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是公司买的,装修好后也没人来住,程诺空降后急匆匆搬了进去,好些东西也没规整好,公司的人偶尔会过来帮忙收拾,她也乐得轻松,细细算来,到苏州也有一段时间了,公司没任务,程长安也没吭声,她就自当悠闲,享受着“上岗”前最后的闲暇。
孤身一人在外,没了叁五好友,她也会偶尔无聊,昨晚一个人找了电影来看到凌晨,天都泛起清灰时才睡着。
也不知睡了多久,门铃处的视频电话响起,突兀又聒噪的声音,从客厅直直穿透了房间的门,钻进沉睡的程诺耳中。
“…撒西六儿”
有些下床气,程诺嘟囔着抓了抓乱蓬蓬的头发磨蹭下床,天知道她现在多需要睡眠?搅她清梦,真是该骂。
完全没了平日里斯文恬静的模样,她穿着吊带裙去了对讲视频处,是门卫室的电话,但她来的太慢,对方已经挂断。
程诺揉了揉头,回拨了通话过去,声音微微有些喑哑,“哪位?”
“请问是11栋叁单元的程小姐吗?”保安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
“嗯…是我。”程诺微眯着眼,盯着墙角发呆。
“程小姐您好,这边门卫处有一位姓许的先生说要找您,说是…给您家做园艺的。”
程诺听了睁了睁眼,徐先生……?刚睡醒的头脑有些木木的,又想了想,“啊,是的,请他进来吧。”
脑海中突然回忆起昨天公司后勤的小王给她的电话,说好今天请人家来家里看看呢,她怎么会忘记了,电话里并没有交代来人的姓名,但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儿。
挂了通话,她急匆匆的回了房间随意换了一条裙子,嗯…看了看时间,已经上午10点了,她的困意还没彻底消褪,于是去厨房一边煮咖啡一边等人上来。
高档小区,每有外人进出,询问总是严格好多,加之她的房子又在小区最深处,一来二去就要走上些时间,她干脆直接开了电梯入户的门禁系统,人有些瞌睡厌厌的抱着手等咖啡,耳朵倒是仔细听着门外声响。
接到电话时,许同舟没有多说什么,汪俊华前几天才交代了,甲方有亲戚过来,需要好生招待,没过两天就通知了他,人家不止要工程做的好,连带着人家家里的绿植也要他们给包了,电话里絮絮叨叨抱怨了半天,许同舟也只是附和着,没有多说什么。
既然安排了他,那他也就没什么可不愿的,一早就出发,开上了公司里分配的半新不旧的小车,去了那个房价在整个苏州也排的上号的高档小区。
行至门前时,不出意外被拦了下来,一五一十说明了情况,又等着保安去联系了业主,他才得以进入。
外表一派低调的小区,一旦进入内部才窥见其中奢华,每一个单元间都用徽派建筑的黑白墙面做了隔断,想要进入,得垮过高耸的月亮门,他静静地走着,顺着小区指引牌找着楼牌号。
公司派他来,并非是今日就要开工,不过是初期的环境设计,以及和甲方重要人物商谈一下整个房子绿化的布置规格,那大片的室内观景台,犹如空中花园的占地面积,是近几年来最为流行的建筑,在钢铁森林中,为有钱人架构起的绿意盎然,他空着手来,对于周围环境也没有太多窥探…
心里只想着尽快做好自己分内事,这几年时间的历练,让他知道了真正的贫富差距不是小时候以为的谁家过年时多吃了一块肉,或谁家买来了大彩电……
真正的差距,是足以碾压对手精神乃至心灵的不平等,或许这一方还在叫嚷着“不公平”,而人家早已经如巨轮一般从你身上碾压而过。
他偶尔回忆起“曾经”的事,也会自嘲,那破旧的农村事连尊严都鲜少需要的地方,他却字字句句都念着一个“等你回来”。直到4年前,他跟着当年对他赏识有加的张工头来到了都市……
他站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心,直到这时他才知道,程诺的世界这么大,可却从来都没有一个角落是属于他。
萨尔瓦多的arabica咖啡豆,口感相对柔和,研磨成粉后,此刻正在摩卡壶中沸腾,整个屋子顿时被咖啡豆的香味所萦绕。
程诺打了个哈欠,让嗅觉中的咖啡香把身体里的困意驱散,从冰箱里拿出鲜奶,她直接倒入了摩卡壶中,让咖啡粉和牛奶经过高温融合。
今天的豆子似乎放的多了些,多出小半壶,她倒出两杯,想着或许等下可以用来招待客人。
手里捧着刚刚煮好的咖啡,眼睛微微眯着,她让咖啡的热气升腾到脸颊上,仔细嗅闻着豆子的香味。
“您好,我是辰耀建筑公司的员工,是来帮您设计庭院园艺的。”
壶中咖啡的沸腾声还在咕嘟着,程诺被突然出现在门厅的男人声惊了一跳,她急匆匆的捧着咖啡出了厨房,“你好,这边有些绿化的问题还要麻烦你们帮…”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目光有些怔怔的看向指纹门店伫立的瘦高男子…
杭州俚语:什么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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