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错。”
白萋离开了他,缓缓睁开眼,干净的眼睛是他的倒影,她眼角微微泛红,泪水在眼眶满溢,她紧抓着自己衣角的手颤的厉害,顾寒尘的心底一阵酸楚,他闭紧眼膜,眉头紧蹙,眼眶中有一种温热在蔓延。
受伤的时候他没哭过,灭国的时候他没哭过,他以为自己的眼泪在母亲投井自尽时就已经流干了,他曾指天发誓,要做一个强者,再也不被世事所束缚,他要站在最高点,让所有人匍匐在他的脚下,可现在,他却发现,这一些,都没必要了。
白萋看着他,心底的酸痛难以平复,她伸出手臂,抱住了顾寒尘,他胸口的那颗心脏,依然有力的跳动着,这是她喜欢的声音。
“放过自己吧,别总是为这些事烦恼。”
她声音那么温柔,冲刷着他污秽悲苦的曾经。
“你没有你所说的那么狠心,你明明放过了你弟弟妹妹,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情,不用为那些所痛苦。”
白萋抬起头,看着他凌厉的下颚,他高高在上的模样,俯瞰众生的眼神,只是为了掩藏那颗脆弱不堪的内心。
“我会陪着你,生死……”
白萋话没说完,顾寒尘的唇瓣堵住了她的嘴,他的吻绵长霸道,有力的手臂紧紧的拦住她的腰际,恨不得将她揉入自己的骨血里。
“不许说后面的话,我只要你陪着我。”顾寒尘慢慢的放开了她红艳的唇,看着她的眼睛,极为郑重。
他不许她有丝毫闪失,就算是赔付了自己的这条性命,也要一生佑她无恙。
白萋看着他,嫣然一笑,她圈住他的脖颈,“我想说的是‘生死与共’。”
“两日后出征,做好准备。”
*
这两日,白萋奔忙于将军府和王府之间。
“大小姐,老奴不去将军府,老奴跟您一起去战场,您去哪,老奴就跟着您去哪。”
此去山高路远,战场又非彼别处,郑嬷嬷年岁也已经不年轻,白萋真的担心她别出现什么差池。
“郑嬷嬷,您留在将军府也是为了更好的照顾攸宁。白将军也会帮着照顾攸宁,若是您跟我一起走了,攸宁怎么办?”
本打算让郑嬷嬷回楚府,但郑嬷嬷进了楚府就等于所有音信全无,白萋思来想去还是让她先去将军府,白将军的为人白萋清楚,再加上与自己的关系,绝不会为难她,还会事事帮着。
“哎!”郑嬷嬷叹了口气,恨只恨自己不能劈成两半,一边照顾攸宁,一边陪着白萋。
“郑嬷嬷,不必担忧,我不过是帮着去照顾伤员,不会有什么大事,您好生等我回来就好。”
千言万语,郑嬷嬷只有一句珍重,白萋担心自己走时,郑嬷嬷伤心过度,提前一日派人送她去了将军府。
入夜后,下了一场雨。
白萋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几大包东西,默默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都备齐了。
这些东西,大多都是一些草药,止血消炎的草药,大多不名贵,非常好找,但是在战场上确实急需品,白萋让家丁这几日把全京城所有的药店都跑了一遍,能卖的都买来了。
门轻声叩响。
白萋疑惑的看了一眼大门,轻步上前打开,门口站着穿着一身白衣的顾寒尘。
顾寒尘平日并不喜白,加之受伤,白色过于明显,更是少穿,今日看他一袭白衣,偶有风来,翩然之色,清雅俊逸,宛若仙人之色。
“你今日不是要住在军营吗?怎来了?”
顾寒尘微微抬眸,看着白萋,“想见你。”
白萋听到这三个字,嘴角不住上扬,她看着顾寒尘,低下头,想藏住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了。
“我也想。”
“东西可收拾妥帖了?”顾寒尘悉心询问。
白萋点了点头。
顾寒尘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明日开始,她虽跟着自己一同远征,可军医是后备,行于队列中间,自己作为主将,则要在军队前列,说起来明明在一起,却中间隔着数千人,想见一面,极为困难。
二人就这样静默的站着不说话,好像时间都变得极为美好。
“那个……我要休息了,明日还要早起,你……你是在府里休息,还是要回军营。”
顾寒尘心中纵然万千不舍,却也只能藏在心中,现在的这个时候,说再多的海誓山盟,都比过战场上的一支冷箭。
“此战结束后,就结束了。”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白萋急匆匆起身,简单将长发挽起,登上了马车,今日城门会比平日早开一个时辰,白萋要先到军营与他们会合,然后再一并出城。
清晨的街市极为热闹,白萋看着紧闭的店门,心中有些失落,来到京城这般久,都没有逛过一次京城的这些大街小巷,也没吃上一顿小吃,下次再来,都不知何年何月,白萋放下了车帘,端坐在车内,神色肃敛。
不同于安静的街巷,军营附近热闹非凡,今日跟着顾寒尘的是第一支队伍,明日一早还会有两支队伍离开京城,从另两条路去往边境。还有一个副将带领着从其他郡县的军队先行赶赴战场和魏擎他们会合。
军营门口不少士兵的家人也等候在此,战场无情,刀剑无眼,今日一别,终不知此生是否能够相见,不时有啜泣声传来,白萋的心终不是铁打的,听到这些哭声,难免难受。
“姐姐!”还未进入军营,白萋听到一声极为熟悉的呼唤,她匆匆忙忙从马车上下来,看到不远处郑嬷嬷和攸宁正向她挥着手。
白萋快步跑了过去,这么多日没见,攸宁似乎长高了一点,白萋蹲下身子,看着攸宁,一时间竟然都不知说些什么好。
“姐姐,你真的要去战场吗?”攸宁看着她认真问道,白萋抬起头,看着他的小脸,摸了摸他的头。
“是的,攸宁要乖,若是遇到了什么事,便去找郑嬷嬷,去找白将军。”
“你放心吧!有老夫在,不会让这孩子受一点委屈的!”
正说话时,白将军从军营内走了出来,今日他也换上了一身戎装,多了几分硬朗与肃杀之气。
“有劳了,白将军。”
白将军看她客气,摆着手对她道:“哪里话!萋萋,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我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你不用担心。”
有了此话,白萋心安了不少,白将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嘴唇紧抿,“你记住,将军府也是你的家,无论何时,只要你回来,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
一封三百里加急的军书,犹如飞箭直入宫中,死寂的朝野顿时唤醒,穿着一身黑色战衣的驿使一路飞驰到了宫门口,将军书呈上。
白将军目光如炬,看着军书神色紧绷,一个月没有音信的战场,当所有人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