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事?”皇帝问道。
“现在没事了。”赵元初随口应着,只是看着沈澈发呆。
皇帝叹了口气,上一次见赵元初的时候都知道希望渺茫,做了最坏打算,赵元初也是一副心如死灰的样子,现在人一找到,赵元初又有了几分生气,可万一救不过来,这种连番打击谁也经受不住。
十几个太医轮流把完脉,均是面色凝重。
“陛下,赵大人,此病乃家族相传,生下来就有。”
赵元初心里一凛,家族相传,难道就是沈澈父亲的那种病?
“如何医治?”赵元初立刻问道。
太医们面面相觑,没有一个说话,皇帝刚想开口,看了看赵元初又忍住了。
“难道。。。真的无法救治?”赵元初呆呆地说。
皇帝终于道:“都跟朕说实话,恕你们无罪!”
一个太医小心地道:“这种病世间罕见,幼时尚不明显,到了年近二十便会发出来,初时头疼欲裂,继而频频咳血浑身乏力,此病滴酒不能沾,活到二十三四便算是运气,若说硬要施药的话,人参鹿茸之类常人可以吊住性命,但对于此病毫无用处。”
“滴酒不能沾?要是喝了酒会怎样?”赵元初紧皱起眉头。
“只会加速病情。”
赵元初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沈澈早就知道自己的病,第一次喝酒的时候就说不能喝,可是陪着自己喝了,难怪夜里吐了血,自己说过再也不喝酒,可是没有做到,害得他又一次陪着自己喝。。。澈,你这个傻瓜,就算是为了陪我,自己也什么都不顾了吗?
“魏太医到!”一声通传让赵元初立刻又站了起来。
这些太医说无药可救,魏太医未必没有办法!
魏太医虽然老迈年高,但健步如飞,一阵风似的走了进来。
“陛下,赵大人!”行了礼,不待皇帝和赵元初说话便查看起躺在床上的沈澈。
魏太医阅历丰富,知道皇帝半夜三更下旨让自己来肯定有重要的病情,而此刻能躺在龙床上的人,一定是自己此行的目的。
“此病难医。”魏太医简短地说。
难医?难医就是很难医治,但不是无法医治!
赵元初的眼睛又亮了:“魏大人,如何难医?”
魏太医又号了号脉,半晌不语,皇帝道:“魏大人但说无妨!”
魏太医长叹一声:“此病在上古医经里曾有记载,需用东海鲛鱼的鱼目做药引,再用产于昆仑山顶的灵芝、西域的雪莲、漠北千年冰海下的乌草一起熬制七七四十九天,炼制成膏,每个时辰服食一碗,不可间断,但这样也只是能吊住性命,无法根除。”
昆仑山顶的灵芝和西域的雪莲这两样药材皇宫里就有,可东海鲛鱼出自传说,漠北千年冰海下的乌草就连皇帝也没听说过。
赵元初默然无语,皇帝也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是老夫诊断不差,此人的性命原本就在这两日,但似是突然被寒气侵入心肺,病情阻了一阻,反而延长了一个月的寿命。”魏太医缓缓说道。
“他,他是从湖水里。。。魏大人,寒气便可延长寿命?!”赵元初又看到了一线希望。
魏太医摇了摇头:“只此一次,下次便无用了。”
皇帝道:“若是还有一个月的寿命,能否让他醒来?”
魏太医道:“用热水浸了湿巾敷在额上,一时三刻便可转醒。”
赵元初站起来就要跑出去找热水,皇帝挥了挥手,一盆热水和干净的布巾便送上来了。
“唉,元初,你都快忘了自己是什么人了。”皇帝叹了口气。
魏太医和十几位太医走了以后,赵元初在床边坐下,抓住沈澈的手放在自己手里道:“皇兄,下午想找你,的确是有件事。”
皇帝不动声色:“你说。”
“皇兄先答应了,我再说。”
皇帝知道这一定是件难办的事,便道:“你先说了,朕才能知道能不能答应。”
赵元初抬起头:“皇兄,这事你能不能都得答应!”
一听这样的语气,皇帝顿时警觉起来:“元初,这不是件好事吧?”
“陛下!”赵元初直直地跪下了,“恳请陛下允许臣修建陵墓,臣要与他合葬!”
这是皇帝第一次听赵元初称自己为陛下,而且臣弟的弟字也去掉了,心里一阵难受,使劲拽起赵元初,声音也颤抖了:“你要修陵墓?”
“陛下,臣别无他求!”
帝王世家的人提前给自己动工修陵墓的不在少数,但修合葬墓的全都是夫妻,皇帝皱起了眉头:“元初,两个男子合葬从未有过先例,朕如何答应你?”
“那就从臣开始。”赵元初说。
皇帝看着赵元初的脸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身在皇位,这样的事永远不能做,可是赵元初有这个机会,既然真心喜欢,百年之后同葬一处又有何不可?何必拘泥于男女?自己做不到的事,就让元初去做吧!
“朕准了!”皇帝说。
“皇兄,我还有一个要求。”赵元初微微露出笑容,也许是得到皇帝的应允,心情好了,称呼也改了回去。
“什么要求,说吧!”
“我想在陵前立一对公麒麟的雕像。”
按照皇家级别,陵前都有石雕,或神人,或神兽,麒麟也常见,若是一对公麒麟在陵前伫立相望,便是要将生前的恩爱傲然彰显于世。
“朕也准了,朕这就下旨,要用西域进贡来的上等白玉精雕细刻,元初,那白玉原本可是朕打算留给自己的呢!”
赵元初静静地道:“元恒,我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不用,谁叫你这辈子是朕的皇弟,长得又像朕!对了,”皇帝好像想起了什么,“这事朕要在朝上特别下旨,因为皇陵从没有葬过皇室以外的人。”
“皇兄,我没打算修在皇陵。”赵元初立刻说道。
“那修在哪?”皇帝惊讶了。
“西郊。”
“西郊?为什么?”
“沈澈的家就在西郊,他父母也葬在那里,要是葬在皇陵,他一定会觉得孤独。”
“那你将来不会孤独?”
“和他一起,怎么会?”
“可是元初,你出身皇室,还是世袭的王,这样太降低身份。”
“只要能和他一起,是王侯还是普通人,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皇帝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那就修在西郊吧,不过陆公公的墓也在西郊,你要是不介意。。。”
“把它铲了。”
“你。。。”皇帝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皇兄,我不希望那里再有外人。”
皇帝无奈地道:“那朕就下旨迁坟,随便给他找个地方。”
“搬到哪里都占位置,不如直接挖掉,