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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得抽出刀来。</p>
一片慌乱。</p>
赵明德是经过风浪的人,见事发突然,不如以进为退,忙趁宫人们不暇躬身冲上御座,抱住景烨倒在酒案上的身体喊道:“陛下!陛下!”</p>
皇帝脸色苍白,嘴角挂着血迹,慢慢地睁眼,看着他,眼神宁静。</p>
赵明德瞳孔一缩。</p>
匕首就藏在皇帝袖中,在他抱住皇帝的那一刻,毫无阻碍得□□了他的心脏。</p>
“你……”赵明德看着景烨,他从来没想到,包括现在他也没想到,皇帝就这么杀了他。</p>
“你……”</p>
景烨没什么表情,低头轻声道:“这个死法,倒也算体面,赵卿。”</p>
京城杨府。</p>
徐氏坐在房内,看着门外身着绣服的羽林卫,满脸惊惶:“妹妹,这是……”</p>
杨夫人还是温温顺顺的样子,微笑道:“姐姐不必惊慌,才有小仆来报,说秋猎晚宴上出了几个前朝叛党,陛下为免我等女眷受挟,特派了这批羽林将士护我们周全。”</p>
“是,是吗?”徐氏勉强笑了笑,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疼得很,“那妙菱她们……”</p>
杨夫人看着她,笑道:“妙菱和玉英在一块啊,姐姐放心,等叛党就擒,我亲自送姐姐回府,那尊白玉佛也送与姐姐,权当压惊。”</p>
徐氏听她一阵安抚,心中再是忐忑,也只能默然。</p>
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羽林卫中一人进房,朝杨夫人一施礼。</p>
杨夫人会意,起身对徐氏笑道:“叛党已擒,我送姐姐回府吧。”</p>
徐氏看她神色柔和,不似作伪,便依言起身出府,随她坐上来时的马车。看马车周围都是自己府中的侍卫,总算安下心来。</p>
赵妙菱也随杨夫人之女杨玉英上了另一辆马车。</p>
车轮辘辘,一路朝杨府驶去。</p>
夜深。</p>
赵府正门前,车夫掀起车帘,徐氏搭着仆妇的手下了马车,杨夫人在车里笑道:“夜已深,恕妹妹先一步回府了。”</p>
徐氏点头。赵妙菱从车上下来,看着眼前自家高高的门墙,竟有些心生不安,不由上前几步,立在徐氏身后。</p>
小厮上前拍门环喊道:“夫人回来了,还不开门!”</p>
那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有人将门扇往里一拉,门开了。徐氏一手握着帕子,被丫鬟仆妇们簇拥着进了门。</p>
这一路走来少有人影,徐氏的心一点点提了起来,等走进自己住着的青玢堂时,猛地一沉。</p>
只见堂中跪了满地的丫鬟小厮,几个老妈子坐在脚凳上,最前头跪着府中一众管家娘子。</p>
孟秋翠坐在堂中主位上,端着热茶,姿态悠闲,看见徐氏进来便笑道:“可等你许久了,姐姐。”</p>
秋猎最后一日的夜晚,百姓们紧闭门扇,透过窗缝看街上一列列禁军来往走动。</p>
多少官员的家眷仆从从睡梦里惊醒,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一队队沉默肃杀的军兵,将整个府邸封锁。</p>
远处官营里已经乱成一片,御营却依旧宁静。</p>
景烨落下一子再看看棋盘,笑道:“又输了。”</p>
凤泠夹着白子落下,道:“陛下若心无旁骛,自然有一争之力。”</p>
景烨看着他修长如玉的手指,摇头道:“外头都乱成一锅粥了。”</p>
凤泠垂下眼,半晌道:“陛下召臣前来,就是为了下棋解乏?”</p>
景烨笑道:“是啊,今夜是睡不成了。”说着开始拣棋盘上的白子,“左右也无事,再来一盘罢。”</p>
凤泠垂眸不语。</p>
林晓声坐在另一间营帐里翻着账簿,叶茂身后跟着小太监,端着一堆账册进来道:“公子要的都在这儿了。”</p>
林晓声抬起头,接过他递上来的卷册,道:“多谢。公公不必进御帐伺候么?”</p>
叶茂笑道:“陛下跟凤学士下着棋呢,用不着我们什么事。”</p>
林晓声挑眉道:“凤学士?”</p>
“可不是。”叶茂叹了口气,道,“陛下是脸硬心软的人,这两个月虽不似前一阵那般亲近凤大人,到底挂念着他。”</p>
林晓声微微蹙眉。</p>
外面已经闹腾了一个多时辰,不知道多少官家被抓,按顾泓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也不放过,朝中那些中立派,如窦家,凤家等,虽不是赵氏党羽,但想要不被波及是绝不可能的,怎么说也得在牢里待上几天。</p>
但景烨偏把凤泠召到自己身边,这样一来,就算是把他和凤家彻底拉出这场变乱,不损失一分一毫。</p>
竟这么护着那人么?</p>
林晓声笑了笑,低下头去。</p>
☆、第 35 章</p>
秋猎终于在抓捕,入狱,判罪中结束。第二日,皇帝带领众臣回朝,虽然其中有不少在先一天晚上就给抓回去了。</p>
大理寺的牢狱里,书生背着药箱,在守卫的引领下走进一间单独的牢房。</p>
比起其它大牢的阴森和肮脏,这里显然要整洁干净许多,就像一间普通的房间。</p>
门锁被打开,躺在木床上的中年男人动了动,□□了一声。</p>
“赵大人。”书生将药箱放在木桌上,站在桌边,“这牢狱之灾,可有你想象的那般痛苦?”</p>
中年男人翻身,慢慢坐起来,哑声道:“不曾有。”</p>
“我想也是。”书生笑道,“陛下仁慈,即便大人犯下大罪,也不忘您这些年辅佐之功。”</p>
赵明德几乎一夜苍老,他看着眼前神情平和的书生,惨笑一声:“可我还是要死。”</p>
书生的手指点着药箱的翻盖:“不错,只是死于人而言,也是有不同的。”</p>
赵明德冷笑道:“你想怎样?”</p>
书生笑道:“只要大人交代个干净,陛下会让大人从容上路的。”</p>
“干净?”赵明德仰头,发出一阵凄厉的惨笑,“我明白了!……他为何只在刀上涂上麻药?他仁慈?哈哈哈哈……”</p>
赵明德站起来,和书生对视,“他是想要我的钱。我赵家数年来到如今,也算是富可敌国,西边有西戎,北方有蛮子,没有我的钱他怎么打仗?哈哈哈哈哈……小皇帝,我赵明德是阶下囚又如何,他照样得求着我……”</p>
“所以大人只要交代清楚。”书生托起一个小药瓶,“陛下会让大人安生上路的。”</p>
赵明德恍若未听,仍旧大笑道:“小皇帝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有顾家帮着,顾家!”他面露恨恨之色,“那昏君何德何能!让顾家上下挖空了心思帮扶……”</p>
书生道:“你觉得你能?西南大旱,你为使皇帝失民心,将京城送去的二十多万银粮截去,耽误了多少人命?”</p>
赵明德喃喃道:“就凭他?就凭他……”</p>
“就凭他愿开西南的银库,拿皇家的东西出来赈济灾民,就凭他这几月日夜不停地处理各地文书。”书生在桌边施施然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