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什么也顾不上了,跟着齐和昌就往外走。
孟晓琴是傍黑的时候开口的。
他们这些人最会把握人的心理,再加上孟晓琴从来都不是一个复杂的人,她想活下去,想出人头地,想摆脱程家的控制,后面她做的一切事情,包括找齐和昌这个未婚夫都是为了达到这些目的。
现在齐和昌这边是靠不住了,因为种种原因,她很可能在省城生活下去,因为不会有哪个工厂会用她。虽然说两三年后这种局面会有改变,但是到那时候她在哪儿呢都不知道,她也没有办法忍那么久。
正在这时候有人跳出来说可以作为她的后盾,而这个后盾起非常强大。只要证明她是有用的,对方就可以替她撑腰,不管是什么事情。
孟晓琴当然是有纠结的,她就算再白痴,也知道有些秘密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她这个秘密太匪夷所思,她已经打算好了这个秘密她一辈子都不会和人说。
但是现在她动摇了,因为她确实需要一个后盾,程锦驹太可怕了。
一天的考虑时间,到傍黑的时候,孟晓琴终于松口了。当然在这之前,她还说出了一个秘密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她这一番操作不要紧,可把审她的人吓得不轻,这简直是颠覆了他们原本已有的全部认知。所以他们马不停蹄的来找齐和昌,怕自己说不清楚,还专门把供词本带来,让齐和昌自己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涛之前的洗脑太成功,还是其他什么原因,齐和昌看到证词的时候非常平静,甚至有一种尘埃落定感。
当然,他颤抖着的手还是说明了他内心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静。出现了一个能预知未来的人,她对这个国家会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这影响会全是好的吗?在这一刻他脑袋中突然出现了很多问题,不过现在他无暇考虑这个。
舅甥两个很快就赶到了文家老宅。齐和昌又看到了孟晓琴,和之前每次见到的都不一样,现在的孟晓琴眼神有些疯狂。
看到齐和昌,她张嘴想说什么到底没说,而是顺从的跟着身边的人走进了东厢房。然后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通过三步操作打开了墙上的机关,下一刻满室金光闪闪。
只有亲眼看见过,才能完全理解之前程涛所说的什么叫做闪瞎了眼,现在的齐和昌完全就是这种感觉。
一整面的金砖墙,散发出金灿灿的光。
其中有一个同事实在好奇,踩着椅子从最上面拿下来一块,感受到坠手的感觉,他哈哈大笑出声。“我的天爷啊,这真是金子啊。”
齐和昌走近,却看到这金砖墙上都刻着字,从右往左,数列排序,字是好字,文章的内容却不怎么样,稚嫩不说,语句还不通顺。
他让手下把金砖放回去,然后亲手把机关门关上,“打电话报告楚首长,让他亲自过来一趟。”
这么大体量的金子,已经不是他们几个人能搬动的了的了,他们也不能私自乱动。小舅的职位虽然比楚首长要高,但省城还是楚首长的地盘。
总之,他们就是一个体系的,也没有那么多比较。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张首长并没有反驳。
楚首长来的非常快,有金子在前面钓着,谁能走的慢?
这面金砖墙动不动,该怎么动,谁来动,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
一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总算做出了个决定。
齐和昌听两位首长讨论,讨论到最后已经不叫讨论,都在商量着这笔钱应该怎么花了。
完事儿,等他要离开的时候,被张首长叫住了。
“回去你就开始写请功书,把程涛的名字加进去,老楚批完,我来盖章。”
“是。”
他走之后,楚首长在后边儿唉声叹气。
“行啦,你姑娘看不上我外甥,我都没说啥,你倒是还惋惜上了。”张首长没好气儿,当初说好的两家当儿女亲家,谁知道楚家姑娘虎,看不上他幺儿,就是当爹的一直没放弃,但这有啥用?
“这不是就觉得可惜吗?”楚首长说着又叹了一声气。
张首长都不稀罕理他。
过了一会儿,两位首长不顾形象的窝进草窝里。
“老张,你说这些金子真能进咱兜里?”
“咋的?你的人就在外边儿守着,他们还能硬来不成?”
“那他们肯定不敢。”
“哼!”
