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上来。
白黎倏然放弃了挣扎,铁青着脸看向江珩,他依旧是一副淡然如水的模样,看她的眼神像是看跳梁小丑一般滑稽。
“钥匙呢?”白黎抓着江珩的衣领,大着胆子在他身上摸索,白色浴袍被她翻了个遍,依旧空空如也,什么东西也没有。
白黎泄气般坐在床上,不死心又问了一次:“江珩你解开它好不好?”她动了动脚踝,红着眼睛泫然欲泣,“我疼。”
女孩的声音娇娇软软的,仿若一根轻盈的羽毛轻轻滑过心尖。
江珩平静无澜的眼底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慢慢挑起眼皮,视线在白黎细嫩的脚踝上掠过,唇角轻勾:“不能。”
他缓缓垂眸,捻着自己的指尖,莞尔道:“我怕,你也走了。”
……
江珩离开了,房间安静得像没有人来过一般。白黎躺在床上,脚腕处还是连着一根金色的链子。她垂眸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盯着天花板。
房间黑黢黢的,窗纱被江珩全部拉上,阳光被挡在外面,一丝光亮也没有。
白黎兀自盯着天花板上的鎏金珐琅玻璃吊灯发呆,手指无力地垂到一旁。
她抬不起任何力气反抗江珩,在他面前,她就像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再怎么挣扎也是小痛小痒,怎么也挣脱不了男人的魔爪。
两天以来所经历的惊心动魄潮涌般将白黎淹没,脑袋浆糊一般,乱哄哄的,什么思绪也没有。白黎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一觉醒来,整个天地都覆灭了,再无一丝光亮。
她觉得自己就像是油缸里的老鼠,就算拼尽全力想要逃脱,最终也只有一个结局,跌落缸底。唯一不同的是,还有满身的伤痕。
她悠悠叹了一声,视线又再次落在脚腕的链子上,锁扣设计精巧,江珩离开后,白黎端详了好一会儿,结果竟连锁孔都找不到。整条链子完美地衔接在一起,宛如一件上好的艺术品。
白黎轻抬了下脚尖,脚链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声音。她眨眨眼,江珩只锁了她一只脚,刚才她试着在地上走了下,链子大约一米多,连沙发都够不着。
试过几次挣脱无果后,白黎索性放弃了。别墅里里外外都是江珩的人,就算她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上来。
“叩叩——”
门外突兀地传来两声敲门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江珩手上端着托盘,一步一步朝白黎靠近。
男人熟悉的气息笼罩在她周围,白黎不欲见他,索性闭了眼窝在枕头里,假装自己睡着。
脚步声最后在自己床边停下,白黎听到了江珩将托盘轻轻搁在桌上的声音,接着身侧柔软的床垫忽的凹陷下去。
江珩坐在她身旁,黑曜石般的眸子凝视着白黎颤如羽翼的睫毛,他忽而一笑,慢慢凑近白黎,在她眼睛上轻轻落下一吻。
睫毛处有温热的东西擦过,白黎心下一惊,再也顾不得装睡,睁开眼恶狠狠地瞪着江珩。
男人反而没发觉,面不改色地将她搂在怀里,声音清冽:“起来吃点东西。”
他们的相处和往常一般无二,只是脚腕那一根碍眼的链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江珩的改变,她的禁足。
白黎微微敛眸,一言不发,转过身子背对着江珩。他尚且可以装作若无其事和她讲话,可白黎不能。她对她脚上的链子耿耿于怀。
任谁遇到这种事,都不会心平气和。她是人,不是江珩的私有物。
时间在静默中流逝,白黎始终不说话,江珩也不逼她,只是搂在她腰间的手越发炙热。他一点点贴近白黎的后背,白黎一点点往床的另一端躲,直到退无可退。
后背依旧有人贴了上来,白黎手指揪着枕头,终于忍无可忍:“松开。”
江珩并未理会她,白黎反而觉得她腰间的力道越发大了些。她挣扎着甩开男人的手,腾的坐起身,目光怨念地瞪着江珩:“我要出去。”
白黎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渴望自由。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看似平凡简单的东西,总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眼底水汽氤氲,白黎克制着自己的哭声,红着眼睛看向江珩:“你要关我到什么时候?”她扬起头,“一天?一个月?一年?”
江珩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双黑眸越发深沉。半晌,他终于开口:“一辈子。”他想要她陪自己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