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痴人说梦
熔春
文/望舒
“我们大名鼎鼎的冥王居然开始嫌我手伸得长了？”
甫岩看他一眼，擦擦嘴角的血迹，踉跄着站起身。
他看着君烬掌心里跃动的黑色灵力，还有那额间隐隐闪现的冥王印，忍不住冷笑好几声：
“你嫌我手伸得长，那当年是谁不顾界制从冥界冲上天界，抓住我阿姐逼问起死回生之法？是谁逼问无果后，将她杀死在转灵台？你知不知道死在转灵台上的人永生永世无法轮回！！”
闻声君烬一愣，看着眼前的甫岩，怎么都无法和当年那个纯善的女上仙联系在一起。
五百年前，他处理完浩劫之后的事宜，开始全力找寻能够让灵兰起死回生的方法。
可是寻遍整个冥界，也找不到任何有用的方法。
就在君烬快要心灰意冷的时候，他听说天界的霖妍上仙生来带有一块儿灵石，可以召回散落在叁界的魂魄，唤回神智，君烬心急如焚，根本顾不上什么界制，直接冲破界制去到天界，在身心受到反噬吐血不已的时候，他终于来到了霖妍上仙的莲园之外。
当时感应到异动的霖妍飞身来到园外，便看到已经匍匐倒地快要昏迷的君烬，看到不远处追赶而至的天兵，她赶忙将人带进了自己的园子里，思索再叁还是喂了丹药给君烬。
后来君烬在一日后的夜晚里苏醒，在表达歉意后他表明了自己的意图和身份，霖妍讶异于君烬能够为了爱人不惜打破界制也要冲上天界寻求灵石，更震惊于君烬身为冥王竟然能够将叁界之间的界制规则抛掷脑后，不顾叁界之间的平衡，只为前来寻找这一丝的生机。
可结果是不尽如人意的，因为霖妍的灵石被人偷走了。
霖妍的伴生灵石在一月前被人偷走，她自己也已经寻找了好些天，就连天帝都派了人帮着找，却还是没有消息。
听闻这个消息，让那时的君烬彻底心灰意冷，他甚至萌生了想要长眠于冰崖之下的念头，不做任何停留就要离开。
为了避免引起误会，离开前他只留下了一段白玉作为霖妍给自己喂了丹药的报答，在苏醒后这夜的叁更，离开了天界。
“霖妍居然是你姐姐？可那日我走的时候她分明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死？”君烬满脸不可置信地开口。
看他这副模样，甫岩猛地咳出一口血，“她是我同父异母的阿姐，你到现在居然还在狡辩！”
话落甫岩一把抽出腰间的软鞭，朝着君烬的方向挥过去，银黑色的软鞭上闪着蓝光，带着凌厉的杀气，君烬却丝毫不躲，伸手一把握住迎面而来的软鞭，掌心有割裂的疼痛，他却半步都不后退。
隔着叁尺余长的软鞭，君烬和甫岩对视着。
甫岩一点都不意外君烬能接着自己这带着杀气的一鞭，也不意外他没有再出杀招，因为人界界制对他们二人都有效，他们的力量本就不分伯仲，此刻同时被削弱后，也相差无几。
湿热的空气中渐渐有混杂的血腥气传来，那是很多人的血。
篓琪的，岁淳的，云绣的，还有君烬和甫岩的。
“既如此恨我，为什么不直接冲我来，那些凡人做错了什么，要为你惨死在大火之中！”
君烬恨当年引起冥界大乱的天界人，但他清楚那是甫岩的哥哥和图月做的，况且后来这两人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所以以前有段时间，他不曾恨过甫岩半分。
甚至他曾同情过甫岩一段时间，因为那段时间，整个甫家都因为出了个离经叛道祸乱叁界的长子而诟病，作为次子的甫岩自然也逃不过成为人们议论的对象，天界人都怕甫岩也变成那样的人。
而甫岩在当年这事后，开始疯狂修炼，成为了天神，却也开始变得贪婪，变得嗜杀，变得无情，这后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更让君烬明白，甫岩也变成了如同他兄长一般的人。
他没有半分身为天神该有的慈悲和怜悯，牵扯进大量无辜生灵为他自己心中的仇恨做嫁衣，却还日日受着凡人的无知供奉，每每思及此，君烬都觉得讽刺至极。
“我从小失去父亲，这些年我又失去了哥哥、阿姐，天界甫家也倒了，甚至连母亲也被一个得道成仙的凡人欺辱所杀，你还以为凡人可怜？这是叁界欠我的，他们就该死！”
君烬不想再和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甫岩多嘴，一脚踢向甫岩的小腿骨，被他偏身躲过，想要再次汇聚掌心的灵力，却发现心口开始疼痛，他下意识扭头去看岁淳，不料却看到岁淳惨白着一张脸，正搂着受伤的篓琪跪坐在地上。
顺着目光，甫岩也看见那边的岁淳，眉眼间闪过一丝柔和。
“我承认，因为碧银刀的存在，我喜欢灵兰。”
碧银刀是天界遗落的神器，少时酷爱各类兵器的甫岩第一次看到用刀如此之好的灵兰，便起了兴趣。
只是也从没有人知道，那次历劫后要重新进入轮回，拽断她半截头发的小鬼，也是甫岩。
“只是，谁让她是纯阴之体呢。”
“我就是要这叁界大乱，要推翻天道，重新制定秩序，要这叁界都为我俯首称臣。”
君烬摇摇头，侧身反掌凌空一握，运灵成剑，一柄闪着金光形如界灵剑的长剑被他握在了手里。
“你才是真的痴人说梦！”
话落剑身扬起，带着凌冽的剑气劈向甫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