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秦子控屋,刚走到客厅,沙发上的包里,手机就响了。</p>
一看来电就没有了接听的冲动,但手机铃声却不管不顾,疯狂而执着的响着。</p>
苏炔走过去一把拿起来,冷着脸就吼,“什么事!”</p>
电话那头,一把低沉如这般安冷的夜的男声,低低徐徐,“秦子俊走了?”</p>
苏炔立刻反应过来,“魏立名是你的人?这么说,是你让他子俊半夜出差的?”</p>
那头,低低的笑声似青灰的烟雾,无形中能把人缠死,“这就是权利的好处,我可不想我的女人被别的野男人染指。”</p>
苏炔腮帮子咬的铁紧,“他是我丈夫!你才是那个野男人!”</p>
男人啜一口烟,神色淡淡,“谁是你男人,你问问你下面。”</p>
苏炔脸一下子烧红,气息喘伏,喉咙哽咽,说不出话来。</p>
“感谢我吧,不然你今晚得遭多大的罪。”</p>
感谢他?</p>
苏炔狂笑不止。</p>
感谢他在她婚后不知死活地从国外归来?还是感谢他万恶不赦地搅浑了她安宁的生活?</p>
她这幅身体,从结婚之日起,就该是秦子俊的!</p>
“寒渊。”只撕心裂肺地这么一声,眼眶就湿透了。</p>
泪珠钻入最颤抖的唇缝间,她尝着那份心酸的咸味,咬牙,不哭出声音。</p>
但寒渊是谁?</p>
不难听出她声音里异常艰涩的哽咽。</p>
修长皙白的指间蓦地顿挫了一下,烟灰掸落一地,似乎是被灰白烟雾熏痛了眼睛,他眯起眸子,神色沉淀下去,“阿炔,对不起。”</p>
她笑。</p>
如果一句对不起能解决,还要警察和道德做什么?</p>
他不是人。</p>
竟然还有脸高高在上给她打电话在她面前炫耀,他用他的至高无上的权利暗地里支配秦子俊出差去了。</p>
这意思,难道是要她对他感激涕零?</p>
寒渊,没有人比你更残忍了。</p>
“是你毁了我,寒渊,请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不是我的谁,秦子俊才是我的丈夫!我和他发生关系,理所应当!而你,去死吧!”</p>
伏敛在苍茫夜色下的男人,眉目一凝,精致的轮廓霎时间青沉了起来。</p>
露台的落地窗大开,很有力度的夜风灌进他刚烈的发丛,长及脚踝的宽大浴袍更衬得他长身玉立,仿佛定在栏杆边上的雕塑。</p>
雕塑,没有表情。</p>
他却是淡淡哼了一声,眸色阴陨,“你这话你是对你自个儿说的吧。顶用吗?没人比我更懂你,就是你自己,也一样。我知道,你不情愿秦子俊碰你一下,虽然知道这和我没多大关系,但我宁愿想成是你下意识在为我守身如玉,就像之前我为你做的一样。”</p>
“疯子!”被他说中,苏炔除了愤恨自己,余外就是狠狠咒骂他。</p>
对,她该死的就是无法堕落到那个地步,就是跨不过那条底线,她感激秦子俊,就算那么想要她,他也没对她动粗或者施暴。</p>
这是电话里这个男人到死都比不上的。</p>
寒渊侧了侧身,关了窗户,浴袍大摆很快在沉闷起来的空间里,安静地垂落着,不再动。</p>
薄唇微斜,低低地笑,“你的形容,我都能接受。”</p>
“你最好去死!”苏炔不介意对他说出最恶毒的语言,是他自找的!</p>
那头顿了顿,声息错乱,一会儿,还是笑,只不过,那笑声显然不如之前邪悦了。</p>
“我死了,我和你姐姐的孩子怎么办?你希望你的小侄儿出生就没有父亲吗?”</p>
苏炔觉得耳朵好痛。</p>
痛的像被人生生凿了一把钢针。</p>
她看着客厅硕大的壁柱上镶着的花纹镜子,镜子里有流泪的自己。</p>
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送了,手里的手机应声落地,哐啷,哐啷……</p>
一如她的心。</p>
哐啷,哐啷,被他无情地凿了个粉碎。</p>
寒渊,你还能再伤人一点吗?当着我的面,当着你一次又一次睡过她的女人的面,炫耀你和另一个女人的孩子,你们的宝贝,我亲爱的小侄儿,是不是很好玩?是不是真的那么好玩?</p>
大发慈悲,停一停吧。</p>
我的心都不够你伤的了。</p>
“阿炔?”寒渊游移不定,听着手机滚落在地的声音,有些担心。</p>
但也知道,她这样的反应,是被他刚才那句无心之语伤到了。</p>
他今晚很不在状态,从苏家别墅吃了那顿闷头闷尾的饭,目睹秦子俊对她又是抱又是牵手之后,更加不再状态了。</p>
他很烦躁。</p>
却也清楚,这一切多半是自己造成的。</p>
拿起手机凑到耳边再听,已经是忙音。</p>
她挂断了。</p>
他把手机扔到茶几旁的躺椅上,指间的烟蒂又燃了一大截,差点就要烧到他的手,灼痛来袭,他慌忙甩了烟头,抬脚泄愤似的碾碎。</p>
寒渊想,现在阿炔的心情,大抵就如同他被烧痛的手吧,只是,不同于他,她甩不开那种剧烈而锥心的灼痛。</p>
这样的痛苦,恐怕还要持续很久。</p>
他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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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炔趴在地板上,只是哭。</p>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红肿了眼睛,她反手擦掉眼泪,爬起来,去浴室防水,洗了澡出来,就接到了秦子俊的电话。</p>
说是已经到机场,过了安检要登机了。</p>
问她,有没有想他。</p>
问完之后,他却又抢着自嘲了一声,“看我问的着傻×问题,你是巴不得我走远些,你就安全了吧?”</p>
苏炔听着他酸酸的语气,提唇笑了笑,“怎么会。”你比某些人,暖心多了。</p>
“阿炔,我不知道这次要去多久,听魏立名的意思,是姐夫有心把在瑞士剩下的一些重头研究要交给我,要是短时间内不能回国,你一定要想我。”</p>
苏炔用湿毛巾擦一擦湿漉漉的眼眶,声音哽咽,“嗯,我会的。”</p>
不为别的,只为自己不愿让他碰的愧疚。</p>
其实他要求不多的,对不对?</p>
他是她丈夫,碰她合法合情合理,对不对?</p>
但为什么就是不行呢。</p>
为什么?</p>
苏炔禁止自己去想这个问题,她想,慢慢来,秦子俊的出国给了彼此一点空间和时间,或许,等他回来,她已经做好准备。</p>
但她料想不到,秦子俊这一出去,就是两个月。</p>
而那时,她已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