辗转一晚上无法入睡。
就在他无所事事地发着呆的时候,家里的门铃响了。
顾青裴家几乎不会有什么人来,他一下子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他想会不会是原炀昨天走得急,忘了带钥匙……
他冲到门口打开了门,却见到外面站着一脸严肃的原立江。
顾青裴有种甩上门的冲动,但最终他硬着头皮打开了门,并恭敬地说:“原董。”
原立江踏进了屋里,开口就道:“我以为我不会再来这里了。”
顾青裴一言不发。
“可惜事情比我想的还要难解决,我家那个傻小子,倒是真的挺喜欢你,青裴,你说这事儿该怎么解决?”
顾青裴嘴唇微微颤抖着,却不知道如何回答。
“上次我问你这个问题,你给了我一个敷衍的答案,今天我再问你,希望你想清楚了。”
顾青裴抬起头,平静地说:“原董,我知道我和原炀不合适,我们会分开。”
他和原炀,几乎就像两个世界的人,出身、背景、性格、为人,大相径庭,他们这样的两个人,因为一个错误的原因凑合到了一起,也许注定了从头到尾都是错的。
顾青裴觉得自己不该错下去了。
“怎么分?”原立江咄咄逼人。
“下星期我会办理离职……”
“仅仅是离开了公司,对你们之间根本没有实质的影响。”原立江目光犀利,紧紧盯着顾青裴,他道:“你去国外吧,我最近在加拿大并购了一个水利能源项目,薪酬是这里的三倍,环境也很好,很适合你。”
顾青裴怔愣地看着原立江。
出国?
他的家在这里,他的亲人、朋友、工作、圈子,全都在这里,他为什么要出国?他想都没想过。
顾青裴对上原立江的眼睛,俩人无言地较着劲儿,都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些什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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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 ...
原立江开口道:“你可以考虑考虑,我给你……”
“不用考虑了。”顾青裴平静地看着原立江,“原董。我十八岁来到北京,在这个城市打拼了十五年,这里曾经满载我的梦想和抱负,我花了十多年的时间,走出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安身之所,走到今天的位置,尽管这些在您眼里依然什么都不是,可却是我点点滴滴打拼出来的,我的朋友,我的事业,我的人脉,我的家,全都在这里,这是我十五年的积累,我一样都舍弃不了。何况,我现在坐飞机只要一个半小时就能见到我父母,我不想去国外任何地方,让二老牵挂。”
原立江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所以说,你不肯走了?”
顾青裴摇摇头,“我哪儿也不会去,何况,就算我出了国,原炀也不差一张机票钱。”
原立江挑了挑眉,“只要我不允许,原炀一辈子都出不了国。顾总,我现在还是想和你把问题和平的解决,希望你能理解一个父亲的心情。我也不是让你永远不回来,只要……两年,两年之内不要回来,我相信原炀小孩子心性,早晚会忘了你的。”
顾青裴苦笑一声,“两年,原董,两年短吗?我父母已经六十多了,我跟他们之间不剩下几个两年了。”
原立江面色沉了下来,“你是怎么都不答应了?你这么聪明的人,真的要做这样的决定?”
顾青裴叹了口气,自事发以后,第一次直视原立江,“原董,如果北京混不下去了,我还可以回老家,我顾青裴到哪儿也饿不死,不牢您费心了。”
原立江眯起眼睛,“顾青裴,我一直以来都比较欣赏你,我并不想对付你,你不要逼我。”
顾青裴淡道:“原董,我多多少少在您公司呆了快一年,对您公司的大小事,无一不知,无一不晓。现在是我逼您,还是您逼我?”
原立江怒急反笑,“好,顾青裴,不愧是顾青裴。”
顾青裴看着原立江,“原董,原炀的事情上,我有愧于您,我已经决定和原炀分开,希望您别逼人太甚,否则弄个两败俱伤,何必呢,您说是不是。”
“既然如此,就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顾青裴,你好自为之吧。”原立江转身往门口走去。
“原董慢走不送。”顾青裴木然地立在原地,默默地盯着窗外,眼神渐渐从迷茫到清明。
原炀忍了一整天,最后还是忍不住了,给顾青裴打了个电话,但是电话却关机了。他心里不安,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里接连打了个好几个电话,手机和座机都打,却一直都没打通。
原炀终于坐不住了,抓起钥匙想回去看看,刚走到楼下,就被原立江的眼神给逼回来了。
原立江抖了抖手里的报纸,冷道:“才一天就按耐不住了?不是让你冷静冷静吗?”
原炀低声道:“爸,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我不会因为几天不见他就改变什么。”
“你确实改变不了什么,你真的以为顾青裴会陪着你这个傻小子过家家?他根本没打算跟你走下去,你也早点清醒吧。”
原炀握紧了拳头,“你怎么知道?你去找他了?”
“这还需要问?”原立江冷冷看了他一眼,“顾青裴会放弃自己的名誉地位和多年奋斗的成果,就为了和你谈恋爱?你自己都不觉得可笑吗?”
原炀身体有轻微地颤抖,“不管你说什么,我不会放弃他。”他抓紧了钥匙,打开门走了。
原立江漠然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他轻轻叹了口气,抓起电话,拨了一串号码。
新年假期明天就结束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原炀抓着方向盘猛踩油门,恨不得飞到顾青裴面前。
他爸说的每一句话,都正中他焦躁的核心。
他比谁都担心,自己在顾青裴心里的分量太轻,轻到顾青裴根本不愿意为了他承受任何实质的损失。
他在顾青裴心里,究竟算什么呢?
赶到顾青裴家后,果然家里空无一人,原炀在桌子上发现了顾青裴留给他的字条,上面写着简单的几句话:我回老家陪陪父母。原炀,我没法当面和你说,但我们不合适,就这样结束吧。
原炀额上青筋暴突,狠狠把字条捏成了一团,他只觉得心痛如绞,眼中却迸射出犀利的寒芒。
他把字条塞进兜里,下楼开车往机场赶去。
他到柜台买了张飞成都的机票,然后低着头,什么东西都没带,往安检口走去。
他低着头,身上穿着墨色的大衣,双手插兜,周身弥漫着难以接近的冷硬气息,迎面走过来的旅客都不自觉地绕着他走。
他在安检口被两个工作人员拦了下来,他的神情和气质都太不对劲儿了,哪里像是来坐飞机的,比较像是来砍人的。
“先生,请把你的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