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素雅的装修,墙纸到沙发都是柔和的淡绿色,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看到沈为进来后,微笑站起来。
沈为对他点下头,门在身后关上,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俩。
那男人走出来,看着沈为的目光温和平静,“最近怎么样?”
沈为没有回答,走到沙发旁坐下。
那个男人也走过来,坐在他对面,神色目光都是训练有素的让人放松和信任的亲和力。
“睡眠怎么样?”虽然沈为没回答,他还是微笑着继续问,声音和刚才一样平和。
沈为摇摇头,男人倒了杯淡茶给他,“是失眠,还是早醒呢?”
“都有”,沈为疲惫的靠在沙发背上。
男人认真的观察了他片刻,“最近工作压力大吗?”
“跟以前差不多。”沈为简单的回答。
“跟他的关系怎么样?”男人耐心的问。
沈为垂下头,双手插进浓发里,“我怀疑我臆想。”
男人轻轻摇下头,声音更温和,“我对你说过的,不要对自已进行心理暗示,人在看到一些事的时候会展开联想是很正常的,这是高级思维的产物,不是异常的,更不是病态,它跟臆想的差别很大。”
沈为掏出一包烟,点着,深吸一口,“我克制不住一直想下去,停不下来。”
男人沉默了片刻,依然是那样微笑温柔的表情,“你想到什么了?说给我听听。”
“昨天,我跟吴真,一起见了一个设计师。”
“嗯,是你提过那个房子吗?你和吴真将要有共同的家,这是两个人一起生活的,互相沟通渗入的过程,不是很好吗?什么事情困扰你?”
手握成拳头,“吴真跟他很谈得来,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全是,他们俩在床上翻滚**的画面。”
沈为低下头烦躁地揉乱额发,“太难了,控制对他使用暴力的念头,太难了,但我不能那样做,他说过不会再原谅我下次。我有时候会想,要不干脆杀了他,然后跟着他一起死。”
沈为痛苦的闭上眼睛,声音沙哑,“他说的没错,我是个疯子。”
男人想了想,“吴真,在你面前和那个设计师表现的很亲密吗?”
沈为的目光一瞬不瞬的停在指尖萦绕的烟雾上,过了很久,他回答,“还好。”
“沈为,你来见我的频率,比从前密集了,说明,你本身是能清楚意识到自已思维状态的,你记得,以前我给你解释过抑郁症的病理分析吗?其实简单的说,就是神经元之间,传递某种化学信号的功能减弱,既使有快乐的事情,但是,生物释放的让大脑感受这种快乐的化学信号也没有办法进行传导,所以,就感觉不到快乐。”
沈为依然沉默,男人继续说,“我看了上次你的病理报告,我觉得,有可能是这种抗抑郁药服用的时间太长,身体产生了抗药性,所以,治疗效果不明显,我考虑给你换一种新药,你的意见呢?”
沈为点下头,他再开口,“我不相信他对我说的话。”
“他说什么了?”
“吴真说,他跟我在一起之后,没有跟别人上过床。”
男人的表情很认真,他听完,反问沈为,“那你觉得,他欺骗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我不知道。”沈为的声音低沉。
“你有这种感觉,总会有一些依据,你说给我听,我帮你分析。”男人鼓励他。
这次沈为沉默了很久,男人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着他自已开口。
“是他的职业,你也知道时尚圈有多乱。我曾经不只一次地去接他下班,有次看到他正拍一个牛仔裤广告的硬片,男模特上身光着,只穿着一条牛仔裤,摆出的造型和表情都很非常诱惑,他们很熟,这就是他的工作和圈子。男人的身体有什么理智可言?我不相信他经得起诱惑。”
“你看,就像吃多了同一种药,会产生抗药性,从另一方面来说,曾经长久在声色中打滚的人,可能,他对诱惑的抵抗力,反而越强。什么样的情色场面他没见过,既然已经见过那么多,现在,还有什么能让他轻易失控的?”
男人说完,认真看着沈为:“凡事,都试着分两面看,好吗?”
沈为低着头不说话,又再点燃一根烟,男人看着他的眼睛,“沈为,还有一件事,上次,你抽血化验,检查出来贫血和轻度营养不良,这是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的副作用,这次要换新药,身体适应的过程中,会有更强烈的胃肠道反应,不管多没胃口,你要尽可能保证三餐饮食,要不然,病没有治好,身体先垮掉了,而且,即使睡眠短期还是不能恢复正常,也不要再加大安眠药剂量了,会产生药物依赖的。”
男人说完,略思索一下,“我建议你带吴真一起来,不再隐瞒病情,你考虑好了吗?”
沈为的眼睛瞬间黯淡,“我不想,他跟我在一起,是因为怜悯。”
“没有人会仅因为怜悯就跟谁在一起,感情的需求是双方的。”
“吴真需要我什么呢?我只会跟枯燥的数字打交道,他感兴趣的话题我参与不了,吴真收了我的房子,但他又何尝真的在意这个,我能给他的,都不是他真正需要的,我有什么能打动他?”
男人继续开解道,“既然,你觉得他对金钱之类的附加值兴趣不大,几次暴力,他都没有离开你,至少,能说明他对你放不下。”
“我能,留他,多久”,沈为的神色凄凉。
男人也没有再说话,他起身把躺椅放平,“如果觉得可以,我们开始今天的治疗吧。
(一六一)
半梦半醒中听到手机铃音的乐声,吴真最初没动,但铃音响的似乎无休无止。
仍带着几分睡意的惺忪,伸手到床头把手机拿起来,他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下,这才凌晨两点。
按下接听,“Zane,你猜,我拍到了什么?”接通的瞬间电话那边的声音突然冲向耳膜,非常激动,夜半的寂静中听得格外分明,吴真皱眉捂住听筒的位置。
下意识地看沈为一眼,但沈为依然睡的很沉,还好,没吵醒他。
吴真干脆从床上起身,拿着手机一路走出卧室,又关好门,这才轻声问,“你这是,在哪个国家?”
半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