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一条血脉连着的,咱们小姐就算是妾侍入府,也断断要高人一头,那侧妃苏氏也比不过您呢。”
“休要妄言。”谢灵蕖呵斥,她性子恬静少与人争执,这门婚事若非陛下所赐,她也不会攀想什么。
“可奴婢听说,那正妃娘娘……是庶出呢。”
谢灵蕖的手一抖,很快恢复平静,拿出自己那本《椒岚谱》又取了一份誊抄的薄册子细细读了起来。
“嫡庶尊卑自有天定,我们争也是争不来的,不如循着本心做些喜欢的事,”哪怕来日,再也不能逞心如意地去做心里想做的那些事了。
“小姐!就数您心大,这一个二个的哪个配坐在您头上!”大丫鬟为她不平,“奴婢还听说——”
谢灵蕖眉头微皱:“这些话,都是谁告诉你的?”
大丫鬟微怔,“是……是府里安排来伺候您的夏莲。”
“明儿一早就把她退回去吧。”谢灵蕖心思灵透,一早就猜到是有人想挑事,聪明地做出了姿态:她不想害人,谁也别来挑唆她。
小院中,有人来报:“夏莲还没说出秘密,就被打了一顿发买了。”
任艺璇气得砸了茶盅:“姓谢的都这么讨厌。”
“尊使,那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
“姓谢的不听话,自有听话的人可以使唤。”任艺璇冷笑,她就不信,秦绍东宫一时间添了这么多新人,就没人有点儿野心想取宗遥而代之的。
只要有一个,这件事就能一起发作,让他们龙凤颠倒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没错。
任艺璇抢走顾氏之后已经给她治了三分,疯病不时发作,断断续续的话里重复着的只有一个词,那就是女人。
没错,这一次不再是女儿,而是女人。
起初任艺璇甚至怀疑过顾氏有个女儿之类的,谁让顾氏一直在念叨着我的女儿这样奇怪的话,但后来顾氏甚至恢复一些时,句子就通顺许多。
她说的是:“我的儿子,她是女人。”
这两句一定是最关键的词,关键到顾氏在知道自己被人喂了疯药后不断强迫自己重复的秘密。
任艺璇日思夜想,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奥秘,能让秦绍冒着奇大的风险囚禁自己寡嫂,还要毒疯了她。
终于在某一日,她豁然开朗。
“她说的不是她是女人?而是他是女人!是男人的他,一定是个所有人都认为是男人的人是个女人,所以顾氏才会说‘他是女人’这样的话!”
这一瞬间,仿佛什么都明白了。
顾氏提自己的儿子,是因为顾氏终于意识到,她的儿子,她那不足两岁的幼子,不起眼的裕王庶子,才是裕王府一脉唯一的男丁,才是整个大秦皇室唯一的正统血脉!
她的儿子才是最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
“顾氏啊顾氏,你可真是个天才!”任艺璇恨不得亲顾氏一口。
她最初的目的原本就是搅乱长安城夺嫡的水,最开始利用李兆信,本想一举灭了众世子,没想到江泰这个废物竟然让秦绍跑了。
不得已之下,她只有用任艺璇的身份接近容宿,帮秦绍作证除掉江泰,乃至除掉承安大公主。
这一步计划中,她原本想让容宿爱上自己,进而成为自己最有力的棋子,谁成想半道杀出个谢听云,夺走了容宿的爱不说还屡次三番坏她的事。
现在,秦绍的实力越做越大,她手里最后一张牌皇后冯氏和容王妃林氏都折尽,秦绍的势力反而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也越来越稳固。
在这么下去,秦绍监国个一两年,皇帝就可以退位做太上皇了!
任艺璇决不能放任这种事发生,所以她已经要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宗遥的男儿身。
但这件事终归不保险,没想到瞌睡来了送枕头,顾氏给她带来了天大的秘密。
“难怪她不肯娶舒涵,难怪她对容宿……”任艺璇嘭地砸了桌子一拳,“去办吧,我要太后回长安后听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太子妃是个男人。”
第三百二十四章:捉贼
容宿这两日都守在院子里,玉成先生为了取信于他又受了秦绍的令要拖住他,索性告诉容宿许多珍惜难求的药材让他去准备。
谁成想,容宿这些年经营了一支走南闯北的商队,积累超乎寻常的丰厚,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把药材备全了。
“还需要什么?”
容宿这几日了解了一些大医陆和万毒丹的传说,虽然对如今还能炼制出万毒丹的可能不抱希望,但他相信只要有一点点进展和药效就足够救回听云了。
“四爷,您这家底可真是丰厚啊!”玉成先生看神迹一样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珍惜草药,一个二个的摸起来像摸美女一样双眼放光。
若真比钱财,容宿这半道出家的或许比不上,但搜罗珍奇异宝的本事,他却比谁都能。
“四爷且侯着吧,相信过不了几日就有结果了。对了,”玉成先生叫住要出门的容宿,“大医陆这边有几本复杂的古书,似乎记载了丹方相关内容,还请四爷这几日劳神整理一下。”玉成先生也是怕让容宿得了空,会操心长安的事。
容宿眉头动了动,接过了那几卷内容晦涩错漏的竹简。
“玉成先生就不担心殿下?”他问。
玉成微微一笑:“若有什么是殿下解决不了的,那老朽就算回去,也没什么用处。”
“先生过谦了。”容宿笑笑,取走竹简回房整理去了。
两日功夫,太后车马回城。
皇帝一连病了这么久,事务多由秦绍处理,如今刚刚见好加上隆冬寒气便只派了秦绍来迎,算是给了太后脸面。
曹太后是个面貌慈祥的老妇人,估计是常年在避暑山庄待着没什么烦心事加上保养得宜,模样竟比皇帝还要年轻几分,只是精神状态有些欠佳,似乎有什么烦心事。不过见到秦绍的时候倒是笑容温柔,掀开帘子道:“太子辛苦了。”
“皇祖母一路劳顿,才是辛苦。”秦绍笑颔,一旁秦综却忙不迭地开口:“绍哥是我啊,我啊还记得我吗你不会忘了我了吧!我是秦综啊,我是——”
“综儿,不得无礼。”太后笑嗔,这秦综是她的亲孙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