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前面色如常的男人,睫毛轻颤。
不是女伴,不是女朋友,而是妻子。
名正言顺的江家太太。
周遭不约而同又响起了一阵唏嘘声,落在白黎身上的目光也从好奇变成了惊羡。
江煜有意让江珩接手江氏的事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有板有眼,江珩的太太,就是未来整个江家的女主人。
一个晚上连续受了几次惊吓,白黎早就吓得不轻,她眨了眨眼睛,小手轻扯着江珩的袖子,“江,江珩。”
这可是他的生日宴会,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聚会。
“怎么了?”男人目光前所未有的宠溺温柔,白黎一晃神,到嘴边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围观的人像是才反应过来,赶忙上前向两人道喜,各种好话都说上了,还有人提到早生贵子四个字。
白黎莫名其妙被人祝福了一通,连她自己都奇怪,他们连恋人都说不上,怎么一下子就成为未婚夫妻了?
董沁早就被人请了出去,客厅又再次恢复到原先的热闹繁荣,刚才的剑拔弩张仿佛只是错觉。
“少爷,老爷让你过去书房一趟。”管家在江珩耳边低语了一句,朝他作了个眼色。
江珩颔首,眸光平静无澜,和白黎说了一声,抬脚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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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煜果然已经在书房等着自己,古朴典雅的书柜上摆放着一层层外国文学。江煜随手打开了一本,放在手心翻阅。
见江珩敲门进来,江煜这才放下手中的书籍,抬手摘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一双黑眸更为睿智精明。
“来了。”江煜淡淡地开口,目光朝桌子前的椅子一瞥,示意江珩坐下。
“刚才大厅的事,我都知道了。”江煜抬眸,拄着拐杖缓缓坐下,眼神平静,“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是。”江珩面不改色,江煜会知道楼下的事江珩一点都不意外,如果他不问自己,江珩才会感到惊奇。
见江珩点头,江煜神色一凛,拄着拐杖的手微微一顿。
“江珩,你从八岁就进了江家。”
是他将江珩从那个水深火热支离破碎的家带了出来,也是他帮了江珩改了姓入了江家门,于情于理,江珩都不该忘恩负义。
书房点着檀香,袅袅烟雾缭绕,房间挂着竹帘,古风古韵,大气典雅。
江煜扶着拐杖站起,步履迟缓地走到窗前,轻撩起一角竹帘,露出一角夜色。窗外繁星点点,秋意浓浓。
江珩不语,垂首走到江珩身后。
“一晃二十余年都过去了,”江煜从袖口掏出一个小方盒,样式已有些年月,上面还有磨损的痕迹,“这是她的东西,现在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江煜颤巍巍地将手里的东西交到江珩手上,敛眸掩下了眼底的落寞。那是他亲手种下的罪孽,只是他这一生,却从未后悔过。
听见是那个人的东西,江珩淡漠的眸中终于有了波动,颤抖着手接过江煜递给自己的东西。盒子上面的纹理已经有些磨损,江珩却视若珍宝一般,一遍遍抚过。
“江珩,”江煜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这么多年,外公也算了解你的性子。”
他一步步拄着拐杖,声音迟缓:“今晚的那个女人,你喜欢就养在身边,没必要那么……”
“外公!”江珩不悦地皱眉,目光坚定,“白黎是我妻子。”
他不容许任何这样贬低白黎,就算那个人是江煜。
“妻子?”江煜冷笑,手上的拐杖在红木地板上狠狠敲了几下,“别闹了。”
也不知道他是在说江珩今晚的话,还是指他之前的演戏。
江煜紧紧盯着江珩的眼睛,目光如炬,“前几个月,你从北城带了一只狐狸回来,形影不离地带在身边,不就是为了做戏给别人看?”
“恰好刚好有一个笨的,做了这出头鸟,莫名其妙被你当作枪使。”江煜抬眸莞尔,只是唇边的笑意冰冷渗人,“江珩,你的一切都是我教的。”
就算这个世上所有人都相信江珩动了情,江煜也不会。因为,他们是同类人。
江珩不说话,只是看向江煜的眸光晦暗不明,看不清他心底深处真正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