正说着话呢,外面传来人声。
第111章 达成合意
两位首长下意识对望一眼, 然后散漫的站起身,顺手拍了拍身上的杂草。
他们俩,军功在身, 职位资历都数得上号,不需要矮谁一头,就算是省城领导都来了,也没有他们出去迎接的份儿。不过, 这到底是在人家的地盘上, 所以他们还得表现出自己友好的一面,先礼后兵,怎么的刚开始都不能犯浑,主要他们还是想把这笔买卖谈妥的。
这样想着, 俩人脸上迅速挂上了笑。
两张黑黢黢的脸,配上不算白的满口牙, 瞅着还真有点吓人。不过这是两位首长最直接表达友好的方式,只能期待别人将就点。
就在他们俩默默整队的时候, 外面声音越来越近。
“张老是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去迎硬。”
未见其人, 先闻其声,听着语气,就知道来的是谁。张首长和楚首长对视一眼,一脸晦气, 这小子不是去外省出公差去了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你不是说他出省去了?”张首长压低声音, 兴师问罪。
“我也不知道, 他咋这就回来了?”楚首长也不了解实况, 他插着腰, “叶新亭这个小子是不是就瞅着咱来才来的?”
要说在整个省城, 他们最不想看见的是谁?肯定就是说话的这个叫叶新亭的,滑溜的很,跟一样,稍不注意就能从指缝间划走。
不过就算他们再不想见,人也已经到了。
大概率省城那些个老家伙就是专门推的出来谈判的,谁让这家伙确实有本事。
两位也不端着了,又重新窝了回去,还抄起了手,嘴皮子再利索又能咋样,他们依然是长辈。
正在这时候,门口走进来一个男人,四十上下的年纪,一身中山装,气质儒雅。就算两位老爷子已经把嫌弃挂在了脸面上,人家只当没看见,脸上笑意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楚老也在啊,来的路上我还在想,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您怎么可能不在?还想让人专门叫人去家里请您呢。”
“他坐镇省城这么长时间,你都知道这次事情不小,怎么可能瞒着他?你有事说事,别整这些没用的。”张老冷哼一声,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要是让着小子占先锋,他们就完了。
叶新亭失笑,“老爷子,你说这是什么话?您刚到省城就有这么大的发现,我这不是担心您一时之间忘了请楚老吗?”
“我咋觉得你恨不得我不到呢。”楚老表示自己要不起这份关心。
“哪能啊?”叶新亭趁着说话往周围看了看,才说,朕“老爷子,这里是文家老宅,现在是属于街道办的地……”
这是撵他们走呢,哪这么容易,“扯淡!咋,你是能耐了,当面就跟我们玩起心眼儿来了?”
“张老,话不能这么说,我这是职责所需。”叶新亭到现在连脸色都没变,语气却放缓了。
在场都是摸爬滚打几十年才有了今天的地位,不过两边从属性质不一样。别看叶新亭年轻,但是论话术,他比两位直肠子的老爷子要高杆很多,但凡换程其他俩人,可能早就被叶新亭怼哪里去了。
叶新亭出身军人世家,爷奶父母都从军,哥姐弟妹在各自的领域也享有极高的声誉。叶新亭从政,思维能力很强,能言善辩。
另外,他和这俩人是熟识。因为这点,他刚出公差回省城,甚至都没有回家就被派过来处理紧急事件。一般像这样的对话都会找和两边都有关系的人过来,不然还能怎么办?
不过纵然有再好的口才,遇着不讲理的、关键是有辈分、年纪还长的人,你也说不清道理,更何况你也不一定有理。
“什么话都叫你给说了,”楚老冷哼一声。
“行了,人来都来了,今儿咱们把这事好好掰扯掰扯,你也别跟老子两个扯那些大道理,咱也不懂。我们已经提条件了,就说你们答应不答应吧?答应就答应,不答应就闹掰。”张首长话说的非常直接。
扯那些没有用的干啥?有这一面墙的金砖,就算和省城这边达成不了合意,他们也赚翻了。这可都是钱啊,真金白银的钱!
