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发腮发得过了分的“小猫”,夹着嗓子迈着猫步往黑色裤脚上蹭,裤子的主人却好像没听到似的,手里抛着没开封的罐头,垂眼看着它的表演。
阿肥顺着罐头不停点头,大脑袋支撑不住似的叫了一会儿就不乐意了,扭着屁股往猫窝里钻。
还真是个没良心的。
莫叶生笑笑,半蹲下拉开金属罐头,滋啦一声──阿肥立刻又夹起嗓子跑得飞快,直起尾巴在他身边打圈。
罐头上那只猫,简直就是阿肥在外的亲兄弟般长得一模一样。
莫叶生就靠着这个罐头和羊奶粉,把它从小小一个被母猫抛弃的小奶猫养成了现在这个翻脸不认人的肥猫。
“你妈不是喂过你了?”
莫叶生摸了几下它油光水滑的毛,举着罐头对上它圆溜溜的眼珠,脑子里浮现出好几次拿着罐头来的时候,被截胡的场景。
季初夏半跪在地上,以往磕一下都能嚎半天的她,破天荒地膝盖都红了也没什么感觉。献宝似的给它开罐头、换水、整理猫窝,嘴里还神叨叨地称自己是阿肥妈妈。
“妈妈来啦,有没有别的小猫咪欺负你呀?可怜的宝宝,你都瘦了…”
“喵呜──喵呜──”
阿肥不耐烦地扭了两下肥屁股,莫叶生放下罐头,嫌弃地看着越发腰肥体宽的它吭哧吭哧地埋头闷吃。
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哪儿瘦了。
莫叶生啧了一声,目光划过几罐一模一样的罐头,被吃得干干净净,亮得直接能回收利用。
季初夏去养猪肯定是一把好手。
口袋里的手机也在此时震动了几下,莫叶生揉揉它的飞机耳,慢悠悠地起身划开。
黑暗里只有浅浅路灯和手机屏幕把他的脸照得发白,冷若冰霜的脸看着竟有几丝温柔。
很困的白米饭:“我到宿舍了。”
“翻墙进来的。”
“差点被发现,吓死我了…”
几条信息蹦出来,白米饭似乎很快就忘了一天前她正躺在黑名单里,小话唠似的咻咻咻地刷屏。
莫叶生撇了一眼猫罐头,心想骗谁呢。还有空回去的路上悠哉悠哉地来喂猫,吓个屁。
“对了,身份证是我妈搞错了,其实过完生日我才19。”
还不忘严肃纠正。
莫叶生等了一会儿上方的“正在输入中…”跳回“小变态”后,才删掉那句“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淡淡地回了个嗯字。
一个嗯字也结束了对话,季初夏后面几个礼拜没再想到莫叶生那个冷漠的坏蛋。
他们之间好像就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单向床上关系,不过好处就是事后那张桌子上她和学生会长的闲聊之中,无意中得到了书法鉴赏拿满分的奥义。
关建在“书法”而不是“鉴赏”。
季初夏双休日回家后洋洋洒洒,毫不费力地临摹了324字的兰亭序,夹在论文里交给宁老师的第二天就得到了“前途无量”四个大字。
季初夏笑得嘴都快合不拢了,抱着手机傻乐。
贾丝琦看着她那不值钱的样子,怜爱地摸了摸她柔顺的长发,满是温柔又阴阳怪气道:“可怜的孩子,读书都读傻了。”
大小姐可不在乎这几个学分,挂了就挂了,大不了出国划水几年,叁年后又是一只名校加身的金海龟。
不是在说自己,却字字都在指向自己的车习推了推眼镜,脚下发力。
“哈哈……那什么,我们夏夏是不是要生日了来着?”,贾丝琦伸回手,抖掉鸡皮疙瘩,歪着脑袋飞快地转移话题。
季初夏茫然了一会儿才点点头:“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
贾丝琦每个生日都过得轰轰烈烈,恨不得包下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幕24小时滚动今天是本小姐的生日,尔等速来跪舔。
作为她的好朋友,怎么也得帅哥在怀,美酒佳肴。
她几乎是立马把连元青的警告抛在脑后。
“生日就去ASK怎么样?姐姐给你找十个八个的…”,贾丝琦数着手指噎了一下,“帅哥为你庆生。”
“反正你和那狗男人也没戏…”
大咧咧的贾丝琦甩头发的时候对上车习僵硬的脸,自觉说错话了的她声音渐渐小了下来。
然而尴尬的似乎只有她俩,季初夏放下手机,还是那幅招牌甜笑:“好啊~你俩请客!”。
说完,她就打了个哈欠爬上了粉色罩子罩得严严实实的木床。
才九点,小学生都还在打王者。
贾丝琦在嘴边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姿势,愧疚地和一脸担忧的车习交换了个眼神,连忙去联系熟悉的销售定台子和招牌男模去了。
拜托,做完就回了个嗯字,也未免太拔屌无情了。
季初夏其实原本没什么起伏的,可是当她省去限制级场面把那天所剩无几的事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之后,略微有些破防。
她打开手机,鬼使神差地点开沉寂在许多个聊天框下面的黑色头像。
嗯?
怎么有几条毫无印象的聊天记录?
季初夏小声地哎呀了一声,撑着胳膊点开莫叶生发来的图片。
一串十分普通的木质手链。
她带了很久很久,洗澡都不太摘下来,已习惯到几乎忘了它的存在。
季初夏下意识摸了下空荡荡的手腕,再去看消息的时间,正是在家埋头写毛笔字的那一天。
估计是太过沉浸,或者说老爸絮叨的声音实在太烦人,她点开就忘了来着…
这下渣男兜兜转转竟回到了自己身上,季初夏沉默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这条迟了至少一个礼拜的消息。
“是我的,下周校庆的时候方便带给我吗?”
对面好像是报复般的,在校庆开始前一天才回:“不方便”。
季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