬朗的额头,眉骨挺直下压勾勒出深邃的眼眶,整个人的气质陡然由柔和转为锋利,蒋程黎看得一愣。
不过蒋程黎马上就缓过神,注意到纪寻身上不符的运动装,带着纪寻去了商场。
纪寻外套不知道穿了有多久,虽然洗得干干净净还带着一股自然的清香,但款式老旧,并且衣侧口袋用线重新缝过,针脚细密并且特意用得和衣服同样的深蓝色,能看出缝的人显而易见的用心。
不是蒋程黎故意观察别人隐私,只是刚才坐车过来的路上气氛太过沉闷,忍不住走神时发现的。
怎么说呢,他突然觉得自己这样有些卑劣,用不属于他的财富来炫耀勾引一个本就已经十分艰难的少年。
蒋程黎随便选了一家看上去眼熟的男装店,店员见到他十分热情,围在他和纪寻身边: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
蒋程黎没穿书之前是个大公司程序员,算不上大富大贵但也小有资产,至少没为钱发过愁。
他爱好很少,也不喜欢和人争执,有什么事能用钱解决就不会想别的办法,久而久之,他由本来只是不喜欢和人打交道,进而转化成了一名社恐。
作者有话要说: 我回来啦
6.第 6 章
蒋程黎虽然不缺钱,但钱大部分都存起来,剩下很小部分只用在为数不多的爱好上,对于吃喝穿不在意也不了解,比起纪寻也好不了多少。
等店员问他想给纪寻选什么衣服的时候,蒋程黎沉默了两秒。
店员怕客户不满意,十分热情地向蒋程黎介绍起各个款式的优点,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您的眼光不错,就像您身上这套就十分得体。
那这样,你们按我身上这套颜色款式帮他搭配。蒋程黎松了口气。
店员眼睛一闪,眼前这位先生气质尊贵,衣服连她都看不出牌子,但面料顶级款式剪裁也十分有风格,像是私人订制,店里恐怕没有款式完全相同的礼服。
不过她当然不会拒绝,笑着答应,过会还真找出一套颜色款式相近的礼服,同样有些收腰,交到纪寻手上。
纪寻指尖在衬衫上轻轻摩挲两下,怔了怔随后进了试衣间。
蒋程黎自己在外面等着,只是等了五分钟没等到纪寻出来。
他有些纳闷,换个衣服要这么久?
店员过去敲试衣间门: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不用。
蒋程黎又等了两分钟,忍不住自己过去敲门:怎么了,还不出来?
出了点问题。里面传来的声音隔着门板,显得有些闷。
咔哒一声,门开了个缝,蒋程黎推门进去又关上门,虽然试衣间位置不小,但两个高大的男人站一起还是显得逼仄。
纪寻穿戴整齐,是个很高的男人,面庞清冷白皙透着病态的苍白,光线从头顶打下在眉骨眼眶处投下阴翳,眉眼纤长如刀削般深刻。
纪寻换了发型和衣服露出脖子,蒋程黎这才发现他脖子后有一处黑色纹身,绘着繁复华丽但看不懂的花纹,一头鸦黑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周身透着肃穆感。
明明是极为相近的款式和颜色,和蒋程黎的精致尊贵不同,纪寻看起来更像一个西装暴徒。
就像是一块被灰尘掩盖的匕首,擦去灰尘后锋芒毕露。
怎么了?蒋程黎站在纪寻身后,从纪寻身前的全身镜里看到两人清晰的身影。
蒋程黎看到镜子画面后眉头微皱,镜子中两人身穿纯黑礼服且都宽肩长腿,发型相似甚至衣服款式也相似,这么近的靠在一起猛地看上去如同双胞胎一样,说不出的奇怪。
他下意识往后靠,后背贴到门板上,身前布料紧贴摩擦的触感却依然十分清晰。
领结怎么打?纪寻手上拿着领结,他身上礼服穿好,唯独脖子上空落落的,只挂着一个红绳穿的古旧饰品,落在白皙的锁骨上有些诡异的美感。
刚才怎么不让店员帮你?
我不喜欢被陌生人碰。纪寻说这话时语气有些冷,羽睫下敛遮住神情。
那他碰不会更奇怪?
据他所知,原文里纪寻自始至终是个直男。
蒋程黎没再追问,下意识推了推眼镜,隐约觉得纪寻的态度有些奇怪。
原文里渣攻虽然更多时候是暴虐折磨,但偶尔兴致上来也会送情人礼物、给情人过生日这样像宠物般施舍逗弄,他帮忙系个领结也不会违背人设。
蒋程黎身前挨着纪寻的后背,如果要这个姿势帮他系领结必须从后揽住他的脖子,不仅麻烦而且太过暧昧,但位置太过狭窄他们也转不过身。
最后只能蒋程黎坐在侧面的矮沙发上,□□让纪寻站在他身前弯下腰。
纪寻先把脖子上的红绳饰品摘下放在换下来的外套口袋里,随后弯下腰,单手撑在更衣室的墙上。
因为姿势的原因,蒋程黎大半的身体都被纪寻笼罩,头顶的光源被挡住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阴翳,蒋程黎觉得这姿势实在是诡异,明明是在冷气十足的商场,他手心生生出了薄汗,手下动作也有些乱套,一时间也记不起该怎么系。
明明他才是霸总,怎么有种身份倒换的感觉?
蒋程黎心里烦乱,除了手下动作有些急面上丝毫显现不出来,一如既往的冷淡骄矜。
终于他咬着牙系好个温莎结:好了,赶紧走。
蒋程黎率先从更衣室里出来,这才感觉方才那股闷热的感觉消失,下意识松了口气,等纪寻也出来后两人站在一起,他发现店员的视线全都往他们身上瞟。
他一愣,看向纪寻,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却见纪寻看向他的神情一怔,有些不自在扭过头。
怎么了?
蒋程黎扭过头看镜子,才发现自己耳根绯红,头上出了薄汗,更要命的是眼眶也红了一圈,活像在更衣室里被欺负你来我往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
蒋程黎惊了,渣攻身为一代霸总怎么会有这种体质,一热就红眼眶?
这分明是小受才会有的特异功能啊!
蒋程黎脸色深沉,眉头微拧,金丝眼眶也带了三分冷厉如果忽略他绛红的眼尾。
走!
蒋程黎这股低气压持续到了晚宴开始前,一路上司机和纪寻都没再说话。
*
晚宴是为荆斯办的生日宴会,同时进行一小场慈善拍卖。
荆斯是荆家长公子,但是三年前自从他妈去世后家里多了个私生子弟弟,明目张胆和他抢夺地位家产。
这张宴会名义上是为荆斯庆祝生日,实际上是他外公亲自操刀举办为他联系人脉。
原文里渣攻也带着纪寻来参加,当时他有意羞辱纪寻,冷眼看着他被爱慕渣攻的私生子弟弟针对欺负。
荆斯本来对纪寻有好感,但不想得罪渣攻所以不敢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