叶新亭扯了扯嘴角,他就不愿意和这些部队老家伙谈判,平常相处起来怪好,一到谈事情,你说的再多,再有理都没用,人根本不听。如果是换其他人兴许还能好点,他在这俩人跟前根本就抬不起头来。
张老是他的老领导。楚老更过分,是他姐夫,亲的那种。
省城其他领导考虑的倒是挺好,派他过来有话聊,话是有的聊了,问题是很难达到他们想要的结果啊。
叶新亭没有回答这话,直接转移话题,“两位老领导,我刚进城就接到通知,直接往这来了。他们说的夸张,这屋里真有一面金砖墙?”
一说到这个张老和楚老心里也痒痒的,别说是其他人了,就是他们俩也有种不真实感,一直想打开再瞄两眼定定心神儿。不过现在有其他人提,他们非但没有感同身受,反而,“看啥看,我们还能骗你们不成?”
张老冷哼一声。
楚老也扭头不看他。
看什么看,赶紧把事情谈谈,完事各回各家。天儿这么冷,一直在这耗着有意思吗?
叶新亭已经习惯了,像这种时候你要是还跟他们对着干,吃苦受累的肯定是你绝对不会是别人。“不是,我这不是想和两位一起见证一下嘛。”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说正事。那些老家伙到底什么意思,一直卡着补给我批条子?”张老摆摆手,语气不耐烦。
叶新亭也不过分纠结,他心里明白,谁都不可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这要是闹到上面去两边都不会好看。
因此,他也很爽快,只是“两位领导,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发现的东西对比提出的条件相差太多了吗?”
他们提出的条件很大,很具体。
之前,他们就拿着这个项目找和省机械厂和钢铁厂谈合作,但因为种种问题,这边一直拖着没有实施。
项目,当然是好项目,但是现在各方也得衡量利弊。
因为资金跟不上趟,双方一直都没谈妥。省城这边也很为难,推拖几次,就变成两位老领导嘴里的坏家伙了。现在又说在文家老宅发现一面金砖墙,要是同意之前的条件,他们一分不贪,全部上交。要是不同意,他们就一分别想见着。
先别说金砖是在文家老宅发现的,按理就当充公。当然了,和部队说这些肯定不管用,因为按充功的说法充到他们那里也不算违规,毕竟是他们先发现的。
不过,他们那些条件实施起来可是不容易,不仅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最后还不一定能得到结果。这是工厂和省城这边不愿意接受的最重要原因,部队那边提供的理论不一定成立,他们这边的技术也不支持,这样的情况之下,谁愿意借这个烫手山芋?
因为老领导们都想试一试,省城这边为此还专门开了会,说只要能保证收入和支出平衡,就可以试一试,不然能强化部队实力,加强国防建设的项目,他们为什么一直拒绝。但是,每次研究的结果都不友好。
省机械厂和省钢铁厂,都不是小工厂,身后也有公家兜底。但是也要考虑他们身后好几万名工人,以及好几万名工人身后的数十万家人,他们都要靠工厂养活,万一受到重创,还得考虑社会影响。
“差太多了?上嘴唇搭下嘴皮,你说话咋这么不中听?我们什么时候占过便宜?”张老不满意叶新亭说话的内容和语气。
叶新亭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意有所指的看了一下两位老领导,还什么时候占过你们的便宜,这话应该说成你们什么时候没占便宜。
尤其这些老头可不管这么多,逮着肥羊那是可劲薅,根本不给人喘息的空。
这两年来说,他就是那个倒霉蛋。
头几年的时候,他还是个新手,在这里面吃了不少亏。这几年才渐渐好起来,只要不碰见老领导,就是遇着老战友,他都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给人挖坑。
咋说呢?都是练出来的。
不过这些手段在这俩人跟前很难使出来,主要人家俩的段位太高,再加上根本不要脸皮,你说啥,人都来一个反问。
就问你还能咋样?
不过还是叫他发现了一个很重要的点,那就是这两位领导这次异常的沉着和自信,说起话来斩钉截铁,一点磕巴都不打,一般这种时候就是他们比较有底气的时候,如果说这次他们有底气的话……
“老领导啊,这面金砖墙真的有这么多?”叶新亭凑近了几步。
“那是,我保证你只赚不亏。”张老信誓旦旦,得意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